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老奴派遣四贝勒黄台吉率领正白旗兵马,再次出征鸭绿江畔的毛文龙部。
毛文龙经过数月整训发展,又得登莱巡抚袁可立鼎力支持,实力大增,已非昔日可比。
得知建州一旗大军压境,毛文龙这次并未退缩,而是选择迎战。
他先将消息通报熊廷弼与袁可立,随后亲率五千精兵乘船离岛,在镇江屯驻。
黄台吉将七千兵力分作两路:四千人由其亲率,渡江深入朝鲜腹地,劫掠物资人口;另三千人则作为疑兵,牵制毛文龙及明军主力。
他本不愿与毛文龙交锋,此番出兵实因老奴命令,不得不行。
半月以来,毛文龙仅遭遇一场小战,斩敌首三十余级。
此后再无战事,连敌军踪影也难觅。毛文龙心中郁闷不已,难道建州真变性情?
待他察觉事有蹊跷时,黄台吉早已在朝鲜大掠一番,满载而归,急返赫图阿拉。
如此良机竟未立功,毛文龙怒不可遏,将老奴祖宗一一痛骂。
然敌军早已远去,他也只得退回皮岛,整军练兵,静待再战之机。
除却此番失利,尚有一件喜讯传至宫中,令朱由校欣喜不已。
纯妃苏琴怀胎十月,十日前顺利产下一名女婴,母女平安。
朱由校的第一位女儿,天启朝的长公主,于十二月一日诞生于世。
朱由校握着手中的喜讯,内心的喜悦几乎无法掩饰,连手指都微微颤动。
原本打算年后返回京城的他,此刻已无法再耽搁。无论从国家层面还是个人考虑,局势已超出预料,难以掌控。
尽管西南战事已趋平稳,但仍有部分后续事务尚未彻底完成,这也是他迟迟未班师回朝的原因。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经过反复权衡,他决定提前启程返京。
眼下距离年关尚有月余时间,只要昼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在年前回到京城完全来得及。
当夜,他便召秦良玉、朱燮元与李枟三人入帐,有要事交代。作为四川文武之首与贵州巡抚,他们肩负重任,朱由校有诸多嘱咐与提醒。
最为关键的,仍是土司治理问题。他一再重申,“改土归流”的政策必须严格按照旨意推行,不得有丝毫偏差。
为增强二人威信,便于日后办事,朱由校特赐尚方宝剑各一把。
朱燮元与李枟肩上担子极重。作为一省主官,既要推动战后重建,又需将收缴土地以适当方式分给百姓。
尤其川南与贵北一带,民族融合进程加快,此时极易引发冲突,关键在于二人如何妥善应对。
他离境之后,那些地方官绅与士族势必蠢蠢欲动,背后的小动作恐怕层出不穷。
这些难题,朱由校已无力再顾,只能交由他们去处理。
虽说二人分属不同省份,但政策一致、协作紧密,难免产生分歧。
为防两位巡抚之间生出矛盾,朱由校特别任命朱燮元为川贵两省总理,凡政事民事、钱粮调配,皆在其辖理范围。
至于军事方面,他早已布置妥当。四川留守军务,自然由秦良玉统率的右卫军镇负责。
这支万余精锐被他分为两部,一部驻守成都,一部驻扎重庆。
两城虽非军事重地,但地位显赫,且位于西南核心,地理优势明显。
无论川中发生变故,还是邻省有事,皆可迅速掌握、果断应对。
随后,他将成都、重庆两地原有营兵重新整编,并纳入朱燮元五千标营,兵力总数超过两万人。
这支军队将被部署于四川各险要关隘与战略要地,配合右卫军镇,震慑全川。
他随后任命鲁钦为贵州都指挥使,并授以贵州总督军务总兵官之职,统辖贵州境内所有卫所与各处营兵。
此外,还从白杆军中挑选数位将领,安排他们担任重要军职,辅助鲁钦处理军务。
这份任命虽是通过中旨发出,权威性不及圣旨那般至高无上、不容质疑,但依然具有效力。
只要被任命之人愿意接受,便等同于获得朝廷认可。当然,他们也有权拒绝,若不接受中旨,皇帝也无可奈何。
京中那些朝臣不正是这样吗?同样的内容,只认可圣旨,而不承认中旨,分明是在对抗皇权,意图削弱皇帝的权力,增强自身地位。
待一系列人事安排妥当后,朱由校才郑重地对众人说道:
“西南的事务,就全靠诸位了。等朕平定辽东战事,稳固北疆防线,清理朝中积弊后,朕会再次亲临西南。”
“届时,朕希望能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景象,百姓不再流离失所,温饱不再成问题。”
“臣等必不负皇恩!”
“记住,凡是遇到难以决断或无法执行的事,不论大小,都要及时写成奏报呈送京城,朕会时刻关注这边的动态。”
说完,朱由校轻轻一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次日清晨,他便召集羽林军所有千总以上将官入帐,共商军务。
这支两万人的军队将分三批返回,而他自己将率第一批先行启程。
为尽快返京,朱由校没有随大部队一同回师,而是率领御林军和骁骑营共计两千名护卫骑兵先行出发,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第二批由陈广统率神机营负责,护送近千万两白银与黄金,沿原路返回。
第三批由虎贲与泰山两营负责,二百多万石的粮草物资由他们运送,紧随神机营之后。
为一次性将这些金银粮草顺利运回京城,朱由校在四川境内大量征调马车,并招募青壮劳力负责沿途搬运装卸。
由于刚获得一笔巨款,朱由校这次出手十分阔绰,开出了极高的酬劳。
每人可得十五两银子,沿途提供三餐干粮,还不时有肉汤加餐。
返乡时也一样,更会派遣军队护送,确保安全到家。而这次是以皇帝名义发布檄文,几乎无人怀疑其真实性。
如此优厚的待遇,百姓闻所未闻。不仅有高薪,还管吃、保安全,实在令人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