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亲到流眼泪
郝建从女鬼腿上爬起来,磨磨蹭蹭挪到跟前,眼睛一闭就想往下凑,可眼角余光瞥见女鬼那张沾着血污和辣椒面的脸,还有她被按住时仍在龇牙咧嘴的模样,刚鼓起的勇气“嗖”地没了影。
他嘴唇哆嗦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离着还有半尺远就停住了,怎么也下不去嘴。
“你他妈倒是亲啊!”
董大鹏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手里的劲都松了几分,被女鬼趁机踹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
郝建哭丧着脸,声音发颤。“我、我下不去嘴啊……这脸……太瘆人了……”
张浪被女鬼顶得快撑不住了,气得破口大骂。
“管她脸啥样!想想你这条小命!再不亲老子松手了!”
郝建咬着牙,把心一横,闭着眼刚要往下凑,眼缝里却瞥见女鬼半张的嘴里——几条白白胖胖的蛆虫正扭来扭去,顺着嘴角往外爬。
“呕——”郝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捂住嘴连连后退,脸都白了,摆着手说啥也不肯再上前。
“你他妈!”
张浪气得刚要骂脏话,身下的女鬼突然猛地弓起腰,右膝像装了弹簧似的狠狠往上一顶,不偏不倚正中他裤裆!
“嗷——”
张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子瞪得快要凸出来,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冒了一层。
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双手反而把女鬼的胳膊按得更紧了,只是那声音突然变了调,又尖又细,跟被踩住尾巴的猫似的。
“快……快点啊……再磨蹭……老子要断子绝孙了……”
董大鹏和韩童飞看得心惊肉跳,一边使劲按住女鬼的腿,一边急吼吼地催郝建。
“建儿!别管啥虫了!人命关天!快上啊!”
郝建闭着眼,牙关咬得死紧,脑袋一点点往下低,鼻尖都快碰到女鬼那张淌着血泪的脸了。
可距离越近,那股阴森的寒气和说不清的腥臭味就越浓,他睫毛抖得像筛糠,距离女鬼的嘴只剩不到一尺时,脖子像是被钉住了,说什么也往前挪不动分毫。
“你他妈倒是亲啊!张浪在后面疼得浑身抽搐,看着郝建这副磨叽样,最后一丝耐心彻底绷断。
他双手死死钳着女鬼的胳膊,根本腾不出来,情急之下,猛地抬起头,用自己的脑门对着郝建的后脑勺狠狠磕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郝建毫无防备,被这一下撞得往前一个趔趄,想躲都来不及——嘴唇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女鬼的嘴。
那一瞬间,郝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感觉像亲在了一块冰坨子上,又冷又硬。
女鬼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她嘴里被强行吸走。
张浪磕完那一下,自己也疼得眼冒金星,但见郝建终于“亲”了上去,顿时松了半口气,咬着牙吼。
“别松嘴!使劲吸!把那股阴气全吸出来!”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多少次也就无所谓了。
郝建死死闭着眼,嘴唇像粘在了女鬼嘴上,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阴气顺着口腔往喉咙里钻,带着无数细碎的、尖锐的负面情绪——像是被抛弃的怨怼,被背叛的愤怒,还有深入骨髓的绝望,一股脑往他脑子里冲。
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股阴气里的悲伤太沉了,沉得像块冰砣子压在心上。
亲到后来,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滚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女鬼那张狰狞的脸上,竟不知是自己的泪,还是被那股阴气里的情绪催出来的。
“对……就是这样……”
张浪虽然还疼得龇牙咧嘴,但见女鬼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脸上的怨毒也慢慢褪去,赶紧出声鼓劲。
“对,就是这样,呀买碟,别停!刚把得,把她的阴气全吸干净!”
董大鹏和韩童飞也看呆了,看着郝建一边流泪一边“亲”着女鬼,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却又奇异地透着股说不出的悲壮。
“这、这方法还真管用啊……”
韩童飞咂咂嘴,看着女鬼挣扎越来越弱,忍不住叹气。
“就是苦了郝建了,这罪受的……”
董大鹏却皱着眉摇头,一脸“我懂”的表情。
“你懂个屁,我看他明明是挺享受,不然哭啥?说不定是感动的!”
这话刚说完,地上的女鬼突然浑身一颤,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四肢软软地垂了下去,脸上的血泪和狰狞慢慢褪去,竟恢复成那个穿红衣的女人模样,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成了!”
张浪松了口气,见郝建还闭着眼贴在女人脸上,气得抬手就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别他妈亲了!还没完没了啦?”
郝建被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嘴唇上还沾着点不明粘液,脸上又是泪又是汗,眼神发懵,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我、我吸进去了……好像……”
张浪从厨房里找到自己不行的黄符,挑了张最干燥的,捏在指尖在郝建嘴旁轻轻晃了晃。
就见一缕淡淡的青烟从郝建唇边冒出来,像有生命似的盘旋着,慢慢附在了黄符上,那符纸顿时微微发烫,边缘泛起一点焦黑。
“行了。”
张浪把黄符小心折好揣进兜里。
“这阴气我带回去,找个日子超度了就没事了。你们三个叫辆救护车,把这个女人送医院去。”
他转头看向董大鹏三人,脸色沉了下来,刚才的狼狈一扫而空,语气带着训斥。
“但你们三个——”
他指着三人,声音陡然提高。
“仗着家里有俩钱就无法无天?仗势欺人把人家骗到这儿来,才有了这场祸事!真以为钱能摆平一切?
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再这么折腾,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董大鹏低着头,郝建还在揉着发麻的嘴唇,韩童飞更是不敢吭声,仨人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连连点头。
“知道了张大师,我们再也不敢了……”
“记住了。”
张浪瞪了他们一眼。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敢胡来,下次撞上的可就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