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人祭
张浪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一步步挪到柜子前。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手指搭上蒙着白布的柜门时,指尖都有些发僵。
“三、二、一——”
邹阳在他身后无声地数着。张浪猛地掀开白布,同时用力拉开柜门!
柜子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失踪多日的魏星薇。
她双手双脚被粗麻绳紧紧捆着,嘴上贴着厚厚的胶带,头发乱糟糟地粘在汗湿的额头上,脸色苍白得像纸。
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她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往柜子深处缩了缩,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满是恐惧。
“魏星薇?”
邹阳迅速上前,确认柜子里没有其他人,才收了枪,蹲下身去撕她嘴上的胶带。
胶带被扯掉的瞬间,魏星薇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救、救我……”
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张浪已经掏出小刀,飞快地割断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皱眉道。
“这苏怡胆子也太大了,敢窝藏人,还跟长生教扯上关系!”
邹阳没接话,只是扶着魏星薇的胳膊,轻声安抚。
“别怕,我们是警察,没事了。”
目光却冷了下来——这房间里的邪神,柜子里的女孩,苏怡的反常,一切都串了起来,背后显然藏着更大的网。
邹阳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怪不得报案人说三个小女孩是正常走出家门的,之后就没了踪迹——如果是她们信任的老师亲自动手,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张浪急忙打断他,小心地将魏星薇打横抱起,女孩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浑身还在发抖。
“先把孩子送出去找个安全地方,然后立刻联系局里,把这邪教窝点一锅端了!”
邹阳点头,握紧枪率先往外走,脚步放得极轻。
张浪抱着魏星薇紧随其后,刚走出那扇大铁门,两人同时顿住——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不知何时涌来了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褂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正一步步朝这边挪过来,把狭窄的楼道堵得水泄不通。
最前面的几个人手里还举着点燃的白色蜡烛,烛火在黑暗里摇曳,映得那些人的脸忽明忽暗,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坏了,被发现了!”
张浪低骂一声,下意识地把魏星薇往身后护了护。
邹阳将枪举得更稳,沉声喝道。
“都让开!警察执行公务!”
人群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缓慢地往前涌,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重复某种咒语。
蜡烛的气味混着檀香的味道飘过来,让人心头发闷。
邹阳心里一沉——这架势,显然是早有准备。
“砰!”一声枪响刺破寂静,子弹擦着人群头顶飞过,打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溅起一片粉尘。
“都站住!”
邹阳厉声喝道,枪口依旧指着前方。
黑压压的人群果然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瞬。
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眼神依旧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长生……得长生……”
那声音不大,却像无数只蚂蚁爬过脊背,让人头皮发麻。
张浪抱着魏星薇往后缩了缩,急声道。
“坏了!这些人被洗脑洗透了,根本听不懂人话!”
他目光扫过人群,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看!苏怡在那儿!还有学校的保安!”
邹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苏怡,她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灰色褂子,眼神空洞地跟着往前挪。
而人群最前面,那个举着蜡烛、一脸狂热的老者,竟然是学校的苏校长!
“后退!”
邹阳当机立断,一把拽过张浪往房间里退。
张浪反应极快,抱着魏星薇踉跄着躲进门内。
邹阳反手“砰”地撞上大铁门,摸索着扣上内侧的插销,又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
门外立刻传来密集的撞击声,“砰砰砰”的闷响震得门板发颤,夹杂着人群低沉的念诵声,像潮水般拍打着这扇唯一的屏障。
“快请求支援!”
邹阳迅速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信号格却空空如也,无论怎么晃手机,那道代表信号的线条始终没出现。
他尝试拨号,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忙音。
张浪也掏出手机按了按,眉头瞬间拧成疙瘩。
“我的也没信号!”
邹阳把手机揣回兜里,眼神沉得像深潭。
“这地方肯定装了信号屏蔽器,他们早有准备。”
张浪咬着牙在屋里转了两圈,脚边踢到的碎瓷碗发出轻响。
他抬头四望,心一点点往下沉——这屋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封闭空间,四面都是实心墙,别说窗户,连个通风口都没瞧见。
头顶那盏白炽灯嗡嗡作响,惨白的光线打在冰冷的铁门上,打在青面獠牙的神像上,也打在他们三人身上,像极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没出路。”
张浪的声音带着点干涩。
“这鬼地方就是个密室,他们是想把咱们困死在这儿。”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急,门板已经开始往里凹陷,插销的金属部分发出“咯吱”的哀鸣,像是随时会崩断。
魏星薇吓得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捂着耳朵,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邹阳后背死死抵着铁门,门板传来的撞击力越来越重,每一次震动都让他手臂发麻。
他瞥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针正一点点往12点的位置爬,距离午夜只差15分钟。
“我想到了!”
邹阳突然低喝一声,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
“你之前说的人祭……会不会就在这个学校?”
张浪正用肩膀扛着门,闻言猛地一怔,随即脸色骤变。
“对啊!是操场!”
他的声音发紧。
“他们要是在12点把魏星薇……把她杀了挂在操场旗杆上,明天一早升旗仪式,全校师生都得看见!这是要制造恐慌,给他们的邪教造势!”
后果不堪设想——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