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虐魔!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司徒影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那从深渊裂谷中探出的恐怖魔物,三对惨白的眼球漠然转动,锁定了地面上渺小的生灵。仅仅是其散发出的威压,就几乎要将空间凝固,菲姐和那两名昏死的散修七窍中开始溢出鲜血,眼看就要被活活震碎神魂!
就连那一直从容的司徒影和宫装女子,此刻也脸色发白,眼中充满了计划之外的惊惶。这绝非他们预料中、古籍记载的那个可以被“引导”和“利用”的守护魔物!
而侧后方,影煞杀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趁着这极致混乱与威压弥漫、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魔物吸引的刹那,发动了致命的突袭!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三人直扑那辆华贵马车,攻势狠辣,直取车窗内因催动玉佩而气息微乱的宫装女子!另外两人,则如同鬼影般袭向正全力抵抗魔物威压、无暇他顾的司徒影!
还有一人,竟悄无声息地潜至云逸和青苓身后,一柄淬着幽蓝剧毒的匕首,带着刺骨的寒意,抹向云逸的后心!显然,云逸之前展现出的威胁,已被影煞列为必除目标!
前有上古魔物降临,后有顶尖杀手袭杀!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孽畜!休得猖狂!”司徒影惊怒交加,面对影煞杀手的袭击,他猛地一拍车厢,车厢壁板骤然弹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文,瞬间激发形成一个厚重的灵力护罩,勉强挡住了袭来的杀招,但他也被震得气血翻腾,无暇再顾其他。
那宫装女子更是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手中玉佩黑光狂闪,在马车外形成一道扭曲的屏障,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屏障剧烈波动,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菲姐怒吼着想要起身救援,却被那恐怖的魔物威压死死按在原地,目眦欲裂。
云逸在杀手近身的瞬间便已察觉!生死关头,他再也顾不得隐藏!
“地元·镇!”
怀中地元鼎黄光大盛,沉厚的大地元气瞬间凝聚于身后,那偷袭的匕首刺入黄光之中,如同陷入泥潭,速度骤减!
与此同时,云逸猛地转身,一直虚握的左手彻底张开!掌心之中,那枚得自魔穴、一直沉寂的寒穹断剑骤然显现!
并非用来攻击,而是将其狠狠往身前一插!
“嗡——!”
断剑插入地面的瞬间,一股极致冰寒、寂寥、仿佛来自亘古星海的苍蓝剑域以剑为中心,骤然扩张,将他和青苓笼罩其中!
剑域范围不大,仅有三尺,却坚不可摧!
袭向他的毒匕首撞在剑域光壁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蓝霜,灵性尽失!而更神奇的是,那恐虐魔带来的恐怖威压,在触及这苍蓝剑域时,竟也被大幅削弱!
寒穹断剑,对此类魔物,有着先天的克制!
然而,动用此剑,对云逸的负担也极大!他脸色瞬间变得透明,刚刚恢复的灵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支撑着这小小的绝对防御领域。
但他争取到了这宝贵的一瞬!
他的目光越过袭来的杀手,死死盯向那辆华贵马车——更准确地说,是盯向那宫装女子手中剧烈震颤的漆黑玉佩!
就是现在!
云逸眼中狠色一闪,一直收敛的神识毫无保留地爆发,并非攻击任何人,而是全力沟通怀中的地元鼎,将其汲取和操控大地元气的功能催发到极致,目标却非对敌,而是——猛地干扰下方大地灵脉的稳定!
同时,他暗中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寒穹断剑的星寒寂灭之意,混合在自己的神识之中,如同一点无形的引信,精准地射向那枚漆黑玉佩!
他无法直接对抗那恐虐魔,也无法瞬间解决影煞杀手。
但他可以制造混乱!制造一个更大的、足以吸引所有注意力的变数!
那宫装女子正全力催动玉佩,试图稳定马车防御,并似乎想以此物做些什么对付恐虐魔。她对玉佩的掌控正处于最专注也最脆弱的时刻!
当地元鼎引动的地脉扰动传来,她手中玉佩的波动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而就在这紊乱的刹那,云逸那缕蕴含星寒寂灭意念的神识,如同毒针般,悄无声息地触碰到了玉佩的核心!
“锵——!”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处、又仿佛源自洪荒星空的尖锐嗡鸣,猛地从那枚漆黑玉佩中爆发出来!
玉佩之上,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这光芒不再内敛,而是带着一种狂暴、愤怒、以及…一丝仿佛被同类气息挑衅后的极致兴奋!
嗡鸣声穿透一切,甚至暂时压过了恐虐魔的咆哮!
正准备攀爬出裂谷的恐虐魔,动作猛地一滞,三对惨白的眼球瞬间全部聚焦到了那枚爆发出黑光的玉佩之上!它发出了更加狂暴和…贪婪的嘶吼,巨大的魔爪放弃攀爬,直接抓向那辆马车!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裂谷深处,那翻涌的暗红魔雾最核心处,一点更加深邃、更加纯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骤然亮起!
仿佛在回应那玉佩的嗡鸣!
一股与玉佩同源,却浩瀚、冰冷、死寂了千万倍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才是真正的魔穴核心!那枚天外魔星碎片!
玉佩,不过是它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量延伸!
此刻,这丝延伸,被云逸以星寒剑意“点燃”了!
“不!!!”宫装女子发出了惊恐绝望的尖叫,她发现自己手中的玉佩彻底失控了!它疯狂地吞噬着她的灵力,想要脱离她的掌控,飞向裂谷深处那点黑暗!
司徒影也骇然失色,惊怒交加地看向云逸的方向:“你做了什么?!”
但他已经没时间追究了!
恐虐魔的巨爪已然拍下!首当其冲的,却是那几个正在攻击马车的影煞杀手!
“噗啊!”杀手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那恐怖的魔爪下化为了肉泥血雾!
轰!
马车外的屏障瞬间破碎!华贵的马车如同玩具般被拍得四分五裂!
那宫装女子尖叫着从破碎的马车中倒飞而出,口中喷出鲜血,手中那枚失控的玉佩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黑光,竟不是飞向裂谷,而是如同有灵性般,直直射向…云逸!
不,更准确地说,是射向云逸手中的寒穹断剑!
仿佛这断剑,才是它真正渴望的目标!或者说是…渴望吞噬的对象?
这一切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云逸也没料到会引来玉佩的直接反扑!那玉佩蕴含的恐怖魔能,绝非他现在能抵挡!
他下意识地挥动寒穹断剑格挡!
叮!
玉佩狠狠撞在断剑剑身之上!
没有爆炸,而是爆发出一圈扭曲的、混合着苍蓝星芒与漆黑魔光的恐怖能量涟漪!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
咔嚓!
首当其冲的,是那名偷袭云逸的影煞杀手,他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这能量涟漪下瞬间化为飞灰!
能量涟漪继续扩散,扫向恐虐魔的巨爪!
滋啦!
恐虐魔那坚不可摧的魔爪,竟被这诡异的混合能量涟漪灼烧出大片黑烟,发出痛苦的嘶吼,猛地缩了回去!
涟漪扫过司徒影的马车,护罩剧烈闪烁,司徒影闷哼一声。
扫过菲姐和昏死的散修,却被地元鼎的余晖和云逸下意识扩大的剑域勉强挡住,但几人依旧被震得翻滚出去,不知死活。
整个裂谷边缘,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失控的能量碰撞清空了一大片!
唯有云逸,处于碰撞的最中心!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死寂又狂暴贪婪的恐怖力量,顺着断剑疯狂涌入体内!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丹田、识海!
哇!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竟夹杂着点点冰晶与黑芒!手中寒穹断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上的苍蓝光芒急剧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那枚漆黑的玉佩,则紧紧黏在剑身之上,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将恐怖的魔能灌注进来!
云逸的身体瞬间变成了这两股极端力量交锋的战场!他的意识几乎要被撕裂、吞噬!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
他丹田内那枚一直温养的寂日剑胚,仿佛受到了致命的挑衅,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寂灭与纯阳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运转,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开始了一种深层次的融合,化作一种灰蒙蒙的、却散发着无尽古老与平衡意韵的混沌剑气,悍然冲向他持剑的右臂,迎向那入侵的恐怖魔能!
而怀中的地元鼎,也仿佛被这混沌剑气引动,鼎身之上那些原本古朴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远比之前醇厚苍茫的土黄色光芒,一股沉重、浩瀚、承载万物的大地母气涌出,护住他的心脉与五脏六腑!
三方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疯狂的角逐与碰撞!
“呃啊啊啊——!”云逸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体表一半覆盖上苍蓝冰霜,一半蔓延出漆黑魔纹,中间又有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与土黄色地元之光流转,情况诡异到了极点!
但也正因为这三方力量的互相牵制,他竟奇迹般地没有立刻爆体而亡!
裂谷中,那恐虐魔似乎对那混合能量涟漪极为忌惮,暂时停止了动作,三对惨白的眼球死死盯着云逸,或者说盯着他手中那正在激烈交锋的断剑与玉佩,发出焦躁不安的低吼。
裂谷深处的魔星意志,也似乎沉默了下去,不再散发波动,仿佛在观察。
司徒影从破损的马车中爬出,衣衫褴褛,嘴角溢血,看着场中景象,眼中惊骇过后,却猛地爆发出更加炽热的贪婪!
“混沌之气?!大地母气?!还有那断剑…至宝!都是至宝!哈哈哈!天助我也!”他竟不顾伤势,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绘制着复杂符文的暗金色网兜,口中念念有词,那网兜瞬间放大,闪烁着禁锢符文,就欲向看似失去反抗能力的云逸罩去!
他竟然想趁此机会,夺取云逸的断剑和地元鼎!
而远处,菲姐挣扎着从泥泞中爬起,看到司徒影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最终一咬牙,猛地拾起地上的长刀,竟不是帮助云逸,而是…一刀斩向那网兜延伸出的灵光!
“司徒影!你答应过我只寻遗迹!不出人命的!”她厉声喝道,眼中充满了愤怒与背叛感。
“滚开!蠢女人!眼前之宝,岂是那虚无缥缈的遗迹可比!”司徒影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反手一掌拍向菲姐!
轰!
菲姐被一掌拍飞,重重撞在一块黑石上,鲜血狂喷,生死不知。
司徒影的网兜再无阻碍,眼看就要落下。
云逸正处于三方力量交锋的最关键时刻,动弹不得,眼看就要落入司徒影之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极其凝聚的、带着淡淡血色的剑气,如同天外飞仙,毫无征兆地从极远处的黑暗中出现,速度快到极致,精准无比地斩在那暗金网兜之上!
嗤啦!
网兜灵光瞬间被斩断,哀鸣着缩回司徒影手中。
一个冰冷而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寒冰刮过战场:
“司徒影,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那枚‘星核碎片’,还有这个人,是我‘影煞’的目标。”
远处阴影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其散发出的气息,赫然也是金丹期!而且远比司徒影更加凌厉,充满血腥味!
正是之前那道窥视的目光的主人!
影煞的更高层杀手,终于现身!
司徒影动作猛地一僵,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此时的云逸,在三方力量的疯狂冲击下,意识渐渐模糊,唯有丹田内那混沌剑气与地元母气,在本能地抵抗着魔能的侵蚀,维持着一丝微妙的平衡。
他的身体,成了一个诡异的茧。
外界的一切争夺、杀机,似乎都变得遥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