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舰的引擎终于恢复了平稳嗡鸣,疯眼用最后一块备用零件焊好了右侧装甲的破洞,金属板上还留着焦黑的焊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陆沉靠在驾驶座后,暗核义肢搭在膝盖上,三枚伪源质暗核的脉动渐渐平缓,只是掌心还残留着与星骸意识缠斗时的灼痛感。
“还有半小时到‘迷雾星港’。”疯眼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星图终端转向陆沉,“那是207区边缘的中立港,只有老猎兵知道,联邦和管控局的探测器扫不到。我们可以在那里补补给,也能让陆玥的意识稳定下来。”
陆沉看向副座——陆玥的意识实体化坐在那里,身形比在寂灭号时淡了些,裙摆处甚至有些透明。她正用指尖轻触舷窗,星尘落在她的指尖,瞬间化作淡蓝光点消散。“我的意识实体化,全靠你义肢里的暗核能量支撑。”她回头,眼神带着一丝歉意,“能量消耗一次,我就得沉睡半天,暂时帮不上太多忙。”
“已经很好了。”陆沉摇摇头,指尖碰了碰义肢上的网格纹,“姐姐,你刚才说,管控局局长和星骸意识勾结,有证据吗?”
陆玥俯身,指尖在星图终端上划出一道弧线,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是暗核军团当年的绝密档案,被她藏在了星图的底层代码里。“你看这里。”她指着档案里的一张合影,照片上,年轻的管控局局长正和星骸意识的人形投影握手,背景是暗核军团的废弃实验室,“15年前,他还是联邦的‘暗核研究员’,就是他帮星骸意识改造了第一批空壳者,也是他提议成立‘暗核管控局’,名义上是管控暗核,实则是帮星骸意识收集暗核持有者。”
疯眼凑过来看得咋舌:“难怪林默那么疯狂,原来是有靠山。那我们去核心星骸找剩下的源质暗核,岂不是会被管控局和星骸意识两面夹击?”
“不止。”零的残魂突然响起,声音比之前清亮了些,“我恢复的记忆里有个关键信息:管控局局长在核心星骸外围建了‘暗核隔离带’,派了‘猎杀队’驻守——猎杀队的成员,全是被星骸孢子改造过的暗核持有者,比林默和残械兽领主更难对付。”
陆沉的眉头拧成一团。刚从禁忌星骸逃出来,又要面对更强大的猎杀队,还要找九枚源质暗核,前路像被浓雾笼罩的星骸,看不见方向。
“别担心。”陆玥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泛起淡蓝光,轻轻点在他的义肢上,“我在寂灭号的数据库里,找到了暗核军团旧部的联络方式——他们散落在各个星区,有的成了猎兵,有的躲在中立港,只要找到他们,再联合其他星区的自由猎兵,组建‘猎兵联盟’,就能和联邦、星骸意识抗衡。”
疯眼眼睛一亮:“我认识207区‘铁刃猎兵团’的团长!当年他也是暗核军团的兵,后来和我一样逃了出来。要是能联系上他,说不定能拉来第一批人手!”
陆沉刚要说话,掠影舰的雷达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嘀嘀”声,屏幕上跳出一个闪烁的紫色红点,正从后方快速逼近,能量反应栏上标注着——“暗核猎杀队·先锋舰”。
“是猎杀队的人!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疯眼瞬间绷紧神经,抓起激光枪就冲向舰载机枪位。
陆玥的脸色沉了下来:“是我意识实体化的能量!刚才在寂灭号,我为了封印星骸意识,不小心暴露了‘暗核意识波’——猎杀队的战舰装了‘意识追踪仪’,能锁定我的波动!”
“关闭意识实体化!”陆沉急声道。
“不行!”陆玥摇头,“一旦沉睡,我就没法提供军团旧部的联络密码,而且猎杀队的‘孢子追踪弹’已经锁定我们,就算我沉睡,弹体也能顺着暗核能量追上!”
掠影舰突然剧烈摇晃,一枚紫色的孢子追踪弹擦着舰尾掠过,弹体炸开的紫色雾霭黏在舰体上,像一层甩不掉的阴影。零的残魂尖叫:“雾霭里有‘追踪孢子’!会不断向猎杀队发送我们的坐标!必须用暗核能量烧掉它们!”
陆沉立刻催动义肢能量,三枚伪源质暗核的橙蓝光芒顺着舰体蔓延,紫色雾霭在光芒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渐渐消散。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雷达上又跳出三枚紫色红点——猎杀队的主力舰到了!
“先锋舰的主炮预热了!快躲进前面的‘星尘乱流带’!”疯眼操控掠影舰猛地转向,冲进一片布满高速星尘的区域。星尘像锋利的刀子,砸在舰体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却也暂时挡住了猎杀队的视线。
乱流带里的能见度不足五米,陆沉紧盯着雷达,暗核义肢与星尘乱流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零的残魂突然喊道:“我感应到乱流带里有暗核军团的旧信号塔!就在前面!能启动信号塔的‘干扰程序’,屏蔽猎杀队的追踪!”
掠影舰在乱流中艰难穿梭,终于在一处废弃的金属平台上找到了信号塔——塔身锈迹斑斑,顶端的天线还歪歪斜斜地指着星空。陆沉跳上平台,将义肢贴在信号塔的能量接口上,三枚伪源质暗核的能量涌入,塔身瞬间亮起淡蓝光芒,一道干扰波朝着猎杀队的方向扩散而去。
雷达上的紫色红点瞬间乱跳,猎杀队的通讯频道里传来混乱的嘶吼声:“信号被干扰!失去目标!请求支援!”
“成了!快回舰!乱流带快散了!”陆沉跳回掠影舰,疯眼立刻推上节流阀,战舰冲出乱流带,朝着迷雾星港的方向疾驰。身后,猎杀队的战舰在乱流带外围盘旋了片刻,最终缓缓退去——显然是在等支援。
掠影舰渐渐驶近迷雾星港,港口的轮廓在淡紫色的星尘雾霭中若隐若现,无数艘猎兵舰停泊在泊位上,舰体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图腾,充满了野性与自由的气息。
“终于安全了。”疯眼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陆玥的意识实体化又淡了些,她靠在舷窗上,轻声说:“这里只是暂时的安全。猎杀队肯定会调更多人手过来,联邦的清剿舰队也不会善罢甘休。阿沉,到了星港,我先沉睡恢复能量,你和疯眼去联系铁刃猎兵团,同时找零说的军团旧部——组建联盟的事,不能等。”
陆沉点头,看向星港深处那座最高的金属建筑——那是星港的“猎兵酒馆”,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零的残魂在脑海里低语:“星港里有管控局的卧底,行事要小心。我已经把军团旧部的联络暗号传到你的终端里了——‘暗核为刃,星骸为盾’,他们听到这句话,就会知道是自己人。”
掠影舰缓缓停靠在迷雾星港的泊位上,陆沉扶着虚弱的疯眼,陆玥的意识化作淡蓝光点,钻进他的义肢里沉睡。港口的猎兵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盯着陆沉的义肢,眼里闪着探究,也有人别过脸去,显然不想惹麻烦。
“走吧。”陆沉握紧激光枪,“先去酒馆找铁刃猎兵团的人,再找补给。第一卷的生存战虽然结束了,但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两人并肩走向猎兵酒馆,身后的掠影舰在星尘中泛着微光,像一艘在风暴中暂时靠岸的孤舟。而酒馆深处,一个穿着黑色战甲、戴着面具的人正盯着他们的背影,指尖在终端上敲下一行字:“目标已抵达迷雾星港,请求下一步指令——猎杀队待命。”
终端屏幕上,一行冰冷的回复缓缓浮现:“盯紧他们,等管控局主力到了,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