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暗影谷,凌辰渊一路向西北疾行。他并未全力赶路,而是将新习得的《混沌敛息术》融入日常身法中,不断熟练。数日下来,他已能自如地收敛气息,行走间如清风拂过,不惹尘埃,即便从一些低阶妖兽或修士附近经过,也罕有被察觉。
越是靠近西北地域,天地间的灵气似乎都带上了一丝燥热和狂野。大地逐渐变得荒凉,戈壁与丘陵交错,天空也显得更加高远辽阔。约莫半月后,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连绵起伏、如同巨龙脊背般的暗红色山脉轮廓。山脉上空,隐约可见道道扭曲的流光偶尔划过天际,那便是“陨星山脉”。据说这片山脉是上古时期天外陨星坠落撞击形成,地质奇特,蕴藏着各种稀有矿产和外界罕见的灵物,但也因此环境恶劣,空间不稳,时常有诡异的能量风暴和空间裂缝出现。
山脉异动、“星辰泪”出世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凌辰渊注意到,前往山脉方向的修士明显增多。有组队的佣兵,有独行的散修,甚至能看到一些宗门弟子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兴奋的氛围。
他没有直接进入山脉,而是根据情报,先来到了位于山脉外围最大的一个修士聚集点——黑石镇。
黑石镇依山而建,房屋大多由当地特有的黑色岩石垒成,显得粗犷而坚固。镇子不大,却异常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店铺、酒馆、赌坊林立,叫卖声、争吵声不绝于耳。三教九流汇聚于此,气息混杂,武师、大武师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应到武宗境强者的隐晦波动。
凌辰渊收敛气息,装作一个寻常的武师境散修,混入人流。他先是找了一间看似普通的酒馆,要了一壶烈酒,坐在角落,耳听八方。
酒馆内鱼龙混杂,消息最为灵通。
“…听说了吗?前几天‘血狼佣兵团’在山里发现了一处古矿坑,挖出了几块‘星辰铁’,结果还没焐热,就被‘毒蝎帮’的人给黑了,双方在‘断刃谷’火并,死了不少人!”
“星辰铁算什么?现在大家都在找‘星辰泪’!那才是真正的宝贝!据说蕴含着精纯的星辰本源,炼化了能直接提升修为境界!”
“哼,星辰泪是那么好得的?陨星山脉深处现在乱得很,除了咱们这些散修,玄天宗、阴魂殿的人好像也来了,还有几个神秘势力,水浑着呢!”
“可不是嘛,昨天还有人看见两个武宗强者在‘流火坡’上空交手,打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是为了争什么…”
“管他呢,富贵险中求!说不定咱们运气好,捡个漏呢…”
零碎的消息汇入凌辰渊耳中,让他对目前的形势有了大致了解。陨星山脉果然已成旋涡中心,各方势力云集,竞争激烈。玄天宗和阴魂殿的出现,证实了影尊令的信息。而“星辰泪”的诱惑,确实巨大。
他不动声色地喝完酒,离开酒馆,又在镇上的几个情报贩子那里花费了些灵晶,购买了一些关于山脉地形、近期异动以及几个主要势力活动范围的情报。
综合来看,星辰泪最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山脉核心区域的“落星湖”附近。那里是上古陨星撞击的核心坑洞形成的湖泊,星辰之力最为浓郁。但那里也最危险,不仅有强大的本土妖兽,空间裂缝也最为活跃。
正当凌辰渊准备离开小镇,进入山脉时,他的目光被镇口告示栏上贴着的一张醒目的悬赏令吸引。
悬赏令由“黑石镇联盟”(由几个本地较大势力组成的松散联盟)发布,内容并非追捕谁,而是招募人手探索一处新发现的、疑似与星辰阁有关的遗迹入口,地点位于山脉中段的“裂风峡”。报酬丰厚,包括灵晶、丹药以及探索所得的部分分成。
“裂风峡…星辰阁遗迹入口?”凌辰渊心中一动。这倒是意外收获。虽然这招募很可能是个陷阱,或者遗迹入口并不重要,但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关于星辰阁的线索。
他略一沉吟,决定先去这裂风峡看看。一来可以混入人群,更方便隐藏身份和打探消息;二来,若真有线索,也能节省自己寻找的时间。
他按照悬赏令上的指示,来到镇中广场的招募点。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名修士,修为参差不齐,从武师到大武师都有,一个个眼神闪烁,各怀心思。负责招募的是几名气息彪悍、穿着统一黑色皮甲的大汉,为首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修为赫然是大武师九重巅峰。
凌辰渊缴纳了少量保证金,领取了一枚临时身份牌,便混入了等待出发的人群中。他低调地站在边缘,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人。
人群中,有几个气息明显不同于散修的家伙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独自靠在角落、怀抱长剑、闭目养神的冷峻青年,气息凌厉,像是宗门弟子;另一伙三人,穿着普通但眼神交流默契,行动间透着一股军旅气息,可能是退伍兵士或佣兵老手;还有一个缩在阴影里、浑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看不清面容的家伙,身上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让凌辰渊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人都到齐了!”刀疤脸大汉扫了一眼人群,声音洪亮,“丑话说在前头!裂风峡危险重重,不仅有妖兽,还可能遇到其他势力的人,生死各安天命!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几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出了。剩下约莫四十人左右。
“好!既然留下,那就出发!跟紧了!”刀疤脸大手一挥,带着几名手下率先朝镇外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队伍离开黑石镇,朝着陨星山脉进发。起初还算平静,但随着深入山脉,环境越发恶劣。狂风呼啸,卷起漫天沙石,温度也骤降。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碎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不时有低阶的沙蝎、风狼等妖兽窜出袭击,都被队伍前方的刀疤脸等人轻松解决。
凌辰渊混在队伍中段,始终保持警惕。《混沌敛息术》悄然运转,让他看起来毫不起眼。他注意到,那个冷峻青年和那伙三人组也一直很谨慎,似乎都在保存实力。而那个黑袍人,则始终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几乎不与人交流。
约莫行进了半日,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峡谷裂缝,如同大地被巨斧劈开,狂风从峡谷中呼啸而出,发出鬼哭般的尖啸。这里便是裂风峡。
“到了!遗迹入口就在峡谷中段的一处岩壁下!”刀疤脸指着峡谷深处喊道,“大家小心,峡谷里的风刃很厉害,跟紧我,别掉队!”
队伍开始进入峡谷。果然,峡谷中的狂风蕴含着奇异的能量,形成一道道无形的风刃,锋利无比,修为稍弱者必须全力运转玄力护体才能抵挡。队伍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凌辰渊凭借强横的肉身和对能量的敏锐感知,轻松避开风刃,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峡谷两侧的岩壁。根据情报,星辰阁遗迹的入口通常都十分隐蔽,且有阵法守护。
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右前方一处看似普通的岩壁上。那里岩层的纹路似乎有些异常,隐隐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若非他神识强大且身负混沌之力,根本难以察觉。
“有发现?”他心中一动,正欲仔细探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前方峡谷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无数巨石从两侧岩壁上滚落下来!同时,一股狂暴的能量乱流从峡谷深处席卷而出!
“不好!有埋伏!”刀疤脸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
只见峡谷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道身影,堵住了去路!这些人身穿统一的土黄色劲装,脸上戴着恶鬼面具,手中持着各种兵刃,气息连成一片,煞气冲天!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手持一柄门板宽的巨刃,气息赫然是武宗境!
“是‘黄泉道’的人!”队伍中有人惊恐大叫!
黄泉道?凌辰渊眉头一皱,这也是西北地域一个凶名昭着的邪道势力,手段残忍,经常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杀!一个不留!”那武宗头目狞笑一声,巨刃一挥,带着手下如同潮水般冲杀过来!
“结阵防御!”刀疤脸虽惊不乱,厉声喝道,与几名手下迅速组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
然而,对方的实力明显更强,尤其是那名武宗头目,如同虎入羊群,巨刃挥舞间,已有数名散修被劈成两半!
队伍瞬间大乱!惨叫声、兵刃碰撞声、玄力爆炸声响成一片!
凌辰渊眼神冰冷,正欲出手,却猛地感应到身后传来一股极其隐晦却凌厉的杀机!目标直指他的后心!
是那个一直沉默的黑袍人!
他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凌辰渊心中冷笑,早有防备!他身形不动,仿佛毫无察觉,直到那杀机即将临体的瞬间,才猛地一个侧身,《幽影遁》施展到极致,如同鬼魅般横移数尺!
嗤!
一道几乎透明的细长影刺,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地面洞穿一个深孔!
黑袍人一击落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动作不停,身形如同融入阴影,再次扑来,双手齐出,十指指甲瞬间变得漆黑狭长,带着腥风,抓向凌辰渊周身要害!
“阴魂殿的‘鬼影爪’?!”凌辰渊瞳孔一缩,终于认出这熟悉的阴冷气息!这黑袍人,竟然是阴魂殿的杀手!看来对方也认出了自己,或者接到了格杀令!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凌辰渊眼中杀机暴涨!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了!
他不再隐藏实力,武宗四重天巅峰的气息轰然爆发!混沌玄力奔腾涌动,一拳悍然轰出!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