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敷衍了三叔回了家,爸妈和弟弟都不在,邻居们也都不在,我在太爷家找到他们。
太爷已经在弥留之际了,村子里的大多人都在那里,太爷和亲太爷隔了堂,算下来都快出五服了,可是都在一个村里,祖上毕竟是一个祖宗,所以来往很是亲近。
禾场上那香一堆一堆的点,我要问话,我妈捂住了我的嘴,让我不要说话,然后我就发现,村里的男丁都回来了,包含在外面打工的上学的。
我弟弟那年高三,差不了几天就要高考了,也回来了,他和太爷家的几个重孙子一起负责点香,一大把一大把的,那香灰都堆了老高了,还在不停的点不停的烧。
我妈拉着我去给太爷磕头,我不太愿意,但看着爷爷和伯爷都跪在那里,便也没有反对,磕了头,太爷睁开眼,喘着粗气让我上的前,摸了我头一下,说了一声:“好。”
我常想,我能活这么大年龄还无病无灾的,是不是太爷摸了那一下。”
说到这里,吴婆婆停了下来,眼神无焦,像是沉入了回忆当中,吴奶奶给她倒了一杯茶 :“妈,喝口茶了再说。”
吴婆婆接过茶抿了一口,拿了桌上的两个苹果塞到李佑宣和林艺薇手中道:“你们吃,洗干净了的,人老了,反应慢,你们别怪。”
又接着道:“那香又接连烧了两日,由男孙不同的人相互替换日夜不停烧。”
我妈跟我说:“回来了,就不要急着走,等送了太爷再走,不然怕对以后不好。”
我记得香烧到第三日傍晚,我们正守在太爷眼前,太爷已经很不好了,只是那一口气怎么都不肯断,村里的小娃娃都吓的直哭,让大人捂着嘴。
从村子外进来一位姑娘,打着一把红伞,伞面是富贵牡丹,穿着二十世初的白色暗花的长袖旗袍,长至脚腕,黑色的皮鞋。长发及腰整齐披散,肌肤赛雪,那是真的白啊!跟那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我那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人,那些电视电影明星完全没有可比性,正因为见过了,后来我结婚的时候的就没敢太挑人,我觉得我都赶不上烧火丫头。唉!........”
一声长叹,可能这一见,直接打碎了吴婆婆的三观,误导了认知。
“那姑娘在门口收了伞,进了屋,也没有人敢拦,我们这些人连动都不敢动。
“小兴国,你匆匆唤醒我是要同我告别吗?”
弥留之际的太爷就睁开了眼,挣扎着想说话,只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姑娘拉着太爷的手说:“别担心,你去吧!百年之后我也该等来我要等的人了。”
太爷眼含泪光对伯爷爷说:“这是......仙姑.......”,头一歪就闭了眼。
仙姑只说了一声:“办丧事吧!今天你们没有见过我,日后也不会再想起我。”
然后就转身走了,我记得她还看了我一眼,带着微微的笑意,很是温柔。
接着村子里就办起了丧事,没人再提起仙姑,就连以后过年都没有再给仙姑上香,就像村子里从来没有这回事一样。
有几年过年我陪我爸去上坟,想给仙姑上香,发现找不到地方了,要知道那地方我是从小拜到大的。
问我爸妈他们说没有这回事,但太爷的事却记得一清二楚。
后来村子里的人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的,人越来越少就荒废了,伯爷走了后,就彻底废了。
我有时候想那是梦还是我的臆想,2020年的那场疫情后,我痛定思痛,带着女儿净身出了户,退了保险才买下这里的两个院子,不想再卷了,想躺平过活,这一过就这么多年。
人老了,就想知道仙姑是不是真的,小李啊!你上次不来,我都不知道要和谁说去。这快100年了,我也想知道当年的事是不是真的.......”。
吴婆婆说完了看着远方,再次久久不语。
吴奶奶起身送两人出来:“我妈就这点念想,要是两位查出点什么,还希望来说一声,让她安心。”
李佑宣问:“那吴奶奶我上次去,见村子里有不少地方烧过纸,这是.......。”
“我是儿子孙子弄的,每年过年,清明,中元,重阳都让他们回去烧个纸,只是寻不到地方,他们就胡乱弄,是那个意思,安安老太太的心。”
两人告辞离开,上了不远处的保姆车,车上秦思悦游侠刘念陈自阳都等着。
车子再次启动,直奔吴家村,两个老太太守着院门看着车子离开,吴奶奶问:“妈,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是仙姑要等的人吗?”
“不知道,只是我已经120岁了无病无灾也没什么牵挂了,当年伯爷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有人来找的时候,讲给人听,我讲了就了了一桩因果,对娃子父子两个好,也不给你添麻烦。”
两个老太太的声音,清楚的从播放器里传进车上每一个人的耳里,游侠嘿嘿两声,向陈自阳和李佑宣道:“哈哈,我赢了,给钱给钱。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人口口相传呢!我跟你们说,真正完全没有线索的少之又少,能找到线索挖出真相的,往往就是所谓的有缘人,其他人是找不到的。缘之一事就这么奇妙。”
众人都不答,秦思悦:“将你们放的监听器给毁了,不要让人发现了,丢人。”
李佑宣点点头,在腕表上操作了几下:“毁了,那就是个一次性的。”
陈自阳:“这故事听起来很离奇,那个仙姑到底是什么人,和太爷又有什么关系呢?村子里的人还消失了一段记忆。”
秦思悦:“去了就知道了,能让土地公不开口,应该有些来头的。”
吴家村,三辆车沿着水泥路开到尽头,当年有个政策是每村每家通水泥路,显然这里也有普及这个政策,只是人少年久失修,有些破败了。
看着荒废的村子,一阵风吹过,周围的树木荒草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