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砵兰街收数”这个任务，我心里是既紧张又有点小兴奋。紧张是因为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单独（虽然是跟长毛一起）执行这种“核心业务”，搞砸了后果严重。兴奋则是因为，这代表我终于从炮灰四九仔，开始接触社团的真正运作，有了捞油水（虽然大部分要上交）和积累自己势力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这是个系统任务！有技能点奖励！我现在对技能点的渴望，比对这个时代的港币还强烈！
第二天一早，长毛就拄着个拐杖（他小腿在慈云山挨了一刀，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来找我。他扔给我一套看起来稍微像样点的花衬衫和西裤，咧着嘴说：“屌，吉祥，睇唔出你都几大只喔，呢套衫我着紧啲，你着应该啱身。”
我接过衣服换上，果然合身。看着镜子里人模狗样的自己，虽然脸色还有点失血后的苍白，腿脚也不太利索，但比起刚穿越时那个怂包样，总算有了点“江湖中人”的气势。左肩那LV2防御的过肩龙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长毛哥，今日点搞？”我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问。长毛是老兵油子，收数经验丰富，我得先听听他的。
长毛摸出包皱巴巴的万宝路，递给我一根，自己点上，吐了个烟圈：“简单！三个场，‘夜明珠’、‘金宝’、‘兴隆’。‘夜明珠’个老板识做，通常唔使点出声就自动波（自动交数）。‘金宝’个死肥佬钟意拖拖拉拉，要吓下先得。最麻烦系‘兴隆’个四眼田鸡，成日哭穷，要嚟硬嘅！”
他顿了顿，斜眼看着我：“不过而家风头火势，我哋又伤嘅伤，残嘅残，唔好搞太大动静。明哥嘅意思系，收到数就得，尽量和平解决。你头先跟着我，睇我点做，唔好乱咁出声。”
“明白，长毛哥，我实跟你尾（跟着你）。”我点头表示服从安排。心里却想，和平解决？收保护费哪有和平的？无非是威逼的程度不同而已。
我们俩，一个瘸子（长毛），一个拐子（我），带着另外两个看起来还算精壮的马仔，一行四人，像个伤残人士慰问团似的，浩浩荡荡（其实很寒酸）地出了蛇仔明的诊所，打了辆的士，直奔砵兰街。
再临砵兰街，感觉完全不同了。半个月前，我是跟着火爆明来抢地盘砍人，差点把命丢在这里。今天，我是代表着和兴盛，来这块地盘收钱的。看着街道两旁闪烁的霓虹招牌，那些夜总会、游戏厅、马栏（妓院），我感觉自己的腰杆都下意识地挺直了一点。这就是权力（哪怕是狐假虎威）带来的变化吗？
第一站，“夜明珠”夜总会。白天，夜总会大门紧闭，只有侧门开着。长毛显然熟门熟路，跟看门的小弟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带着我们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得挺豪华，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一个穿着丝绸睡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见到我们进来，立刻放下报纸，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哎呦！长毛哥！乜风吹你嚟啊？呢位系……？”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我现在的形象，加上能跟着长毛进来，显然不是普通马仔。
“呢位系吉祥哥，明哥嘅头马（头号马仔），慈云山同明哥并肩劈友嘅猛人！”长毛大大咧咧地介绍，顺手给我抬了抬轿子。
“哦！原来系吉祥哥！失敬失敬！”老板立刻变得更为热情，赶紧给我们递烟，“慈云山件事我都听讲啦！犀利！真系英雄出少年！明哥同吉祥哥没乜事吧？”
“皮外伤，死唔去。”长毛摆摆手，切入正题，“唔讲咁多，呢个月嘅数，点啊老板？”
“准备好啦！准备好啦！”老板毫不犹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长毛面前，“呢度系五万蚊，你点数下。”
长毛拿起信封，手指沾了点口水，熟练地唰唰点了一遍，点点头：“数目啱。老板果然系醒目人！”
“应该嘅应该嘅！靠明哥同各位兄弟睇住，我先有啖安乐茶饭食嘛！”老板笑容可掬。
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这就是实力和名声带来的好处。火爆明虽然受伤，但慈云山一役打出了凶名，这些场子的老板不敢不给面子。
【叮！成功收取‘夜明珠’夜总会保护费，任务进度1\/3。江湖声望+5。】
系统提示响起，开门红！
走出夜总会，长毛把信封塞进随身带的挎包里，拍了拍：“睇到未？就系咁简单。有实力，就有人自动送钱上门。”
我点点头，表示受教。心里却想，那是因为“夜明珠”的老板懂得审时度势。接下来两家，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
第二站，“金宝”游戏厅。一进去，震耳欲聋的游戏机音乐和各种电子音效就扑面而来。里面挤满了逃学的学生和无所事事的古惑仔，乌烟瘴气。
游戏厅老板是个秃顶的胖男人，果然如长毛所说，一副油滑相。看到我们，他笑嘻嘻地迎上来：“长毛哥，吉祥哥，乜咁得闲啊？玩两手？”
“玩你个头！收数！”长毛没好气地说。
“哎呀，呢个月生意淡啊，啲机成日坏，维修都要钱……”胖老板开始哭穷。
长毛眼睛一瞪，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发出“咚”一声闷响：“死肥佬！同我讲呢啲？你信唔信我即刻叫人拉电闸，睇下你点做生意？”
胖老板脸色一变，但还在挣扎：“长毛哥，唔好咁啦……真系有困难……”
长毛凑近他，压低声音，但语气带着狠劲：“肥佬，你系咪觉得明哥而家伤咗，就睇我哋唔起？慈云山把火几猛，你唔系唔知吧？要我喺你度都放一把试试？”
这话戳中了胖老板的软肋，他额头见汗，赶紧摆手：“唔好唔好！长毛哥你讲笑啦！数系嘛……有！有！”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柜台，拿出一个薄了不少的信封：“呢度……三万蚊，系呢个月嘅……”
长毛一把夺过信封，点数了一下，冷哼一声：“三万？上个个月都四万啦！你当我要饭啊？”
“真系……真系得咁多啊长毛哥……”胖老板快哭了。
“我睇你系唔见棺材唔流泪！”长毛对身后两个马仔使了个眼色。那两个马仔立刻会意，走到游戏厅门口，抱着胳膊一站，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店里的客人。
这一下，不少正在打游戏的客人感觉气氛不对，纷纷结账走人。生意顿时冷清下来。
胖老板这下真急了：“哎呦！长毛哥！唔好玩啦！我给！我给足四万！即刻攞畀你！”
他又赶紧补了一万块。长毛这才满意，让开路口。
“早咁爽快咪几好！废事阻住地球转！”长毛把四万块塞进挎包，带着我们扬长而去。
【叮！成功收取‘金宝’游戏厅保护费，任务进度2\/3。江湖声望+5。】
走出游戏厅，长毛得意地对我笑笑：“见到未？呢啲人，就系贱！唔吓下唔得！”
我再次点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这活计，说到底还是欺行霸市。不过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资格矫情了。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最后一家，“兴隆”麻将馆。这家位于一条更偏僻的小巷里，门面破旧。一走进去，浓烈的烟味和麻将碰撞的声音就涌了过来。里面摆了十几桌麻将，打牌的多是些街坊大叔大婶和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
麻将馆的老板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有点斯文的瘦高个，就是长毛说的“四眼田鸡”。他看到我们，眼神闪烁了一下，推了推眼镜，走过来：“长毛哥，呢位系？”
“呢位系吉祥哥。唔好废话，攞数出嚟。”长毛直接伸手。
四眼田鸡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长毛哥，呢个月……真系好艰难啊。差佬扫得严，生意差咗好多。而且，前两日刀疤杰嘅人过嚟，都话要收数，我……”
刀疤杰的人已经来过了？
我和长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义堂果然开始动手了！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抢地盘！
长毛脸色沉了下来：“四眼田鸡，你系咪傻嘅？呢条街边个话事你唔知？你敢畀钱和义堂？”
四眼田鸡苦着脸：“我唔想嘎！但系佢哋人多，我惊啊……长毛哥，你睇你同吉祥哥都伤咁……不如呢个月就算啦，下个月一齐补返？”
“补你老母！”长毛怒了，一把揪住四眼田鸡的衣领，“你系咪想即刻执笠（关门）啊？”
就在这时，麻将馆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古惑仔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留着鸡冠头，叼着牙签，嚣张地喊道：“边个咁巴闭啊？敢喺度搞事？呢个场，我和义堂睺咗好耐啦！”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和义堂的人来了！
长毛脸色一变，松开四眼田鸡，把我们的人聚拢到一起。对方有七八个人，我们只有四个，还有两个是伤残人士，形势瞬间逆转！
鸡冠头得意地走到我们面前，斜着眼打量我和长毛：“我道系边个，原来系和兴盛班败军之将！慈云山未死够啊？仲敢出嚟行？”
长毛气得想动手，但被对方的人隐隐围住。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表现的时候到了。一直没怎么说话，该我出场了。
我上前一步，挡在长毛前面，虽然拄着拐杖，但努力挺直腰板，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鸡冠头：“呢位大佬点称呼？”
鸡冠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个“生面孔”敢出头：“我叫飞机！你边位啊？”
“韦吉祥。”我淡淡地说，“呢个场，一直系我和兴盛睇开。规矩就系规矩，呢个月嘅数，点都要交。”
“规矩？”飞机嗤笑一声，“咩规矩啊？边个拳头大就系规矩！慈云山一役，你和兴盛仲有咩资格讲规矩？识趣就快啲滚！呢条街，以后我和义堂话事！”
他身后的小弟也跟着起哄。
我注意到，那个四眼田鸡老板躲在一旁，眼神闪烁，显然在看风使舵。
不能硬拼。我大脑飞速运转。系统，对，系统！我的声望现在有120点，【颇具声望】，还有那个【火中取栗】的称号！能不能唬住他们？
我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故意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飞机哥，慈云山把火几旺，你估系偶然噶？明哥系伤咗，但系未死。你估，佢有几多后手？你今日为咗区区一个麻将馆嘅数，就要同我哋全面开战？你担唔担得起啊？”
我这话半真半假，既点出慈云山我们不好惹，又暗示火爆明还有底牌，最后把责任往上推，让他掂量掂量。
果然，飞机和他手下的人脸色都变了一下。慈云山那把火确实烧得邪乎，他们心里也没底。而且我抬出了“全面开战”的大帽子，飞机明显只是个底层小头目，未必敢担这个责任。
飞机眼神闪烁，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的虚实。我强作镇定，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过肩龙的位置微微发热，LV2的物理防御似乎也给了我一点底气。
半晌，飞机啐了一口：“呸！吹大气唔使本！今日我就俾面你！呢个月嘅数，我哋唔争！不过，下个月，边个睇场，就难讲啦！我们走！”
他撂下几句狠话，带着人悻悻地走了。显然，他暂时被唬住了，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四眼田鸡老板见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赶紧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信封，塞给长毛：“长毛哥，吉祥哥，对唔住！系我唔识做人！呢度系三万蚊，你哋收下！”
长毛接过钱，狠狠瞪了他一眼：“下次醒目啲！再左右逢源，我烧咗你间铺！”
“唔会啦唔会啦！”四眼田鸡连连鞠躬。
走出麻将馆，长毛长舒一口气，用力拍了我肩膀一下（没受伤那边）：“丢！吉祥！可以啊你！几句话就吓走班契弟！有料到！”
我笑了笑，后背其实也出了一层冷汗。刚才要是唬不住，真动起手来，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肯定吃亏。
【叮！成功收取‘兴隆’麻将馆保护费，并在与和义堂的冲突中占据上风！任务‘砵兰街收数’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技能点x2，江湖声望+30，大佬火爆明好感度提升！】
【当前技能点：2！当前江湖声望：155！】
成了！技能点到手！我心中狂喜！
看着挎包里鼓鼓囊囊的十二万现金，再看看系统里新到账的2个技能点和暴涨的声望，我拄着拐杖，站在砵兰街的夕阳下，感觉这条曾经差点要我命的街道，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亲切和充满机遇。
我的大佬之路，从成功收起第一笔数开始，正式踏出了坚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