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林渊的雷霆手段,整顿京营
那一句“把他拖下去,斩了”,轻飘飘的,像是在吩咐下人去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可这几个字,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城墙上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被林渊目光锁定的那个监军太监,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先是愣了一瞬,似乎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随即,一种极致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不!你不能!”他发出一声尖利到变调的嘶叫,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咱家是司礼监的人!是皇爷派来的监军!你一个……啊!”
他的话没能说完。
小六子动了。
他甚至没有去拔腰间的刀,只是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干净利落得像一头捕食的猎豹。在那太监转身想跑的瞬间,小六子已经欺近他身后,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死死扣住了那太监的后颈。
“咔”的一声,是骨节被大力挤压的脆响。
太监的尖叫戛然而止,双腿一软,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了下去,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般的声音。
“林渊!你敢!”王德化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指着林渊,嘴唇哆嗦着,那张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怒和不可置信。他没想到,林渊真的敢!他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的人下手!
这已经不是立威了,这是在打他的脸,是在挖他的根!
林渊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王德化的存在,不过是城墙上一块多余的砖石。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另外两个被吓傻了的京营士兵身上。
“还愣着做什么?”他问,语气温和,“拖下去。”
那两个士兵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他们看了一眼被小六子像提小鸡一样提在手里的监军,又看了一眼手持尚方宝剑、面无表情的林渊,最后,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不远处沉默不语的皇帝。
皇帝没有说话。
沉默,就是默许。
两人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慌忙上前,一人架起太监的一条胳膊,几乎是拖死狗一样,将他往城楼下拖去。
那太监还在徒劳地挣扎,双脚在青砖上划出两道凌乱的痕迹,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哀求:“王公公救我……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他的哀嚎声在马道上回荡,然后越来越远,最后被一声沉闷的、刀锋入肉的“噗嗤”声彻底终结。
城墙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远处闯军的炮火声,似乎都变得遥不可及。
血腥味,混杂着硝烟的味道,重新变得浓烈起来。
如果说,方才斩杀偏将胡守仁,是林渊为了登上这座权力舞台而献上的投名状。那么此刻,斩杀这名监军太监,就是他坐上主位之后,摆上台面的第一道菜。
一道用人头做的菜。
崇祯皇帝的双手,死死地攥着城墙的垛口,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亲眼看着那太监被拖下去,亲耳听到了那最后一声闷响。他的心脏在胸膛里疯狂地跳动,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战栗,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大脑。
他怕。他怕自己亲手释放出了一头无法控制的猛兽。
可他,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这些盘踞在军中、吸食着大明骨髓的蛀虫,他早就想杀了!可他不敢,他被祖制、被朝臣、被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束缚着。而现在,林渊这把刀,替他做了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他看着林渊的背影,那道身影并不算魁梧,此刻却像一座山,镇压了这城墙上所有的躁动与不安。
林渊将尚方宝剑交到左手,右手则随意地从旁边一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军官腰间,抽出了他的佩刀。
“锵——”
钢刀出鞘,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寒芒。
他提着刀,开始缓步向前走。
他的脚步不快,皮靴踩在沾满血迹和尘土的青砖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一记重鼓,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他走过的地方,士兵们、将官们,如同摩西分海般,纷纷向两侧退避,生怕自己挡了这位新任总兵官的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恐惧的瘟疫。
林渊的目光,像巡视自己领地的猛兽,缓缓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名都指挥佥事的面前。
那是一名四十多岁、身材肥胖的武官。他身上穿着精致的锁子甲,可那甲胄上却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在这血肉横飞的城墙上,显得格外刺眼。一股淡淡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混杂在血腥味中,令人作呕。
“大……大人……”那武官被林渊盯着,双腿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用那柄镶满宝石的尚方宝剑的剑鞘,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在那武官的胸甲上敲了敲。
“当、当。”
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响亮。
“好甲。”林渊终于开口了,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像是在夸奖对方的衣着品味,“保养得不错。”
那武官一愣,还没来得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渊的下一句话,便让他如坠冰窟。
“可惜了,”林渊的目光从对方的铠甲,移到了对方那把同样崭新、连剑穗都还是鲜红色的佩刀上,“这么好的甲,这么好的刀,却没沾过半点闯贼的血,也没染过半点城墙的灰。”
他抬起头,直视着对方那双因为恐惧而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脸上的笑意未减,语气却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本官很好奇,穿着这身甲,躲在哪个角落里喝酒,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
“我……我没有!卑职没有!”武官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道,“卑职……卑职一直在督战!一直在……啊!”
林渊懒得再听他废话。
他手中的钢刀,毫无征兆地挥出。
一道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弧光闪过。
那名武官的辩解声戛然而止,他跪在那里,身体晃了晃,一颗硕大的头颅,便从脖子上滚落下来,咕噜噜地滚出老远,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错愕的表情。
腔子里的血,隔了一瞬,才“噗”地一下,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将他身前那片干净的青砖,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儒雅的暴徒”,柳如是曾经给他的这个评价,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展现。
温和的言语,残暴的手段。
极致的反差,带来了极致的震慑。
“还有谁?”林渊提着那把滴血的刀,环视四周,声音依旧平静,“还有谁的铠甲,像他一样干净?”
“唰啦——”
一片兵器甲叶的碰撞声响起。
他周围的那些将官们,不论官职大小,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身边的墙垛上、地上,狠狠地蹭着。
更有甚者,直接抓起一把地上的血水泥土,就往自己那身光鲜的铠甲上胡乱抹去,仿佛那是什么能救命的护身符。
一时间,城墙上这片小小的区域,上演了一出滑稽而又恐怖的荒诞剧。
小六子站在林渊身后,看着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将官们,此刻如同受惊的鹌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与快意。
爽!
太他娘的爽了!
这才是大人!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跟这些酒囊饭袋废话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杀了两个,效果已经足够。
林渊随手将那柄沾满血污的佩刀,扔回到那具无头尸身的旁边。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些噤若寒蝉的士兵和将官。
此刻,再也没有人敢与他对视。所有人都低着头,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绝对力量的臣服与畏惧。
“从现在起,”林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林渊,总领京城防务。我的话,就是军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低垂的头颅。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肚子是饿的,心是冷的。以前的规矩,我不懂,也不想懂。从今天起,我们立新的规矩。”
他指向城楼下,小六子已经会意地命人抬来了几口大箱子。
“打开!”
箱盖被掀开,一片灿烂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是白花花的银子!
“看到了吗?”林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斩敌一卒,赏银五两!当场兑现!斩敌一将,赏银百两,官升一级!绝无虚言!”
他又指向另一侧,那里,几辆独轮车正吱吱呀呀地运来一袋袋粮食和几口大锅。
“从今天起,城头守军,每日两干一稀,三日必有肉食!谁敢克扣,刚才那两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想活命,想吃饱饭,想拿赏钱,就拿起你们的刀,跟着我,杀出去!”
“想死的,可以继续躲在后面,磨洋工,耍滑头。本官的刀,会比闯贼的炮石,更快找到你们的脖子!”
他的话,简单,粗暴,却直击人心。
没有大道理,没有家国情怀。
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和最直接的恐惧。
萝卜加大棒。
那些原本麻木的士兵,眼中渐渐燃起了火苗。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与求生欲的火焰。
林渊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要的,不是一支忠君爱国的仁义之师,他没时间去培养。他要的,是一群被饥饿和死亡逼到绝境,为了活下去可以不顾一切的饿狼!
而他,就是那唯一的,能喂饱他们,也能随时宰了他们的狼王。
“现在,”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尚方宝剑,剑尖直指城外那黑压压的闯军大营,“所有人,回到你们的岗位上!”
“弓箭手,自由射击!给本官把他们的云梯,压回去!”
“炮手,听我号令,三轮齐射,轰他娘的前军阵!”
“所有人,都给老子动起来!”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积压在胸中的杀意与豪情,伴随着这声怒吼,席卷了整个西直门城楼。
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墙,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瞬间活了过来。
在死亡的威胁和白银的诱惑下,士兵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他们奔跑着,嘶吼着,将箭矢、滚石、金汁,疯狂地倾泻向城下。
崇祯皇帝站在城楼上,看着这幅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景象,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军队,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而林渊,在下达完命令后,便不再言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持尚方宝剑,像一尊冷酷的神只,俯瞰着这片由他亲手搅动的血肉磨盘。
他的目光,越过沸腾的城墙,投向了城外闯军的中军大帐。
李自成,洗干净脖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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