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痛苦,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秦枫的肉身与神魂。
地火精华所化的赤金色火线,在他精心挑选的次要经脉中肆虐、灼烧,每一次运转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中跋涉,将痛楚烙印进骨髓深处。
他的身体通红如烙铁,汗水早已流干,皮肤表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龟裂,渗出丝丝血珠,又在高温下瞬间焦化。
识海之中,烈焰翻腾,灼烧感无孔不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都焚成灰烬。
若非《九玄炼神诀》坚韧异常,若非他心志早已在无数次生死间磨砺得坚如磐石,此刻恐怕早已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然而,就在这仿佛永坠炼狱的痛苦深渊中,当第九缕地火精华被艰难炼化,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温润能量反馈融入己身时,一点灵光,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星辰,猛地划过了他几乎被痛苦填满的识海!
《清苍凝元诀》!
这部他早已搁置许久、转修《庚金诀》后便极少动用,只在受伤时用于温养经脉的清苍宗基础功法,其灵力特性——中正平和,醇厚绵长,如水之润下,善滋养万物……
水!
他体内并非只有至刚至锐的庚金!
还有那潜藏在经脉深处、平日几乎被忽略的、属于《清苍凝元诀》的温和灵力残留!
金生水,而水,亦能克火,更能……润金!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疯狂滋生!
既然极致的庚金锋锐无法单独破开壁垒,地火淬炼又带来了极致的痛苦与新生,那么,何不尝试将这看似对立的“火”与“水”,与自身本命的“金”,进行一种前所未有的调和?
不是对抗,不是吞噬,而是……相济!循环!
这个想法大胆至极,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不同属性的灵力在体内强行交汇,稍有不慎便是冲突爆炸、经脉尽碎的下场!
但此刻的秦枫,在极致的痛苦压迫与那灵光乍现的指引下,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与确信!
他不再犹豫,强忍着经脉中依旧残留的灼痛,小心翼翼地,开始调动起那些潜藏于经脉角落、几乎微不可察的《清苍凝元诀》灵力残留。
这些灵力微弱而温和,如同涓涓细流,与他体内那奔腾咆哮、经过地火淬炼后更显精纯锋锐的庚金灵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他并未试图让这“水”去直接对抗或浇灭体内的“火”,而是引导着这缕微弱的清苍灵力,如同最灵巧的工匠,缓缓靠近一条刚刚被地火精华淬炼过、依旧残留着炽热余韵的经脉。
起初,两者接触的瞬间,依旧产生了剧烈的排斥!
清苍灵力被那地火余韵灼得剧烈波动,而经脉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凉意”与原本的“炽热”冲突而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秦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眼神却愈发闪亮!
有反应!不是完全的排斥!而是某种……剧烈的动荡!
他稳住心神,不再强行融合,而是改为引导清苍灵力,如同给滚烫的烙铁淋上细密的凉水,并非要将其冷却,而是利用这瞬间的“刺激”,激发其更深层次的变化!
嗤嗤……
细微的声响仿佛在体内响起。
那被地火淬炼后略显躁动的庚金灵力,在这缕清苍灵力的“刺激”下,竟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奇异的“活性”,不再是单纯地锋锐与狂暴,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韧性”与“流转”的特性!
同时,那缕清苍灵力在地火余韵的“烘烤”下,并未完全消散,反而被提纯、凝练,化作更加精纯的“水润”之意,并未与庚金灵力彻底融合,而是如同给锋利的刀刃镀上了一层极薄却无比坚韧的“水膜”,使得那庚金灵力在极致锋锐之外,更添一份绵长与生生不息之意!
水、火、金,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这条小小的经脉之内,竟然以一种极其微妙、极其脆弱的平衡,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存与循环!
水润金,金生水,火炼金,而水又制火!
就在这微妙平衡达成的刹那——
轰!
秦枫只觉脑海中仿佛有某种禁锢被瞬间打破!
整个身体,乃至神魂,都发出了一声舒畅无比的嗡鸣!
那层之前任凭他如何冲击都坚如磐石、纹丝不动的筑基九层后期壁垒,在这一刻,竟如同被投入热水的坚冰,表面出现了清晰的、蛛网般的裂痕!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从壁垒之后传来,疯狂地吞噬着密室内浓郁的灵气,以及他体内那刚刚达成微妙平衡、焕发出全新活力的灵力!
突破了!
契机,就在这水火相济、阴阳初调的瞬间,悍然降临!
秦枫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纯粹的金芒,而是金、赤、蓝三色光华一闪而逝,最终归于一种更加深邃内敛的暗金色。
他来不及细细体味这前所未有的变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与激动,立刻收敛全部心神。
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契机,一鼓作气,冲垮那已然松动的壁垒!
他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那枚“玉液金丹”吞入口中,同时全力运转《庚金诀》,引导着体内那蕴含着水火调和之意、焕然一新的磅礴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那布满裂痕的后期壁垒,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决绝的冲击!
这一次,势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