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凌辰渊将月影遁施展到极致,身形仿佛化作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月光,在连绵的沙丘间无声滑行。他刻意避开了开阔地带,专挑阴影处前行,同时混沌星眸保持高度警戒,不仅提防着可能的追兵,更警惕着天空中那可能再次出现的诡异月影。
月影遁的神妙逐渐显现。此法并非单纯隐匿气息,而是巧妙利用光影折射与自身能量波动模拟,达到一种“视觉欺骗”的效果。凌辰渊发现,在双月光辉之下,月影遁的效果尤为显着,仿佛他本就是月光的一部分。几个时辰的奔行,他再未感受到那股被窥视感,这让他稍稍安心。
天色渐亮,双月隐去,灼热的烈日开始炙烤沙海。凌辰渊寻了一处巨大的、被风蚀出无数孔洞的岩山,钻入一个隐蔽的洞穴暂作休整。他需要时间彻底消化月华洗髓丹的残余药力,并熟练掌握月影遁在白日环境下的运用。
洞内阴凉干燥,凌辰渊盘膝坐下,内视己身。丹药之力仍在持续滋养经脉,伤势已恢复近半,实力稳步回升至武宗四重天左右。他取出《月影秘录》,仔细研读其中关于白日匿踪的要点。白日光线强烈单一,月影遁需更精妙地控制自身能量波动,模拟沙砾反光与热浪扭曲的景象,难度倍增。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时,混沌星眸忽然捕捉到远处传来的细微动静——并非强大的能量波动,而是杂乱的车轮声、驼铃声,以及……压抑的哭泣与狞笑?
凌辰渊悄然潜至洞口,透过岩缝向外望去。只见约莫数里外,一支由十几匹骆驼和几辆破旧货车组成的商队,正被二三十名骑着沙陀兽、面目狰狞的悍匪团团围住!商队的护卫已经倒下大半,剩余几人也是伤痕累累,被匪徒们用弯刀逼在中间。货车上装载的货物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些布匹和药材散落在地。几名匪徒正粗暴地将商队中的女眷和孩童从车里拖拽出来,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
是沙盗!一群在荒漠中劫掠商旅、无恶不作的匪徒。看其行事风格和实力(大多在武师、大武师境界,头目似乎是武宗初期),并非银鳞卫那等追踪者,而是恰巧碰上的地头蛇。
凌辰渊本不欲多事,他现在自身难保。但看到那些匪徒对妇孺的暴行,以及其中一名看似头目的独眼龙正举起弯刀,欲斩杀一名跪地求饶的老者时,他眼中寒光一闪。
“就拿你们试试手。”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洞口。下一刻,已出现在沙丘的阴影中,月影遁完美融入环境,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混乱的战场。
沙盗们正沉浸在劫掠的快感中,浑然不觉死神的临近。凌辰渊如同暗夜中的猎手,锁定了一名正将一名少女拖向沙陀兽的匪徒。
他并指如剑,指尖月华之力微凝,并非杀招,而是一道极其凝练的“月影指”,无声无息地点向那匪徒的后颈穴位。
匪徒身体一僵,软软倒地,连哼都未哼一声。那少女吓得呆住,却被凌辰渊用一股柔劲轻轻推到了货车的阴影下。
凌辰渊毫不停留,身形在沙盗之间穿梭,月影指连点!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沙盗悄无声息地倒下,或是被点中昏穴,或是被废去修为。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精准无比,在混乱的场面下,竟无人察觉同伴的异常!
直到倒下了七八人,那独眼龙头目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怎么回事?人都死哪去了?!”他怒吼着环顾四周,只见手下莫名其妙少了不少,剩下的也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有…有鬼!”一名沙盗看着身边突然倒下的同伴,吓得尖叫起来。
凌辰渊隐匿在光影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月影遁配合精妙的点穴手法,效果出奇的好。他决定再给这群沙盗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瞄准了独眼龙头目胯下的沙陀兽,一道月影指悄无声息地射向兽腿关节。
沙陀兽吃痛,发出一声嘶鸣,猛地人立而起,将猝不及防的独眼龙掀翻在地!
“谁?!给老子滚出来!”独眼龙又惊又怒,狼狈爬起,挥舞弯刀四处乱砍。
就在这时,凌辰渊解除了月影遁,身形如同从虚空中迈出,直接出现在独眼龙面前,相距不足三尺!
独眼龙瞳孔骤缩,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气息平淡无奇的青年,心中警铃大作!他本能地挥刀劈砍!
然而,刀刚举起,凌辰渊的指尖已经后发先至,点在了他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腕骨碎裂!弯刀脱手!
独眼龙惨叫一声,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号角,想要呼唤更多手下。
凌辰渊岂会给他机会?身形微侧,避开号角,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点向其丹田气海!
噗!独眼龙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修为瞬间被废,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剩余沙盗见头目被瞬间制服,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散奔逃,连骆驼和抢来的货物都顾不上了。
凌辰渊并未追击,这些小鱼小虾不值得浪费力气。他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商队幸存者。
那名被救的老者挣扎着爬起,带领众人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多谢恩公!”
凌辰渊摆了摆手,一股柔力将他们托起。“不必多礼,举手之劳。你们是哪里来的商队?为何会在此遭遇沙盗?”
老者心有余悸地道:“回恩公,我们是来自‘灰岩城’的商队,本想穿过这片‘死亡沙海’边缘,去‘流火绿洲’交易,没想到遇到了‘秃鹫团’的沙盗…若不是恩公,我们…”
灰岩城?流火绿洲?凌辰渊心中一动,这正是他需要的信息!他正愁找不到人烟打探消息。
“老丈不必惊慌,沙盗已退。我对这荒漠不甚熟悉,不知可否与你们同行一段,顺便打听些事情?”凌辰渊语气平和地问道。
老者闻言,喜出望外!有这位深不可测的恩公同行,安全无疑大有保障!“当然可以!恩公肯与我们同行,是我等的福气!”
商队众人收拾残局,掩埋死者,救治伤员。凌辰渊也帮忙处理了一些伤势,其娴熟的手法和对药理的认知,让商队中唯一的药师惊叹不已。
很快,商队重新上路,朝着流火绿洲的方向前行。凌辰渊骑上了一匹沙盗留下的沙陀兽,与老者并肩而行,看似随意地询问着荒漠中的风土人情、势力分布,以及…关于“双月”和古老传说的信息。
老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交谈中,凌辰渊得知灰岩城是荒漠边缘一座以采矿和锻造为主的小城,流火绿洲则是一处较大的贸易点,由几个本地部落共同管理。关于双月的传说,民间版本众多,大多荒诞不经,但老者提到,绿洲中最年长的祭司“火瞳长老”似乎知晓一些古老的秘辛。
凌辰渊默默记下。流火绿洲,或许是他的下一个目的地。
商队在沙海中缓缓前行,凌辰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混沌星眸始终保持着警惕。月影遁初显威力,让他多了几分底气,但这片荒漠隐藏的危机,远非沙盗那么简单。那个阴影中的笑声,天空中的月影,还有银鳞卫等追兵,都如同悬顶之剑。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找到破局的关键。
驼铃声声,黄沙漫漫。新的旅程,伴随着未知的风险与机遇,已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