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了挑眉,嘴角挤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可在莫洋看来,那笑容比冰雕的面具还要虚假,眼底藏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掌控欲。
“还是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费脑,”祂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游戏?”
莫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
“嗯,一个小游戏。”“男人”漫不经心地用指尖点了点虚空,“你赢了,龙一可以跟你走。”
祂的手指又划向另一个立方体,那里陈程辰和马博正不安地张望,“还有他们俩,也能一并带走。”
“什么游戏?”一旁的高兴突然开口,问题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端游?页游?单机?还是RpG?boSS是二郎神吗?”
“男人”抬手指向高兴,“你,给我等着......”
莫洋见状急忙开口问道,“如果我输了呢?”
“男人”的脸骤然冷了下来,指尖在身前缓缓划过,“那就看着你的朋友一个个在你眼前咽气。”
祂顿了顿,眼神里的残忍如冰锥般刺过来,“然后,你就留在这里慢慢变老。放心,我不会饿着你。
我要你在无尽的悔恨里,数着自己的头发一根根变白,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莫洋感觉心脏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攥住,指节正一寸寸收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像灌满滚烫血液的琉璃球,在胸腔里轰然炸裂。
他不怕死,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被钉在原地,连赴死都成了奢望。
瞳孔在刹那间被血色浸透,连裸露的皮肤都泛起不祥的潮红。
莫洋望向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只剩下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戮欲。
严真真见状,双手抚上了莫洋的肩膀,轻轻安抚着,她睫毛剧烈颤抖着,她担心,再往前半步,莫洋就会彻底坠入失控的深渊。
这对眼前的死局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只会招来更迅猛的灭顶之灾。
“为什么是我?”良久后,莫洋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我也不想选你。”男人瞥着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轻蔑“你就是一只弱鸡,但谁让你偏偏叫莫洋呢?”
“什么意思?就因为我叫莫洋?”
“问题太多可不是好习惯。”男人打断他,身体后仰时,一张无形的王座出现在他的身下,坐下后,他的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怎样,接不接我的条件?”
莫洋“哼~”了一声,冷笑道,“说得好像我有的选似的......”
“诶——” 男人突然拖长语调,尾音里裹着虚伪的无辜,“别说得我在逼你似的啊,我没逼你啊,你大可以选择不玩这个游戏。”
“选择不玩的话,我们也可以离开?”
莫洋突然有些想不通这个“男人”的企图到底是什么,他本以为就像严真真说的那样,他们身上有这个“男人”想要的东西。
可到目前为止,对方的态度始终游离在在意与漠然之间,像猫戏老鼠般漫不经心。
“嗯,我可以放你们离开,”说着,“男人”朝着龙一微微抬了抬下巴,“除了她!我也跟你交个实底,以她的意识,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呢,我劝你放弃,带着你的朋友出去。为了她害你朋友死在这的话,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不是吗?”
莫洋一愣,他绝想不到“男人”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甚至“好心”劝他放弃。
他猛地转头看向严真真和高兴。
高兴的脑袋摇得像要散架的拨浪鼓,而严真真始终沉默,只是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早已写好了答案。
“我接受你的条件。”莫洋转回头,“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诺言?”
“男人”食指顶着下巴,微微抬头,“这样啊,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李耳。满意了吧?”
说出自己的名字,这算是哪门子的承诺?
莫洋正要怒斥,肩膀突然被一只手狠狠摁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愕然转头,正对上严真真锐利的目光。
“我们相信你!”严真真紧接着回答道。
李耳托着下巴笑起来,目光在严真真脸上流连不去,“论格局,你们谁都不如这个小姑娘,啧啧啧,越看我是越喜欢啊!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跟着我混?”
莫洋猛地跨步挡在严真真身前,冰冷的目光撞上李耳探究的视线。
李耳微微后仰,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噢?她是你的女人?护得倒是挺紧。”
“她是我的同伴!不是说要玩游戏吗,开始吧!”莫洋将严真真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呵呵,你这个小崽子,虽然格局差了点,但胆识我还是欣赏的,就让我再看看你的领导力吧!”
说罢,李耳便是抬手对着莫洋的方向一挥,一道烈风骤然掀起,身前的空气被瞬间劈开,朝着三人呼啸而来。
所过之处,景象如同被揉碎的画纸,在瞬间扭曲、重构。
当烈风扫过莫洋的刹那,他骤然发现,周遭的一切早已天翻地覆,刚才的场景如同从未存在过的幻梦。
莫洋猛地抬眼四顾,严真真与高兴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视野所及,密密麻麻的显示屏如星群般铺展,各色控制开关闪烁着诡谲的光,蛮横地霸占了他所有视线。
目力穷尽之处,尽是雪白的金属肌理。
天花板的灯光倾泻而下,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折出锋锐的光泽,那光泽带着拒人千里的冷峻。
房间中央,一团全息影像正悬浮流转,光影交织间,是莫洋全然无法破译的符号与轨迹,乍看之下,竟与航海图有着莫名的神似,却又透着更玄奥的未知。
再远处,是三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玻璃之外,不是熟悉的天空或大地,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漆黑——那是太空!
偶有几点星光在深邃中闪烁,微弱得如同濒死者的呼吸。
莫洋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死死盯着那片太空,若所料不差,这里分明是一座悬于星海之中的空间站!
他猛地低头,原本的长袍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紧贴身体的黑色气压服。
身后,泄压阀规律的“嘶嘶”声如同倒计时的秒针,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