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旨意如惊雷般滚过西岐大地时,姬昌正坐在岐山下的演武场旁,看着姬发与姜子牙操练将士。
春风拂过,场边的杨柳枝轻轻晃动,可姬昌脸上的笑意,却在听到旨意的瞬间,彻底僵住。
传旨的斥候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将帝辛“人族自立、不敬仙神”与“朝歌三日内驱非人族修士”的两道旨意,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最后又补了一句:
“侯爷,听闻朝歌太庙上空已升起金色气运光柱,九州鼎尽数归位,天下人族都在高呼‘人皇万岁’,连阐教弟子都暂避锋芒,不敢再靠近朝歌。”
“噗通”一声,姬昌手中的拐杖掉在地上。
他原本就因“天命灭商”的预言,暗中积蓄力量,盼着有朝一日能借阐教之力,推翻帝辛,成就西岐大业。
可如今,帝辛不仅没如预言般“昏庸亡国”,反倒暗中集齐九州鼎,还敢立下“不敬仙神、只尊人皇”的规矩,硬生生将人族气运推至鼎盛——
这哪里是“亡国之君”,分明是能护人族立世的雄主!
姬昌踉跄着后退两步,被姬发连忙扶住。
他抬起头,原本红润的脸色早已变得面如死灰,眼中满是绝望与茫然,喃喃自语: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啊?帝辛沉迷三妖三月,竟是藏了这般后手,九州鼎归位,人族气运鼎盛,他还敢逆仙神而立……
大业,我的大业,何时能成呐?”
这话落在姜子牙耳中,他也皱紧了眉头,手中的拂尘微微晃动——
他奉元始天尊之命,下山辅佐西岐,本以为凭着“天命”与阐教之力,推翻大商易如反掌。
可帝辛这一手,不仅打破了“天命灭商”的假象,更断了阐教借“护天命”掌控人族的路,如今人族只尊人皇,西岐再以“顺天命”为旗号起兵,怕是连西岐百姓都不会信服。
姬发扶着姬昌,语气急切:
“父亲,您莫要慌!姜子牙先生还在,阐教圣人也不会坐视帝辛逆仙神,说不定很快便会有应对之法,我们的大业,未必没有希望!”
姬昌却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朝歌的方向:
“希望?哪里还有希望?帝辛有九州鼎镇气运,有轩辕剑斩强敌,还有人族民心所向,连圣人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阐教若真要出手,便是违逆人道,会遭天地反噬;
若不出手,西岐凭什么与鼎盛的大商抗衡?”
他捡起地上的拐杖,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沉稳,语气里满是颓丧:
“此前我还盼着帝辛‘宠妖乱政’,盼着大商气运衰败,如今看来,全是帝辛布下的局!
我这一辈子,都在盼着‘大业’,到头来,却像个跳梁小丑,被帝辛玩弄于股掌之间!”
姜子牙上前一步,躬身道:
“侯爷莫要灰心。帝辛虽集齐九鼎、立人族自立,却也犯了众怒——
六圣绝不会坐视人族脱离仙神掌控,阐教很快便会联合其他教派,寻由头打压大商。
我们只需按兵不动,待仙神与大商冲突再起,再趁机积蓄力量,总有推翻帝辛的一日。”
可姬昌根本听不进去,他挥了挥手,示意演武场的将士停下操练,对姬发道:
“传我命令,即日起,西岐暂停操练将士,收回派往各州的暗线,不得再与阐教弟子私下接触——
如今帝辛正盯着天下诸侯,稍有异动,便是灭顶之灾,先保住西岐再说!”
姬发虽有不甘,却也知晓父亲所言有理,只能躬身应下,去传达命令。
演武场上的将士听闻命令,也都议论纷纷——
他们大多知晓帝辛的旨意,如今见侯爷如此颓丧,心中也对“反商大业”没了底气。
姬昌拄着拐杖,独自走到岐山顶上,望着朝歌的方向。
远处的天空中,仿佛还能看到那道金色的气运光柱,厚重而威严,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再次喃喃自语:
“帝辛啊帝辛,你到底是何人?竟能逆天命、抗仙神,还能让九州鼎归位……孤的大业,难道真的要就此夭折了吗?”
而此时的朝歌,帝辛早已收到斥候传回的“西岐暂停练兵、收敛暗线”的消息。
他立于太庙前,看着九州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姬昌啊姬昌,你盼着孤昏庸,盼着大商衰败,如今孤让你看清现实,看你还敢不敢再怀‘不臣之心’。”
闻仲上前躬身道:
“大王,西岐收敛锋芒,想来是怕了陛下的旨意与九州鼎的气运。要不要趁机派人去西岐,敲打敲打姬昌,让他彻底臣服大商?”
“不必。”
帝辛摇头,语气笃定,“姬昌虽有不臣之心,却也不敢轻易反商。
如今孤刚立人族自立的规矩,需先稳住朝歌,清理城内的非人族修士,再囤积足够的火药,待根基稳固,再收拾西岐不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更何况,孤要的不是西岐的‘臣服’,而是要让天下诸侯都明白——
人族的命运,由人皇掌控,谁若敢怀不臣之心,谁若敢投靠仙神、背叛人族,孤便让他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