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十秒。”陈锐的声音裹着电流,从通讯器里钻出来时带着冰碴,“九…八…你藏在废舰坟场的事,我早摸清了——包括你身后那座猎兵临时补给站,里面有三十多个老弱猎兵,对吧?”
陆沉的操纵杆猛地一沉。他没想到陈锐会查得这么细——那补给站是疯眼牵头建的,藏在废弃母舰的底层,专门给走投无路的猎兵提供应急物资。舷窗外,苍鹰号的舰腹已完全打开,三枚爆破弹的红光映在陆沉脸上,而通讯器里突然切入一道哭喊声:“陆沉哥!救我们!联邦的人把补给站围了!”
是补给站的少年猎兵小远。
“陈锐,你敢动他们试试!”陆沉的声音发紧,左手按在义肢上——那里的灼痛感突然冒出来,零的残魂像是被这股戾气惊醒,嘶哑道:“别慌!他在诈你——补给站有疯眼装的隐蔽屏障,联邦找不到具体位置!他拿人质要挟,是怕你跑!”
话音刚落,疯眼的信号突然切入,带着喘不上气的粗哑:“小子,别信陈锐的鬼话!我刚把补给站的人转移到地下掩体,他围的是空壳子!三分钟,我用‘锈铁诱饵’引开苍鹰号的扫描,你往c区断舰桥跑,我在桥底藏了反侦测涂层!”
“三…二…”陈锐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苍鹰号的激光炮已亮起预热光。陆沉盯着掌心的两块晶体碎片——淡蓝的姐姐遗物还在微微发烫,紫黑的引信碎片则贴着义肢震颤,像是在催促他行动。
“走!”他猛地推上节流阀,破风号如一道黑影冲出废弃母舰阴影,右翼擦过一艘废舰的炮管,金属刮擦声刺耳得像在割耳朵。身后,苍鹰号的激光炮轰然炸响,一道光束擦着破风号的舰尾掠过,将旁边的废舰炸出个焦黑的大洞。
“疯眼,诱饵呢?”陆沉盯着雷达上紧追不舍的联邦巡逻艇,额角渗出冷汗。
“来了!”
话音未落,废舰坟场另一侧突然爆开一团橙红色火焰——是疯眼的“锈铁诱饵”,用废弃引擎和暗核废料伪造的“破风号引擎爆炸”信号。苍鹰号的雷达瞬间乱跳:“目标信号消失!检测到暗核废料爆炸!疑似目标被毁!”
“不可能!”陈锐的怒吼从频道里炸开,“分两艘巡逻艇去查!剩下的跟我追!陆沉肯定没被炸死!”
陆沉趁机猛打舵,破风号钻进一片交错的废舰残骸中。他抬手按下义肢上的隐藏开关,腕部弹出三根细如发丝的金属钩——这是他专为废舰坟场改装的“磁吸铁钩”,能勾住废舰装甲借力转向。铁钩精准勾住一艘废巡洋舰的舰体,破风号猛地变向,甩掉身后的巡逻艇,朝着断舰桥冲去。
“还有一公里!”疯眼的声音传来,“断舰桥的铁闸我给你开了,但桥面上有联邦的感应地雷,你得贴着右侧的锈迹带走!”
陆沉刚调整航线,左臂突然一阵剧痛——零的残魂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声音尖锐:“小心!陈锐的巡逻艇装了‘暗核追踪仪’!他们在锁定你的义肢!”
仪表盘上的“辐射警报”瞬间拉满,身后的巡逻艇突然加速,舰首射出两道银色的追踪光束,直扑破风号的左翼。陆沉咬牙按下义肢的脉冲炮开关,紫黑色的能量在管口凝聚,却比之前弱了一半——追踪仪在干扰零的能量。
“只能轰一次!瞄准追踪仪的天线!”零的声音带着吃力。
陆沉盯着后视镜里的巡逻艇,猛地松开磁吸铁钩,破风号借着惯性向前冲去。就在追踪光束即将击中舰体的瞬间,他左臂一抬,脉冲炮轰然开火——光束擦着巡逻艇的舰身飞过,精准炸掉了舰顶的追踪仪天线。
“干得好!”疯眼的欢呼声刚响起,断舰桥的轮廓已出现在眼前。陆沉操控破风号贴着桥面右侧的锈迹带滑行,感应地雷的红灯在脚下掠过,却没触发——疯眼的反侦测涂层起了作用。
破风号终于滑到桥底,陆沉切断引擎,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气。通讯器里,陈锐的声音带着不甘:“陆沉,你跑不掉的。暗核管控局的人已经到1001区边界了,他们手里有能压制你义肢的‘暗核抑制剂’——下次见面,你的义肢就是块废铁。”
频道切断,陆沉摸向义肢内侧的暗格——两块碎片还在共鸣,淡蓝与紫黑的纹路缠绕在一起,画出一道模糊的轨迹,终点指向黑市边缘的蚀骨遗迹。
“他说的管控局…是联邦专门抓暗核使用者的部队。”零的声音弱了下去,“15年前,陆玥就是被他们追过…你得比她快,在管控局到之前找到第三块碎片。”
陆沉抬头看向舷窗外的星骸,断舰桥外传来联邦舰的引擎声,正渐渐远去。他按下通讯器:“疯眼,帮我查一下‘蚀骨遗迹’的位置,还有…暗核管控局的底细。”
“蚀骨遗迹在毒雾带里,那地方邪门得很。”疯眼的声音顿了顿,“管控局的事我得找老关系问,你先在桥底藏好,我两小时后给你消息。”
通讯挂断,驾驶舱里只剩碎片震颤的细微声响。陆沉攥紧拳头,掌心的碎片像是在回应他——姐姐的遗物,零的残魂,联邦的围堵,还有那藏在星骸深处的真相,正一步步把他推向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