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匠修历记
人物表
- 李阿福:宫束班掌事,三十余岁,手巧嘴笨,认死理,总怕“砸了宫束班的招牌”
- 王二郎:宫束班匠人,二十七八岁,爱琢磨新奇玩意儿,常因“瞎折腾”被李阿福骂
- 陈老栓:宫束班老匠人,五十多岁,懂些算术,记性好,藏着本祖传的《步天歌》
- 赵小乙:宫束班学徒,十五六岁,眼尖手快,嘴甜,是众人的“小跑腿”
- 僧一行(张遂):天文学家,四十岁左右,身着僧袍,温和沉静,目光锐利
- 小沙弥:僧一行随从,十三四岁,捧着纸笔,随时记录
- 太史局令:朝廷官员,四十多岁,官服整齐,神色严肃,总皱着眉
第一幕:宫束班的“麻烦活”
场景一:长安,宫束班工坊
【工坊里飘着木屑香,墙角堆着待修的宫灯、破损的仪轨摆件,李阿福正拿着刨子打磨一根木梁,木屑簌簌落在围裙上。王二郎蹲在地上,摆弄着一堆长短不一的木条,赵小乙蹲在旁边帮忙递工具,陈老栓坐在门槛上,戴着老花镜翻一本泛黄的册子】
赵小乙:(举着一根短木)二郎哥,这根够直不?你要做啥呀,天天摆弄这些木条子。
王二郎:(眯着眼比对木条)我琢磨着做个“测影架”,上次去城外,见老农拿竹竿量日头定时辰,咱们做的更精些,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李阿福:(放下刨子,走过来敲了敲王二郎的脑袋)又瞎折腾!工坊里堆着太史局要的十二时辰牌还没做完,你倒好,心思全在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上。要是误了工期,咱们宫束班的脸往哪儿搁?
陈老栓:(合上册子,咳嗽两声)阿福,也别总说二郎。他这心思活络,说不定真能琢磨出好东西。我刚才翻《步天歌》,里面说“日影长短定节气”,二郎这架子,倒有点意思。
李阿福:(瞪了陈老栓一眼)老栓叔,您就惯着他!咱们是匠人,不是观星的方士,做好手里的活计最要紧。
【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小乙探头一看,赶紧站起来】
赵小乙:掌事的,是太史局的人!还有个和尚师父!
【李阿福赶紧拍了拍围裙上的木屑,整理了一下衣襟。太史局令领着僧一行和小沙弥走进来,僧一行目光扫过工坊,落在王二郎的木条堆上】
太史局令:(皱着眉)李掌事,宫束班的活计,向来是细致妥帖的。今日找你们,是有件要紧事——僧一行师父要编新历,需一批观星、测影的木构仪器,朝廷信得过你们,这事就交给你们了。
李阿福:(心里一紧,连忙拱手)大人放心!咱们宫束班定当尽心,只是……观星仪器?咱们以前只做过宫灯、摆件,这观星的活儿,没做过啊。
僧一行:(温和地笑了笑)李掌事不必担忧。我会画出图样,标明尺寸,你们只需按图制作,若有疑问,随时可来问我。这些仪器要测日影、定星辰方位,需得精准,不能有半分差错。
王二郎:(凑过来,指着自己的木条堆)师父,您看我这“测影架”,能不能用上?我想着用楠木做架,刻度用朱砂标,准头能到分毫。
李阿福:(赶紧拉了王二郎一把)你闭嘴!别在师父面前乱说话!
僧一行:(走到木条堆前,拿起一根木条仔细看了看)这位匠人倒有心思。这架子的思路,与我要做的“圭表”有些相似。若能按图样改进,倒真能用得上。
太史局令:(点头)既如此,李掌事,三日后我来取第一批圭表的样品,可别误了工期。
李阿福:(连忙应下)是!大人放心,三日后定能交出样品!
【太史局令和僧一行、小沙弥离开,工坊里顿时安静下来】
赵小乙:掌事的,咱们真能做好圭表吗?我刚才看师父的图样,上面的刻度密密麻麻,比绣花还难。
陈老栓:(叹了口气)难也得做。这是朝廷的差事,做不好不仅砸了招牌,还可能惹祸。阿福,二郎那架子有基础,咱们先从圭表的底座开始琢磨。
李阿福:(看着木条堆,又看了看王二郎)罢了!二郎,你先按图样改你的测影架,老栓叔,您负责算刻度的尺寸,小乙,你去买最好的楠木和朱砂,咱们这就开工!
王二郎:(咧嘴笑)好嘞!掌事的,您放心,我保证做出来的圭表,比师父画的还精准!
第二幕:憨匠的“小差错”与“大发现”
场景二:宫束班工坊,三日后
【工坊里摆满了半成品的圭表,李阿福正拿着尺子量圭表的长度,眉头皱得紧紧的。王二郎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地刻着刻度。陈老栓坐在桌前,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什么,赵小乙端着一碗水,递给众人】
李阿福:(放下尺子,叹了口气)不行!这圭表的长度差了半寸,刻度的间距也不均匀,这样交上去,太史局令肯定要骂。
王二郎:(挠了挠头)我明明按图样刻的,怎么会差半寸?是不是尺子不准啊?
陈老栓:(放下算盘)不是尺子的问题。我刚才算了,图样上的刻度是按“周尺”算的,咱们用的是“唐尺”,尺寸不一样,所以刻出来的间距就错了。
赵小乙:(瞪大了眼睛)啊?周尺和唐尺还不一样?那咱们岂不是白做了?
李阿福:(拍了下桌子)怎么不早说!老栓叔,您怎么现在才发现?
陈老栓:(有些愧疚)我也是刚才算的时候才想起,《步天歌》里提过周尺和唐尺的差别,以前做摆件用不上,就忘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太史局令走了进来,看到半成品的圭表,脸色沉了下来】
太史局令:(指着圭表)李掌事,这就是你们做的样品?长度不对,刻度也歪歪扭扭,你们宫束班就是这么做事的?
李阿福:(连忙跪下)大人恕罪!是我们一时疏忽,把周尺和唐尺弄混了,我们这就改,再给我们三日时间,一定能做好!
王二郎:(也跟着跪下)大人,是我的错,我没核对尺寸就开工,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这时,僧一行和小沙弥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扶起李阿福和王二郎】
僧一行:(对太史局令说)大人,他们并非故意出错,只是对古尺和今尺的差别不熟悉。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我在图样上没注明清楚,是我的疏忽。
太史局令:(脸色稍缓)一行师父,可编历的时间紧,耽误不起啊。
僧一行:(看着圭表,又看了看王二郎)这圭表的木料选得好,做工也扎实,只是尺寸错了。不如这样,我让小沙弥把周尺和唐尺的换算方法写下来,他们按这个改,两日之内,应该能做好。
李阿福:(连忙拱手)多谢师父!两日之内,我们定能交出合格的圭表!
【太史局令点点头,和僧一行、小沙弥离开。工坊里,众人松了口气】
赵小乙:(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抄家呢。
陈老栓:(拿出纸笔)我这就把换算方法记下来,阿福,你负责改圭表的长度,二郎,你重新刻刻度,小乙,你帮忙磨木料。
李阿福:(点头)好!咱们加把劲,不能再出岔子了!
场景三:宫束班工坊,两日后
【圭表已经做好,放在工坊中央,楠木的架子油光锃亮,朱砂标的刻度整齐清晰。僧一行和小沙弥走进来,拿起圭表仔细查看】
僧一行:(满意地点头)很好!这圭表的精度,比我预期的还要高。李掌事,你们辛苦了。
李阿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父过奖了,都是您指导得好。
王二郎:(凑过来)师父,我还在圭表下面加了个“调平脚”,要是放在不平的地上,能调高低,这样测出来的日影更准。
僧一行:(眼睛一亮,蹲下来查看调平脚)这个改进好!以前的圭表放在不平的地方,测出来的结果会有偏差,加了调平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你很有想法。
陈老栓:(笑着说)二郎这孩子,就是爱瞎琢磨,没想到这次还真琢磨对了。
【小沙弥拿着纸笔,把调平脚的结构画了下来。僧一行站起身,对李阿福说】
僧一行:接下来,我要去各地测量子午线长度,需要一批“浑仪”的木构零件,还有“漏刻”的外壳,这些都要麻烦你们做。
李阿福:(连忙应下)师父放心!我们一定做好!
场景四:长安城外,测影台,数月后
【测影台上放着宫束班做的圭表和浑仪,僧一行正拿着纸笔记录日影长度,小沙弥在旁边帮忙。李阿福、王二郎、陈老栓、赵小乙站在旁边,看着僧一行工作】
王二郎:(小声对李阿福说)掌事的,你看师父记录的这些数字,能算出啥来啊?
李阿福:(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师父说重要,那肯定重要。咱们做好自己的活计,别打扰师父。
陈老栓:(看着浑仪,叹了口气)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精密的仪器。咱们做的零件,一丝一毫都不能错,不然浑仪转不动,就测不了星辰方位了。
赵小乙:(指着浑仪上的刻度)老栓叔,您看咱们刻的这些刻度,比绣娘绣的花还细,我当时刻的时候,手都不敢抖。
【僧一行放下纸笔,转过身,对众人笑了笑】
僧一行: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帮忙。你们做的圭表、浑仪零件,都非常精准,没有这些仪器,我根本无法完成测量。
李阿福:(拱手)师父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僧一行:我已经根据测量的结果,开始编制新历了。这新历会更准确地预测节气、日食、月食,以后农人种田、朝廷举行典礼,都能用得上。
王二郎:(眼睛一亮)师父,那这新历,是不是有咱们宫束班的一份功劳?
僧一行:(笑着点头)当然有!没有你们做的仪器,就没有这新历。以后人们用这新历的时候,都会记得,有一群手艺精湛的匠人,为它出了力。
第三幕:《大衍历》成,影响深远
场景五:太史局,一年后
【太史局里,官员们围在桌前,看着一本新编制的历法。僧一行站在桌前,向众人讲解。李阿福、王二郎、陈老栓、赵小乙站在角落,有些紧张地看着】
僧一行:这就是我编制的《大衍历》。它采用了“定气法”,根据太阳在黄道上的位置来确定节气,比以前的历法更准确。我还根据各地测量的子午线长度,修正了历法中的误差。
太史局令:(翻着《大衍历》,脸上露出笑容)好!这《大衍历》精准详实,比前代的《麟德历》更胜一筹。陛下要是知道了,定会高兴。
一位官员:(看着僧一行)一行师父,编制这历法,定然不易吧?
僧一行:(看向角落的李阿福等人)多亏了宫束班的匠人。他们做的圭表、浑仪、漏刻,都非常精密,没有这些仪器,我根本无法完成测量和计算。
【官员们的目光都投向李阿福等人,李阿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王二郎则挺直了腰板】
太史局令:(对李阿福说)李掌事,你们宫束班立了大功!朝廷会赏赐你们的。
李阿福:(连忙拱手)多谢大人!我们只是做了分内的活计,不敢居功。
场景六:宫束班工坊,数日后
【工坊里挂着朝廷赏赐的锦旗,上面写着“巧匠助历,功在社稷”。李阿福、王二郎、陈老栓、赵小乙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酒和菜】
赵小乙:(端着酒杯)掌事的,老栓叔,二郎哥,咱们宫束班这次可出名了!昨天我去买木料,掌柜的还问我是不是做观星仪器的宫束班,可威风了!
陈老栓:(喝了口酒,笑着说)我以前总觉得,咱们匠人做的都是些不起眼的活计,没想到这次,还能为编制历法出力气。以后我跟子孙说起来,也有面子。
王二郎:(看着锦旗)掌事的,咱们以后还做观星仪器吧?我还想琢磨些新玩意儿,比如能测月亮方位的架子。
李阿福:(笑着点头)好!只要朝廷需要,咱们就做。不过,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连周尺和唐尺都弄混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小沙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大衍历》】
小沙弥:李掌事,二郎哥,老栓叔,小乙哥,师父让我把这本《大衍历》送给你们。师父说,这历法里,有你们的功劳。
李阿福:(接过《大衍历》,双手捧着,激动地说)多谢师父!我们一定好好珍藏。
【小沙弥离开后,李阿福翻开《大衍历》,里面的文字和图表密密麻麻。王二郎、陈老栓、赵小乙凑过来,看着这本历法】
王二郎:(指着其中一张图)你们看,这上面画的浑仪,就是咱们做的那个!
陈老栓:(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咱们这群憨货,一不小心,还做了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李阿福:(看着众人,笑着说)不是一不小心,是咱们用心做了。不管做什么活计,只要用心,就能做好。以后,咱们宫束班,还要做更多有用的东西!
【夕阳透过工坊的窗户,照在《大衍历》上,也照在众人的脸上。工坊里,弥漫着木头的香气和喜悦的笑声】
尾声
【多年后,长安街头,一位老者拿着一本《大衍历》,给孩子们讲故事】
老者:……当年,僧一行师父编制《大衍历》,全靠一群手艺精湛的匠人,做了精准的观星仪器。那些匠人,就是宫束班的师傅们。他们虽然只是普通的匠人,却用自己的双手,为咱们大唐的历法,立下了大功。后来,这《大衍历》传到了日本、朝鲜,好多国家都用它做历法呢……
【孩子们围着老者,听得入迷。远处,宫束班的工坊依旧飘着木屑香,新一代的匠人,正在那里,用心做着新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