废弃采石场深处,水声滴答,更显幽静。凌辰渊盘膝坐在石盘前,混沌星眸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石盘上那些缓缓流转的星辰光点。老者和少女阿雅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石盘上的光点轨迹看似杂乱,但在混沌星眸的洞察下,凌辰渊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这些光点的运行,并非随意,而是隐隐构成了一幅极其简略、却与双月界星空遥相呼应的星图!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星图中央,有两个光点格外明亮,一呈银白,一呈暗红,相互环绕,却又彼此排斥,正是双月的象征!
而在这双月光点周围,还有一些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小光点,它们运行的轨迹似乎受到双月光点的强烈影响,却又隐隐构成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网络。
“这石盘…莫非是某种观测或推演双月星象的古老仪器?”凌辰渊心中震动。他尝试将一丝混沌星力注入石盘。
嗡!
石盘微震,中央的双月光点骤然亮起,投射出两道朦胧的光柱,一道清冷,一道诡异,在石盘上空交织成一幅更加清晰的、不断变幻的微型星图幻影!幻影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轮暗红之月的光晕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银月的光辉,整个星图的平衡正在朝着崩溃的边缘滑落!
“啊!这…这是…”老者看到这幻影,吓得脸色发白,他虽然看不懂星象,但那暗红月光带来的压抑感却清晰无比。
阿雅也紧紧抓住爷爷的胳膊,眼中充满恐惧。
凌辰渊眼神凝重。这石盘印证了他的猜测,双月失衡正在加剧!而且,幻影中显示,这种失衡似乎存在某种周期性的波动,并非直线恶化。
他继续注入星力,并尝试以神念引导,聚焦于流火绿洲对应的区域。只见星图幻影中,代表绿洲的位置,被一团浑浊的暗红雾气所笼罩,雾气中隐约有三道较强的异种能量光点盘踞,正是银鳞卫三人!而在雾气中心,火焰树的位置,则有一点微弱的银白光芒在苦苦支撑,仿佛风中残烛,正是被囚禁的火瞳长老!
“长老还活着,但情况危急。”凌辰渊沉声道。他能看到,那暗红雾气正在不断侵蚀银白光芒,长老的生机在持续流失。
必须尽快行动!
他收回星力,幻影消散。石盘恢复了平静,但中央那双月光点却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了一丝,与凌辰渊怀中的双月残钥共鸣也强烈了一分。
“恩公,我们…我们能做什么?”老者颤声问道,他虽然害怕,但眼神中却有一丝决然。绿洲是他们的家园,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灭。
凌辰渊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石盘,又看向幽深的水道。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老丈,阿雅,你们可知这水道除了通往绿洲,是否还有其他隐秘分支?尤其是…能否绕过正面封锁,直接通往火焰树附近?”凌辰渊问道。强攻营寨救人不现实,必须出其不意。
老者皱眉思索,阿雅却眼睛一亮,抢着道:“恩公!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和伙伴们玩闹,曾经在水道的一个岔路口后面,发现过一个被藤蔓遮住的很小洞口!洞口后面好像是一条废弃的引水渠,一直通到…通到火焰树后面的圣泉附近!”
“圣泉?”凌辰渊心中一动。绿洲的水源核心!
“对!圣泉就在火焰树后面,是绿洲所有泉眼的源头!”老者也激动起来,“那条引水渠早就废弃不用了,知道的人极少!如果还能通行,或许真能绕过去!”
“好!”凌辰渊精神一振,“带我去那个岔路口!”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起身,登上小舟,由阿雅指路,沿着昏暗的水道向深处划去。
水道岔路众多,如同迷宫。在阿雅的指引下,小舟驶入一条更加狭窄的支流。划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果然出现了一处被厚重藤蔓和水草完全覆盖的岩壁。
凌辰渊拨开藤蔓,后面赫然是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矮洞,洞内漆黑,散发出潮湿的霉味。他神识探入,洞内似乎很深,但并无危险气息。
“你们留在这里,隐蔽好,等我消息。”凌辰渊对老者和阿雅道。洞内情况不明,他不能带他们冒险。
“恩公小心!”祖孙二人担忧地点头。
凌辰渊不再犹豫,俯身钻入洞中。洞内狭窄压抑,但以他的修为,前行并无阻碍。爬行了数十丈后,前方出现微光,洞口到了。
他悄然探出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干涸的、由石块垒砌的渠道底部。渠道上方被杂草和木板遮掩,十分隐蔽。拨开杂草望去,不远处,正是那棵巨大的火焰树!树下那座被暗红光罩笼罩的大帐清晰可见!甚至能隐约听到营寨方向传来的巡逻脚步声!
成功潜入!
凌辰渊心中一定,仔细观察。大帐周围的守卫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加森严,一队队武者交叉巡逻,几乎没有死角。那暗红光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强行突破必然惊动所有人。
他目光扫向大帐侧后方,那里有一口被石栏围起来的泉眼,泉水汩汩冒出,正是圣泉!但此刻,泉眼上方漂浮着一层淡淡的、不祥的暗红色雾气,与石盘幻影中看到的如出一辙!泉水也被污染了!
“必须同时解决光罩和泉水污染…”凌辰渊眼神闪烁,脑中飞速推演。强攻不行,只能智取。
他回想起石盘上双月光点相互制衡的景象,又感受着怀中双月残钥的波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或许…可以借助残钥的力量,引动真正的双月星力,暂时干扰甚至中和那暗红光罩和泉水中的血月污染?虽然风险极大,但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他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已是黄昏,双月即将交替。银月渐沉,血月将升。这正是双月之力交汇、波动最剧烈的时刻!
“就是现在!”
凌辰渊不再犹豫,将身形隐匿在渠道阴影中,双手握住双月残钥,全力运转《周天星辰诀》和混沌星眸!他不再压制残钥的波动,反而主动引导其与天际的双月产生共鸣!
嗡!
残钥光芒大盛,月白与暗红流光激烈旋转,引动着冥冥中的双月星力!天空中,即将沉下的银月似乎亮了一瞬,而即将升起的血月边缘也泛起异样的红芒!
两股无形的、磅礴的星辰之力穿透云层,受到残钥的牵引,如同两道细流,朝着流火绿洲汇聚而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笼罩大帐的暗红光罩剧烈波动起来,光芒明灭不定!圣泉上方的暗红雾气也如同沸水般翻滚,与渗透下来的双月星力发生剧烈冲突!
“怎么回事?!”
“结界不稳!”
营寨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骚动!银鳞卫、血煞使和蚀骨巨汉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大帐外,惊疑不定地看向天空和结界!
就是这一刻!
凌辰渊眼中精光爆闪,月影遁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融入渐暗的暮色,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影,趁着结界波动、守卫分神的刹那间隙,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光罩的薄弱处,闪入了大帐之中!
帐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血腥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火瞳长老被数根暗红色的能量锁链捆绑在一张石床上,形容枯槁,气息微弱,那火焰般的右瞳已经完全黯淡,只有左眼还勉强睁开一丝缝隙。
看到凌辰渊出现,长老浑浊的左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光彩,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平衡…钥匙…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