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妹这般走神,可是在想楚某?”
楚昭见我与其他几人商议时心不在焉,突然凑近了些,用那惯常的语调开口道。
我猛地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接他这不着调的话。
楚昭却不以为意,桃花眼里笑意更深:“白师妹还是这般有活力,真叫楚某移不开眼啊。”
“楚师兄。”一旁的柳青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将话题拉回正轨,看向我。
“白师妹,近日在白府多有叨扰,也多谢府上款待。我们打算明日便出发继续历练,你觉得如何?”
“好啊,”我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空落,点了点头,“我没什么意见,早就准备好了。”
周桃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真的吗?可我总觉得你有些闷闷不乐的……话说回来,怎么一直没见到大师姐?”
“她回宗门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话音落下,思绪又不自觉地飘远,想起她不告而别的那天清晨,眼神再次黯淡了几分。
“这样啊……”
周桃了然地点了点头。
陈世安在一旁观察了我半天,此刻用扇子敲了敲我的肩膀:
“喂,白师妹,你这是什么表情?在家锦衣玉食地呆了几天,把人给呆傻了?还是舍不得你家那张大床?”
“其实……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笑了笑,目光扫过眼前熟悉的家,还有这些即将再次同行的伙伴。
“不过,历练也重要嘛!”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朗声道:
“好!那咱们就明天出发!”
走在离京的官道上,我看着两旁不断后退的景物,突然开口问道。
“我们要去哪里啊……”
柳青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枚略显古旧的玉简,将其展开,上面浮现出淡淡的光晕,勾勒出山川地貌的虚影。
她指向其中一处被标记的区域解释道:
“根据宗门记载和之前搜集到的线索,我们打算先去往南方瘴疠之地的边缘,探寻一处名为 ‘雾隐林渊’ 的秘境。”
她顿了顿,继续详细说明:
“雾隐林渊,据说是一位上古大能‘雾隐真人’曾经的隐修之所,后来不知因何缘故被遗弃,逐渐被天然的迷雾大阵和复杂地貌掩盖,每隔数十年,外围的迷雾才会减弱,显露出入口。”
“根据推算,近期正是其入口较为稳定的时期。”
柳青收起玉简,看向我们:
“此地虽有机缘,但也危机四伏。我们需得谨慎行事,互相照应。白师妹,你觉得如何?”
“听起来太有意思了!又是迷雾又是异兽,还有上古洞府!”
我兴奋地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能飞到那“雾隐林渊”去闯荡一番。
“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加快速度!”
陈世安见状,连忙用扇子拦住我,哭笑不得:
“哎哟我的白师妹,你倒是听柳师姐把话说完啊!
“那秘境在南方瘴疠之地,距离此地尚有数日路程,岂是你说去就能立刻到的?总得规划一下路线吧?”
楚昭也悠悠补充道:
“白师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等秘境,往往不止我们一拨人盯着,说不定还有其他宗门或散修也得到了消息。贸然前往,恐生变故。”
柳青点了点头,对我的急切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道:“陈师弟和楚师兄所言极是。”
“我们需得先抵达‘栖霞镇’,那里是前往雾隐林渊最后的补给点,也能打探到更多关于秘境的最新消息。”
我虽然心痒难耐,但也知道他们说得在理,只好按捺住性子,咂了咂嘴:
“好吧好吧,那就先去那个栖霞镇!咱们走快点儿!”
两天后,我们一行人抵达了南方的栖霞镇。
小镇不大,却因靠近秘境而显得颇为热闹,随处可见气息各异的修士。
我们寻了处茶摊,正准备向摊主打探关于“雾隐林渊”的最新消息,却引来了一位路人的驻足。
那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僧袍,额间却点着一颗醒目的朱砂,手中缓慢捻动着一串乌木佛珠,气质出尘。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
“阿弥陀佛。”
他走上前来,对着我们行了个佛礼,声音温和,嘴角却噙着一丝略带几分邪魅的笑容。
“几位施主可是要前往那雾隐林渊?小僧名唤弘悲,近日也欲往那处秘境一行。相逢即是有缘,不如……顺路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你?和尚?”
我指着他那一头茂密的秀发,一脸不解地问道。这跟我印象里光头锃亮的和尚形象差距也太大了!
弘悲闻言,笑容不变,解释道:“小僧是佛修,与民间那些受戒的和尚,还是有些区别的。”
我还是觉得奇怪,追问道:“但是和尚不都是要剃成秃子吗?说是斩断三千烦恼丝……”
“我们佛修,讲究的是随心所欲,不拘泥于形……”他依旧笑着,试图阐述他的道理。
然而,没等他说完,我好奇心起,下意识就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他头上那挽着的发髻给拽了下来!
入手触感……咦?怎么轻飘飘的?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那一大团乌黑,做工逼真的……假发套。再抬头看向弘悲——
只见他原本被假发覆盖的头顶,赫然光洁溜溜!在阳光下甚至反射出一点亮光!
弘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石化在了原地,只有嘴角还保持着刚才上扬的弧度,看起来格外滑稽。
柳青在一旁看得扶额,一脸无奈地低声道:“白师妹!不得无礼!快把人家的……头发还回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把假发扣回他的头上:
“那个……对不住啊,手快了……”
弘悲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动作僵硬地把假发往自己光溜溜的头顶上戴,试图恢复之前的“高僧”形象,嘴里还喃喃念叨着:
“无碍……无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而,一旁的陈世安看着他那副狼狈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连忙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
他强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一点严肃的气氛,问道:“咳咳……不知弘悲大师,出自哪宗佛门?”
我瞅着弘悲那略带些稚气的脸庞,忍不住又插嘴打岔:
“他看起来这么年轻,顶多算个小沙弥吧?叫‘大师’是不是有点太抬举了……”
弘悲刚戴好的假发随着他身体的僵硬而歪了几分,他再次陷入了石化状态,仿佛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柳青看着我们俩一唱一和,把人家佛修弄得快要道心不稳,彻底无奈了,扶额低喝道:“白师妹!陈师弟!你俩少说几句吧!”
(弘悲:那边好多年轻人,要不要搭个话……)
(弘悲:他们会不会觉得冒昧……)
(弘悲挣扎了片刻还是上前搭了话。)
(白重九:啊?怎么不是秃子啊,这样就不好喊秃驴了。)
(周桃:秃驴是什么……)
(陈世安:秃驴就是……民间谩骂僧人之词,形容僧人和秃驴子一样倔。)
(周桃:原来如此啊……陈师弟你懂的真多。)
(陈世安:那是当然的啦!)
(弘悲:……)
(弘悲:我为什么要上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