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魔域的灼魂余威还在仙骨里隐隐作祟，远处无尽黑暗中，一点猩红忽然亮起，像仙修溃烂的道基般疯狂蔓延，转瞬间化作道扭曲的光柱直刺而来。脚下由万千世界残骸凝结的地面被光柱扫过，竟发出如同濒死仙奴般的哀嚎，密密麻麻的裂痕顺着光柱落点蔓延，深不见底的裂隙里，死寂的黑气正缓缓溢出。
“是墟民的祭祀！”执法长老的声音陡然发颤，那双见惯仙魔大战的眸子此刻满是凝重，“这些都是被归墟死气啃噬干净的修士残骸！当年仙界清理归墟边境，为了省仙力，把战败的散修、犯错的杂役全丢进这里当诱饵，他们被死气蚀尽灵智，只剩掠夺本能，还被那‘上师’哄骗着奉他为神！”
他指尖掐诀，一缕仙光映出虚影——竟是数百年前仙界长老们坐视凡修被死气吞噬，反而笑着记录死气侵蚀数据的画面。“他们用抢来的生机献祭，换得上师赐予的苟命之力，说到底，不过是仙界弃子被人拿捏的可怜虫！”
话音未落，数十道佝偻身影已从裂隙中爬出。它们身形依稀是人样，皮肉却焦黑如炭，眼窝中跳动的猩红火焰，与那光柱同源。为首者握着根巨兽腿骨权杖，杖顶嵌着枚黯淡的归墟币，正是当年仙界用来衡量弃子价值的代币。它张开扭曲的嘴，嘶吼声刮得众人仙魂发疼：“祭……品……献予吾主……换……苟活……”
墟民如潮水般扑来，骨爪抓在金刚琢的光罩上，刺耳的摩擦声里，死气像毒藤般缠了上来。更要命的是，这死气竟勾起了几人体内的旧怨——金一诺想起曾被仙门长辈夺走的机缘，陆研新记起师门为攀附仙族，强行夺走他的探测成果，连执法长老都忍不住攥紧拳头，当年他正是因不愿牺牲弟子换晋升机会，才被排挤到这归墟边境。
“祭坛是核心！”陆研新猛地砸碎探测仪的限制法阵，屏幕红光里显出光柱尽头的祭坛，“仙界当年设下这祭坛，本就是用来收集死气炼毒丹，如今被上师改造，成了榨干墟民的工具！”
金一诺心念一动，金刚琢的清辉化作光刃劈出。墟民被斩得溃散，可眨眼间又在远处凝聚。“寻常仙法没用！”她咬牙，这些墟民就像仙界抛弃的烂账，看似能清算，实则根源早已烂透。
“用混沌气！”执法长老急喝，“混沌能化万物，正好破这仙界留下的死局！”元宝低吼着涌出混沌气，死气遇之如同滚油泼雪，墟民尖啸着化为黑气消散。秦雨林趁机祭出清心玉露，灵光扫过之处，几人心中的戾气渐渐平复，她轻叹：“仙界总说斩情绝性，可这些负面心思，不都是他们争权夺利逼出来的？”
几人冲破阻拦，终于见到那座祭坛。漆黑巨石上刻满仙界符文，顶端数百枚归墟币串成圆环，中央一团猩红死气正搏动着，像颗被强行吊命的心脏。陆研新冷笑：“你看这法阵，和仙界丹房炼人丹的阵法一模一样，不过是换了层皮囊。”
金一诺挥出光刃，却被一道暗红屏障挡住。屏障上无数张痛苦的脸在蠕动，秦雨林凑近一看，惊道：“是仙界弃子的残魂！每死一个墟民，残魂就被祭坛吸走加固屏障，上师这是在学仙界，拿人命当耗材！”
后方的墟民还在悍不畏死地冲来，一个个撞上屏障化为光点。屏障光芒越来越盛，连元宝的混沌气都难以渗透。执法长老脸色铁青，翻出枚刻满裂痕的玉符：“这爆元符，本是仙界赐下的‘功绩符’，说是立大功时用，实则要燃烧仙元本源，当年多少修士为了仙门赏赐，用它换了场空名声！”
“不可！”金一诺阻拦，“燃烧本源会道基尽毁！”
“不然谁来断这死循环？”执法长老将仙力注入玉符，金色道火瞬间燃起，他苍老的脸涨得通红，“仙界欠的债，总有人要还！”玉符化作流星撞向屏障，巨响中，金色道火与猩红死气疯狂纠缠，屏障被炸开道裂缝。
金一诺抓住机会，金刚琢的清辉凝成尖刺，狠狠扎进祭坛核心。归墟币圆环崩碎，猩红死气发出尖啸，像极了当年那些被仙界榨干价值后惨死的修士哀嚎。墟民们失去力量，纷纷化作飞灰，风中仿佛还飘着他们断断续续的低语：“不……想……死……”
执法长老踉跄着吐出金色血液，仙元损耗大半。金一诺递过仙丹，却见他摇了摇头：“这仙丹，也是用无数凡草药力提炼的，仙界只知索取，从不管底层死活。”
就在这时，陆研新突然惊呼：“能量在暴涨！”破碎的探测仪上，数据疯狂飙升。祭坛废墟中央，空间被撕开道裂缝，精纯的死气喷涌而出。
“呵呵，真是好用的棋子。”黑袍上师从裂缝中走出，气息比投影强盛百倍，“仙界那群蠢货，当年设祭坛时留了后手，本就是要借死气炼出灭世之力，我不过是帮他们推了一把。”他瞥向执法长老，“你以为你逃得掉？仙界早就把你算进祭品里了。”
死气巨浪夹杂着仙界禁术的气息压来，光罩瞬间布满裂痕。元宝怒吼着顶住冲击，金一诺攥紧金刚琢，忽然笑了：“仙界拿所有人当棋子，你又何尝不是在学他们？”
她看向陆研新：“找墟门的核心！”
“在他脚下！”陆研新指尖翻飞，“这核心用的是仙界废弃的仙晶，最是脆不堪击！”秦雨林立刻甩出灵光丝线，专攻上师周身穴位，那些都是仙界修士最在意的道基要害。执法长老也撑起光盾，虽摇摇欲坠，却死死挡住死气。
上师袍袖一挥震散灵光，可就在这刹那，金一诺与元宝合力，清辉与混沌气化作旋涡缠住他的视线。“就是现在！”陆研新低喝。
金刚琢的清辉凝成尖刺，刁钻地扎向上师脚下。一声闷响，仙晶核心碎裂，墟门开始剧烈震颤。上师惊怒咆哮：“你们坏我大事！仙界要灭世，我不过是顺天而为！”
“顺天？不过是另一个争权夺利的蠢货！”金一诺冷喝。墟门迅速闭合，上师化作黑气遁走，留下怨毒的嘶吼：“海眼深处，仙界的老怪物们等着你们，你们都得死！”
几人瘫坐在地，浑身脱力。执法长老望着海眼深处，眼中燃起怒火：“当年仙界丢弃子，如今又想借归墟灭世夺权，这等劣根，不除不行！”
金一诺握紧金刚琢，清辉在掌心流转：“不管是上师还是仙界，谁想拿人命当棋子，我们就掀了他的棋盘！”
远处的黑暗中，沉重的搏动声越来越响，像是无数被压迫的怨念在苏醒。海眼深处，不仅有上师的本体，更藏着仙界最肮脏的秘密。
真正的决战，已然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