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地的正中央,有一块巨大的青石,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已经见证了无数的岁月沧桑。而此时,云逸正端坐在这块青石之上,他的双腿盘起,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双眼微微闭合,仿佛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眉心处的“心羽金纹”。这道纹路在晨光的映照下,流转着一种内敛而神圣的暗金微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在云逸的膻中穴深处,有一个被暗金光膜封印的浊源烙印。这个烙印如同一个沉睡的恶魔,虽然暂时被封印住了,但它那黑色的表面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苏醒过来,再次张开它那狰狞的獠牙。
短暂的平静如同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这片空间之上,但它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像被一阵微风吹过的湖面,涟漪很快泛起。
墨仲的双眼,犹如燃烧着学者狂热火焰的火炬,紧紧地盯着云逸,仿佛他是一件稀世珍宝,或者是一个即将解开的谜题。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片刻离开过云逸,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封灵汲元匣被放置在一旁,它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就像一个珍贵的宝物。青铜铃铛悬浮在空中,微微颤动着,发出极其低微的嗡鸣。这嗡鸣声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它似乎在梳理着周遭的地气,为接下来的“实验”创造一个尽可能稳定的环境。
“帝君,”墨仲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他正在竭力克制内心的激动,但那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还是透露出了他的情绪。他的声音中既有着对这一发现的兴奋,又夹杂着些许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的判断有误,或者更担心这个消息会给帝君带来不好的影响。
“木匣监测显示,您体内那被封印的烙印边缘,确实存在极其微弱的能量交换。”墨仲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种能量交换虽然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确实存在。而且,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和分析,我发现这其中九成九是湮灭与净化的过程,但在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剩余部分中,却有着一丝丝‘转化’的痕迹。”
说到这里,墨仲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显然对这个发现感到十分振奋,“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方法,对这一丝丝‘转化’的痕迹加以引导和放大,那么或许就能以此为突破口,炼化这烙印,甚至……”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接着说道,“甚至有可能借此理解浊源的本质!”
他取出一块打磨光滑的青石板,用乌黑短刃的刀尖,极其专注地刻画着复杂的符文和能量流转示意图:“根据木匣捕捉的波动频率,以及您之前淬炼时的感知……这‘转化’的发生,似乎需要三个条件:其一,足够强度且精纯的‘心羽之力’冲击烙印边缘;其二,被冲击区域的浊源之力处于相对‘活跃’但又被压制的状态;其三,也是最重要的,需要一股引导转化的‘桥梁’之力!这桥梁,或许就是您那‘心火熔炉’特有的、融合了守护信念与金凰净化本源的意志之火!”
云逸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墨仲刻画的示意图上。那复杂交错的线条,代表着体内力量碰撞湮灭的微观战场。墨仲的分析,与他之前的模糊感知不谋而合。心羽金纹的力量是镇压与净化的主体,心火熔炉的意志之火则是撬动“转化”的杠杆。
“如何引导?”云逸一脸疑惑地问道,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让他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他深知力量层面的操作并非易事,需要极其精微的掌控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这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可能失去平衡,导致全盘皆输。
云逸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开始思考各种可能的方法和技巧,试图找到一种最适合的引导方式。然而,这个问题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经验来摸索出其中的奥秘。
墨仲深吸一口气,指向示意图核心的一个点:“集中您的意志!不是引导庞大的心羽之力去冲撞烙印核心——那会引发全面反扑,光膜封印也未必能完全压制。而是凝聚一丝最精纯的心羽之力,如同最锋锐的刻刀,精准地点在烙印边缘最薄弱的‘蚀痕’之上!同时,调动您‘心火熔炉’的核心意志——那份守护的执念与净化的决心,化作无形的‘火引’,注入那被心羽之力刺破的蚀痕缺口!”
“以心羽为锋,以心火为引,蚀其痕,导其流尝试将缺口处溢散的浊源之力,引入心火熔炉进行转化!”墨仲的声音带着一种创造新世界的狂热与紧张。
这方案,极其大胆,也极其凶险!如同在高压锅炉上钻孔引流,稍有不慎,便是毁灭性的爆炸!
云逸沉默了片刻。他能感受到膻中穴那被封印的烙印深处,依旧蛰伏着恐怖的毁灭力量。但墨仲眼中那不顾一切的求知光芒,以及体内那新生的、渴望探索与掌控的“心羽金纹”的脉动,最终让他下定了决心。
“可试。”云逸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信念共鸣的仪式再次开始。这一次,村民们在张伯的带领下,观想得更加虔诚、更加专注。他们虽然不明就里,但能感受到帝君需要更强大、更纯粹的力量。无数道白金色的信念丝线,如同最纯净的光之河流,源源不断地汇入云逸眉心,为心火熔炉注入澎湃的薪柴。
云逸将心神沉入“心羽金纹”。那枚微小的暗金凰羽虚影在信念之河的滋养下,散发出温暖而坚韧的光辉。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力量,不是将其散开,而是如同锻打神兵般,在印记核心处不断压缩、提纯!
嗡!
一点凝练到极致、散发出刺目光华的暗金色“针芒”,在心羽虚影的尖端缓缓成型!这针芒虽小,却蕴含着“心羽金纹”最本源的神圣净化之力,锋锐无匹!
与此同时,云逸全部的心神意志,都沉入了那熊熊燃烧的“心火熔炉”之中。守护青云的信念、对逝去金凰的承诺、对自身命运的不屈……所有最炽热、最纯粹的意志,都被他调动起来,在熔炉核心凝聚成一缕无形无质、却足以焚灭一切虚妄的心火之引!
“就是此刻!”云逸心中低喝!
意念如电!那点凝聚了“心羽金纹”本源的暗金针芒,如同跨越了空间阻隔,瞬间出现在膻中穴深处,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封印光膜包裹下的浊源烙印边缘,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的“蚀痕”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坚冰!一股远比之前淬炼时更加尖锐、更加深沉的剧痛,猛地从蚀痕处爆发!那感觉不再是灼烧,而是蚀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毒虫,正顺着那被刺破的蚀痕,疯狂地钻进骨髓深处!这是被强行引动的、精纯浊源之力对生命本源的侵蚀!
云逸身体剧震,脸色瞬间煞白!但他眼神锐利如刀,意志坚如磐石!
“引!”
心念再动!那缕凝聚了全部意志的“心火之引”,紧随暗金针芒之后,如同灵巧的火焰精灵,瞬间钻入了那被刺破的蚀痕缺口!
轰!
就在“心火之引”注入蚀痕缺口的刹那!
异变陡生!
想象中温和的“引导”并未出现!那被引动、从蚀痕缺口处溢散出的精纯浊源之力,在接触到“心火之引”的瞬间,并未被乖乖引入心火熔炉,而是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引信,猛地爆燃起来!
一股冰冷、污秽、却又带着诡异毁灭活性的暗紫色火焰,猛地从蚀痕缺口处喷薄而出!这火焰与青金色的心火熔炉之力激烈碰撞、湮灭,发出无声的灵魂尖啸!更恐怖的是,这暗紫火焰似乎带着强烈的“传染性”,它所触及的封印光膜边缘,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光膜竟有被反向侵蚀、同化的迹象!一丝丝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紫纹路,如同跗骨之蛆,开始沿着光膜向四周蔓延!
“不好!失控了!”墨仲脸色狂变!他面前的封灵汲元匣光膜剧烈闪烁,代表云逸体内的星图上,那被封印的黑暗区域边缘,正疯狂蔓延出代表极度危险的暗紫色!同时,一股冰冷、贪婪、充满了毁灭与扭曲的混乱意念,如同无形的毒蛇,顺着墨仲的灵觉感知,狠狠噬咬而来!
“噗!”墨仲再次遭受反噬,鲜血喷在青石板上,但他死死盯着木匣,嘶声喊道:“帝君!快断开!浊源之力被引动后发生了未知异变!它在反向侵蚀封印!这股力量……充满了‘活性畸变’的特性!”
云逸此刻承受着非人的痛苦!蚀骨之痛与那暗紫火焰带来的冰冷灼烧感交织,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更让他心惊的是,那暗紫火焰的反向侵蚀,让封印光膜变得岌岌可危!一旦光膜被彻底侵蚀,烙印核心全面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强行断开?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反噬!
继续引导?暗紫火焰的畸变特性远超预期,心火熔炉能否承受?封印能否支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暴虐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鹰愁涧深处传来!这咆哮声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营地木栅栏簌簌作响,篝火剧烈摇曳!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都要精纯的污秽魔气,如同苏醒的远古巨魔,轰然爆发,席卷而至!
“是它!是那个被打散的浊源核心!它……它重组了?!而且……变得更强了!”墨仲骇然失色,瞬间明白了这咆哮的来源!更让他心惊的是,怀中的封灵汲元匣疯狂震动,指向涧底的同时,匣内的监测星图清晰地显示——那刚刚爆发的恐怖浊源气息,其核心波动频率,竟与云逸体内那失控的暗紫火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仿佛云逸体内失控的畸变火焰,成了唤醒和吸引涧底那恐怖存在的灯塔!
内忧未平,外患已至!且内外呼应,凶险倍增!
云逸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青金与暗紫的光芒疯狂交织、冲突!他死死压制着体内失控的暗紫火焰和岌岌可危的封印,目光如电般射向魔气冲天的涧底方向。
真正的危机,以最凶险的方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