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号的引擎在陨石带里发出吃力的轰鸣，船身每一次颠簸，都让陆沉攥着暗核义肢的手更紧一分——夹层里的碎片像颗不安分的火种，每隔几秒就轻轻震颤，提醒他身后那道消失的紫光并未真正远去。
“还有三分钟到废弃货舱入口。”蛇眼盯着全息地图上跳动的红点，手指在操控杆上飞快滑动，一块人头大的陨石擦着船尾掠过，溅起的碎石砸在舷窗上，留下几道白痕，“那地方是锈带空间站早年的走私通道，联邦封了三年，里面全是废弃的暗核容器，雷达扫不到，但进去后得闭着引擎漂，靠惯性滑——动静大一点，就会触发联邦的震动警报。”
陆沉没接话，注意力全在左臂的义肢上。零的残魂自从净化队的名字被提起后，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义肢的温度时冷时热，像在对抗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直到毒牙号钻进一条狭窄的陨石缝隙，零才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
“刚才净化弹的气息……我太熟悉了。那是暗核军团当年战败后，联邦从我们的遗迹里拆出来的技术，原本是用来净化被星骸意识污染的暗核，现在被他们改成了杀人的武器——专门针对我这样的‘残魂载体’。”
“针对你？”陆沉皱了皱眉，“联邦怎么知道你在我义肢里？”
“不是知道，是‘排查’。”零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义肢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指向舷窗外漆黑的缝隙深处，“他们在清理所有和暗核军团有关的东西——残魂、遗迹、甚至见过暗核军团的老猎兵。蛇眼说的‘谁碰源质暗核谁死’，其实是联邦在灭口。”
话音刚落，毒牙号的控制台突然“嘀嘀”响了两声，是小风的紧急通讯，声音断断续续，混着强烈的电流干扰：“陆沉……破风号的主控系统被联邦破解了一半……他们在找‘暗核残魂数据’……我把你之前存的1001区暗核分布图……传到了毒牙号的备用频道……还有……联邦的净化队……不止一队……有三艘‘净化舰’停在锈带外围……目标是……”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刺啦的杂音。蛇眼猛地拍了下控制台，骂道：“妈的！联邦是下了血本，不止要抓你，是想把整个锈带的暗核贩子全清了！”
陆沉的心沉到了底。小风传过来的分布图是他在1001区混了五年的底子，现在落在联邦手里，等于他所有的拾荒路线都暴露了；更糟的是，三艘净化舰——那是能把半个陨石带炸平的火力，根本不是毒牙号这种走私船能扛住的。
“别慌。”蛇眼突然从座位底下摸出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上面刻着蛇形纹路，“这是‘信号屏蔽器’，黑市老鬼给的，能挡住联邦的雷达扫描，还能干扰净化弹的锁定系统。但只能用十分钟——我们得在十分钟内摸到破风号，把你的船开出来，再从另一头的废弃星门溜出去。”
他按下装置的开关，毒牙号的雷达屏幕瞬间变黑，只剩下全息地图上的红点还在跳动。可就在这时，陆沉左臂的义肢突然剧烈震颤，零的残魂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尖叫着喊：“躲！快躲！净化弹来了！”
陆沉想都没想，一把拽过蛇眼的胳膊，猛地往左掰操控杆——毒牙号瞬间横过来，船身擦着陨石壁滑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刚才的航道口射进来，击中了他们身后的陨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陨石瞬间被白光吞噬，连碎片都没剩下，只剩下一股带着焦糊味的能量波动，飘进了驾驶舱。
“操！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屏蔽器没用？”蛇眼盯着航道口，那里正缓缓驶出一艘银白色的小型战舰，舰身上印着联邦净化队的标志——一个被白光包裹的暗核图案。
“不是屏蔽器没用，是我的残魂！”零的声音带着哭腔，义肢烫得陆沉几乎握不住，“净化弹能通过我的残魂定位！他们不用雷达，直接靠暗核能量追踪！”
银白色战舰的炮口再次亮起，这次是两道白光——两枚净化弹，封死了毒牙号前后的航道。蛇眼咬了咬牙，突然把操控杆推到最大，毒牙号猛地冲向侧面的陨石壁：“拼了！里面有个废弃的暗核中转站，当年我在那藏过货，里面有反能量护盾，能扛住净化弹！”
陆沉看着越来越近的陨石壁，左臂的义肢突然指向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洞口——那是中转站的入口，比毒牙号宽不了多少，只能硬闯。零的残魂在耳边喊：“里面有危险！中转站里的暗核容器泄漏了，滋生了‘暗核蠕虫’，碰到就会被寄生！”
“现在还有得选吗？”蛇眼吼了一声，猛地按下减速键，毒牙号擦着洞口的边缘滑了进去，身后的净化弹刚好击中陨石壁，巨响震得船身剧烈摇晃，仪表盘上的指针全乱了。
洞口内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渗出的暗核荧光，映出满地扭曲的金属残骸。毒牙号刚停稳，陆沉就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通道深处传来，像无数只虫子在爬。
蛇眼摸出腰间的电磁匕首，匕首上的电流滋滋响：“暗核蠕虫？我当年见过去，怕火。但这地方不止有虫子——联邦封站的时候，把几个‘暗核感染者’关在了最里面，现在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
陆沉的义肢突然安静下来，零的残魂没了声音，只有夹层里的暗核碎片在微微闪烁，指向通道深处。他攥紧爆弹枪，深吸一口气——前面是未知的感染者和蠕虫，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净化队，而破风号还在联邦手里，姐姐的线索藏在更深的星骸里。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不是虫子，是人的声音，混着暗核能量的嗡鸣，清晰地传了过来：
“谁……带了暗核进来？星骸意识……在找……碎片……”
陆沉的脚步顿住，左臂的义肢突然再次发烫，零的残魂终于恢复了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是被星骸意识寄生的净化队员……他们不是在追我们……是在帮星骸意识……抢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