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康感慨道:“从前我身为大将军,虽威风八面,却不及如今所做之事有意义——甚至比打了胜仗更令人畅快!”
魏星河亦附和。
经历种种变故,他原本心灰意冷,如今却明白,追随李沐确是明智之选。若李沐早些到来,或许他的家人便不会遭难。
可惜,逝者已矣。往后,他唯有尽心辅佐李沐,以免他人重蹈覆辙。
“好,眼下暂无他事,你们全力督办即可。待第一批货物制成,我便带你们前往他国贩卖。”
李沐笑意从容。眼下,他尚无征伐他国之念。
若再瞧见别国君主昏庸无能,他或许还会冒出同样的念头。
其余三人点头应和,随即转身离去,李沐独自返回房中。
思忖片刻,李沐决定先回黑龙寨一趟。
寨中尚有未了之事,他须得亲自回去处置。
打定主意,李沐微微颔首。
翌日,他径直寻到李云。
\"你曾随我去过黑龙寨,此番再与我同去,将那边的事料理干净。\"
\"李元哲久无音讯,我疑心寨中生变。\"
李云略一迟疑便应下。既是李沐吩咐,他自当速去调集兵马。
\"陛下此行要带多少人?\"
\"百人足矣。\"
寨中虽有四五百之众,但麾下精兵训练有素,百人应当够用。
\"可要唤上魏文康与魏星河同行?\"
李沐摆手否决。
\"他二人熟知此地,如今作坊初建,还是留在此处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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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轻叹一声不再多言。魏家兄弟闻讯赶来 ,李沐细细剖析利害。
\"周边诸国虎视眈眈,若你们都随我离去,战事突起时谁来主持大局?\"
兄弟俩相视一眼,终是颔首应允。既为守土之将,自当以社稷为重。
见他们想通,李沐莞尔,未再多言便去寻李云。百名精兵已列队待命,李沐肃然环视。
\"此行凶险,若有不愿前往者,此刻可直言。\"
众将士昂首应答:\"陛下亲征,臣等岂有退缩之理?\"
李沐朗笑,率众启程。
行至寨外集镇,众人暂歇客栈。李沐以密令联络李元哲,却杳无回音,不由蹙眉。
此事当真蹊跷。
李沐稍作思量,便径直寻到李云。
“眼下寨内形势未明,偏又联络不上他,我总觉得事有蹊跷。明日我打算亲自进去探看虚实。”
李云闻言立即蹙眉道:“此议不妥!那处凶险难料,陛下若有闪失,我等该当如何?”
李沐摆手道:“不必忧心,我自会做好万全准备,见机撤离。我的能耐你还不清楚?”说罢定定注视着李云。李云欲言又止,终是语塞。
“此事不必再议。我自有分寸,你们留守待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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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遇变故,我必放出信号。届时你等火速接应即可。”
李云抱拳应诺:“不若由末将随行护驾?”
“需得你在此坐镇调度。”李沐拍了拍他肩甲,“孤身行动更为便宜,真要脱身也利落些。”
李云长叹一声,终是颔首应允。
待李沐独自抵近黑龙寨,顿觉气氛有异。巡查间忽见数具伏尸横陈,心知大事不妙。他疾步赶赴李元哲居所,却见人去楼空。
簌簌异响蓦地传来,两名黑衣人正欲遁走。李沐纵身截住去路,厉声喝问:“见我就逃,做何勾当?”
那二人对视一眼,竟骤然发难。李沐三两下将其制服,反剪其臂追问缘由。其中一人惊疑抬头:
“阁下...不是西戎细作?”
李沐对\"黑龙寨\"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里离大唐不远。听到这个名字时,他不禁皱起眉头。
\"此话怎讲?\"
对方二人显然意识到,李沐确实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人。
\"既然你不是西戎的人,为何要对我们出手?\"两人质问道。
李沐无奈地解释:\"明明是你们一见到我就跑,我不过是想拦住你们问个明白。谁知你们二话不说就动手,难道要我站着挨打不成?\"
听罢此言,两人长叹一声:\"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见他们态度缓和,李沐松开手。既然误会解开,他们应该不会再构成威胁了。
\"你们寨子里出了什么事?\"李沐问道。
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迟迟没有开口。李沐摇头道:\"若我真想对你们不利,你们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这番话显然说动了他们。以李沐的身手,若存心加害,根本不必多费唇舌。
\"那你是何人?\"两人仍然谨慎地反问。
思忖片刻,李沐决定坦言相告:\"我是大唐的一位将军。先前有位朋友在你们寨中,可今日前来,却发现寨中情形大不相同。\"
闻言,两人终于卸下防备:\"实不相瞒,几日前一伙西戎人突然闯入寨中劫掠。我们奋起反抗,却敌不过他们。他们掳走了寨主和另一位头领。\"
李沐双眼微眯:\"可知他们来了多少人?驻扎在何处?\"
\"约莫五百人,就在山那边扎营。这次可能只是来探路的。\"
\"带我去看看。\"李沐提议道,\"或许我能帮你们把人救回来。\"
两人稍作犹豫便答应了。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心怀愧疚,若能救回同伴自是求之不得。
很快,他们带着李沐登上山头。放眼望去,山下平原尽收眼底。
当看清下方情形时,李沐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西戎人正骑着马,用绳索拖拽着黑龙寨的俘虏。
尽管李沐与黑龙寨的人曾有过一些冲突,但他始终认为他们同属一方,不该坐视不管。
黑龙寨的人是为了抵御外敌才被擒,这份勇气值得敬佩。可西戎人竟用如此卑劣手段折磨他们,实在令人愤恨。
身旁的两人紧闭双眼,面露痛色。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营救,可实在无能为力……”
“寨子里被抓走了多少?”
“原本有二百人,如今只剩三四十人活着,其余……全被杀了。”
李沐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投向下方。
很快,他发现了李元哲的身影。
李元哲被拖拽在地,衣衫破碎,狼狈不堪。不远处,几笼妇孺低声抽泣,望着地上的亲人,满眼绝望。
李沐眼神一冷——这些人,绝不能放过!
他转头问道:“你们可愿救他们?”
那两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当初敌军来袭时,他们拼死反抗,奈何寡不敌众,只能暂避锋芒。此后他们多次尝试营救,却因人手不足屡屡失败。
“为何不报官?”
两人对视一眼,苦涩叹息:
“寨主曾与当地官员结怨……”
李沐皱眉:“详细说说。”
“那狗官贪婪无度,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强抢民女,逼得人家悬梁自尽!更可恨的是,皇帝曾途经此地,他借机狐假虎威,变本加厉!”
李沐指节捏得发白。
他曾到黑龙寨查探,却因未定对策而离去,顺路在那官员府中借宿一夜。岂料此举竟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既如此,这孽债便有他一份。今日,他必须替天行道!
“带路,我去会会他!”
两人精神一振,立刻跟上。
“被夺女的那户人家何在?”
李沐说完注视着面前的两人,对方立刻点头回应。
\"这事我们听说了。那户人家的女儿宁死不从,结果就被害了。她父亲不甘心,跑去县衙讨公道,可一个平民哪斗得过衙役?直接被他们打残了。听说现在那家人过得很凄惨。\"
\"本来寨主打算接济他们,但那阵子寨里事务繁忙,一直没顾上。前两天西戎人突然来袭,这事就更顾不上了。\"
李沐心里有了主意,决定先去找这户人家。他让两个同伴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去找李云增援。毕竟要对付官府的人,多带些人手更稳妥。
来到客栈,掌柜殷勤地迎上前行礼。李沐简单打过招呼,径直找到李云。
\"有要事处理。\"李沐开门见山,\"黑龙寨的人都被西戎抓走了,我们得去衙门要人。但听说当地有个狗官,不仅欺压百姓,还逼死民女,打断她父亲的腿。这事必须查个明白。\"
李云闻言震惊,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西戎人怎会突然来袭?\"
李沐目光一沉:\"我猜是出了内奸,把我们防御空虚的消息透漏给了西戎人。\"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西戎人肯定想不到我们已经到了。\"
李云眉头紧锁:\"必须揪出这个叛徒,否则日后我们出兵讨伐西戎,他再通风报信就麻烦了。\"
\"当务之急是先拿下那个狗官,接管县衙,把西戎人赶走。\"李沐斩钉截铁地说,\"至少要把黑龙寨的人救出来。\"
李沐话音落下,李云立即应声而动,转身召集众人集结。
李沐带着一行人先寻到先前那两名报信者,沉声道:\"现在随我去寻那对夫妇。\"只要找到老夫妻二人,便能直接捉拿那名官员。届时人证物证俱全,他倒要看看那 还能如何狡辩。
报信人见到李沐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面露惊色,但仍点头应允。众人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处青砖灰瓦的院落前。这巷弄虽不起眼,里头人家却都修葺齐整,显见家境殷实。
\"听说这户原是做小买卖的。\"报信人低声道,\"只因他家女儿在街市卖果子时被那官爷瞧见,这才......\"
李沐暗自点头。难怪这小巷人家看着都有几分家底。
不多时,众人已停在一户朱漆门前。报信人上前叩门,片刻 缝里探出一张妇人憔悴的脸。见门外站着这许多陌生面孔,妇人当即攥紧门闩:\"诸位是何人?来此作甚?\"
李沐温声道:\"听闻府上遭遇,特来查访。\"
妇人脸色骤变:\"总有人爱揭人伤疤看热闹,诸位觉得有趣么?\"
\"本将乃大唐武将,专程来查办此案。\"李沐正色道,\"定会为令爱讨回公道。\"
妇人闻言怔了怔,最终摇头:\"不必了。我家已支离破碎,只求清净度日。这事......就此作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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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就要关门,李沐伸臂抵住门板:\"这位大姐,此案若无人证,纵使本将有心惩恶,只怕那厮也要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