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殿的玉柱浸在冷透的星辉里，殿中玄镜浮着金灰交织的光带——那是凡间金矿界域锚点的残迹，断裂处缠着的幽紫黑气，正顺着“凌霄心法”第三重“引气诀”的轨迹游走，像条藏在光里的蛇。
“这黑气的仙力路数，是本门功法。”金一诺指尖点向玄镜，光带震颤着漾开涟漪，“他先以秩序力伪装，再反向噬本——对锚点结构和心法的熟悉程度，绝非外门弟子能做到。”
元宝蹲在她肩头，小爪子攥得爪尖泛白，混沌气息在玄镜上挠出几道浅痕：“呜汪——”（这气息我闻过！就在仙庭里！和矿脉那团妄念是一个味儿！）
执法长老的指节叩在玉案上，声沉如铁：“凌霄心法只有核心弟子能修，难道内鬼是......”
“咚——咚——咚——”
九声钟鸣骤然撞碎殿内的寂静！是仙庭“弟子遇险”的最高警报，钟响未落，金一诺已觉肩头元宝猛地一颤——小家伙的神念里炸开尖锐的不安，像被针尖扎了似的。
“是灵汐谷！”
六道仙光裹着众人掠出殿宇，灵汐谷口的护山大阵已碎成淡金雪屑，两名守园弟子倒在结界残片里，气息微弱如丝。谷心那口“混沌灵泉”——元宝每日赖着打滚的泉眼，此刻正被浓黑雾气裹得密不透风，泉中澄澈的混沌水，正顺着黑气的纹路凝固成暗紫色的冰。
“调虎离山。”玄明仙帝的白袍翻涌着怒意，“他引我们查内鬼，转头就毁泉眼——是要断我们的混沌助力！”
元宝跃下肩头，小爪子踩着碎冰般的结界片，一步步凑近泉眼。它猩红眼眸锁着黑气，喉咙里的低吼滚得像雷，混沌气息在周身织成半透护盾——它闻得清，雾气里藏着“噬灵咒”，专咬它的混沌本源。
突然，元宝的绒毛猛地炸成蓬松的球！它旋身对着左侧虚空咆哮，混沌气凝成的爪刃狠狠拍去——
“噗”的轻响里，一枚刻着内门云纹的玉佩坠在地上，玉佩沾着灵泉的混沌气，边缘裹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气。
戒律长老捡起玉佩，指尖拂过云纹的刹那，脸色沉得能滴下水：“是清云的。”
清云——金一诺三年前从凡间飞升弟子里挑出的孩子，亲手教他吐纳、授他心法，是执法殿最年轻的执事，也是众人眼里“干净得像张白纸”的后辈。
“不可能！”金一诺攥紧袖角，“清云连凌霄心法第二重都没修完，布不出反向噬本阵！”
元宝扑过去嗅了嗅玉佩，突然对着戒律长老龇出小尖牙：“汪！”（这气息是粘上去的！有人栽赃！）
它小爪子扒着玉佩，混沌气裹着指尖一捻——那层沾在云纹上的黑气，果然像浮尘似的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清云独有的、带着凡间桂花香的仙力残痕。
“好手段。”执法长老的星轨盘浮在掌心，“调虎离山，毁泉眼，还想嫁祸清云——一步三算。”
玄明仙帝拂袖挥出时光回溯的光纹，谷内景象倒转：一道裹在黑袍里的身影潜进来，先往泉眼泼了黑气，又从袖中摸出玉佩，故意按在泉边的混沌冰上，最后对着虚空抬了抬手——
那手势是个弯月形，是金一诺年少时与师兄凌云约定的“灵果熟了”的暗号。
元宝浑身的绒毛瞬间塌下去，连尾巴都夹在了腿间，蹭着金一诺的裤腿发出呜咽：“呜......”（是送灵果的师兄......）
金一诺的仙力骤然僵在经脉里。
送灵果的师兄，只有一个人。
青衫温润，总带着一篮凡间灵果，笑起来眼里落着星子的凌云——玄明仙帝的亲传弟子，她最信任的师兄。
“查到什么了？”
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光裹着青衫身影，凌云提着竹篮站在谷口，篮里的灵果还沾着晨露，像过去千百次那样。
他的目光落在金一诺脸上，笑意浅得刚好：“一诺师妹脸色好白，是灵泉的事惊着了？”
元宝突然炸毛，猛地扑过去撞翻竹篮，灵果滚了一地，它还踮着脚在果子上踩了几脚，小爪子沾着果浆，对着凌云龇出尖牙。
凌云的目光掠过地上的果浆，笑意里漫开一丝极淡的冷：“元宝怎么这么凶？是......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