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以剑的视角“看了看”四周，然后落在了男人身上。
“明衍？！”剑身一阵明显的震颤。
看他就来气。
上一个世界让她当双性人的事情，气还没消呢。
这次倒好，直接连人都不是了！
明衍黑沉的眼里印着震颤的剑身。
他十年没有剑，并未生出不悦或是怨恨。
因为他自己知道，他没看上过那些剑。
所以它们自然也不会选他。
彼此无缘罢了。
但是这柄剑……
真的让他完全移不开眼。
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
就是它！
它必须是你的！
那漂亮的剑身，那内蕴的星芒，仿佛拥有生命的气息……
明衍甚至觉得，那柄剑似乎也在“打量”他，并且越来越激动。
这个念头刚闪过。
下一秒，剑动了！
它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他飞来。
速度快得惊人。
明衍没有躲。
他下意识抬起了手，想要去握住那飞来的剑柄。
然而，那剑飞到他面前，却是一个利落的急转弯，用剑柄末端，毫不客气地“咚”一声，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声音清脆响亮。
明衍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甚至冒出了几颗金星。
很疼！
他修炼多年，身体强韧远超同辈，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纯粹的疼痛了。
明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剑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再次扬起，看样子还要继续攻击。
明衍连忙侧身想躲。
但那剑的速度更快，如影随形。
“咚！”
第二下，敲在了他刚才同一个位置。
力道……
似乎比第一下轻了点？
但还是疼。
“咚！”
第三下力道更轻，像是…… 脾气发泄得差不多了？
三下敲完，那剑不再追击。
它悬停在不远处，周身流转的星芒似乎都平和了许多。
明衍也停下了闪躲的动作，捂着还有点发疼的额头，看着那柄剑。
他此刻眼里是纯粹的茫然。
然后，他看到那剑身又轻轻震颤了一下，接着横卧下来，悬浮在他触手可及的高度，一动不动。
明衍捏紧了手心，眼神炽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威严的声音：“如此异象，定是神剑出世！快！就在前面！”
明衍眸底瞬间覆上一层冷意。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向那横卧的剑 ——
剑没有躲闪，也没有任何抗拒。
在他指尖触碰到那温润的剑柄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感传遍全身。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宗主的厉声大喝：“住手！明衍！”
但已经晚了。
剑柄被他稳稳地、紧紧地抓在了手心。
剑身轻吟，庞大而精纯的力量顺着剑柄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与他自身的灵力水乳交融，循环不息。
剑冢内，嗡鸣声戛然而止。
所有灵剑都恢复了以往的沉寂。
明衍紧绷的心弦松了一瞬。
是他的了！
这柄剑，虽然对他颇为“不满”，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转过身，明衍看向匆匆赶来的三人。
他们刚站定。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着绣有繁复剑纹的深紫色宗主袍，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万剑宗宗主轩辕正弘。
此刻，他死死盯着明衍手中的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内门弟子。
女子一身水绿衣裙，容貌清丽脱俗，是小师妹苏清荷。
她身旁的男子身姿挺拔，生着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是二师兄凌不语。
“大师兄。”苏清荷与凌不语几乎同时开口。
明衍只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凌不语的狐狸眼在明衍手中的剑和宗主难看的脸色之间转了转，上前一步，对轩辕正弘低声道：“师父，看这情形，神剑…… 似乎已经与大师兄结契了。”
轩辕正弘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此乃我万剑宗的开宗神剑 —— 九天栖心剑！自第一任宗主仙逝后，便一直尘封于此，至今已七百年之久！此等神物，理应由宗主执掌，方能发挥其威能，护佑宗门！”
他目光如电，射向明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明衍，你不过是恰逢其会，赶上神剑出世，此剑非你该拿之物。交给为师！”
空气瞬间凝滞。
明衍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轩辕正弘锐利的视线：“剑选了我，就是我的。”
这话一出，苏清荷掩住了嘴，凌不语的狐狸眼也微微睁大。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向来沉默寡言到近乎没有个人意志的大师兄，明确地反抗师父。
轩辕正弘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强压着火气，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明衍，你若此刻交出九天栖心剑，便可不回寂灭崖。我允你重返内门，享有核心弟子应有的一切资源与待遇。”
这条件在苏清荷和凌不语听来，已是极大的让步。
毕竟寂灭崖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然而，明衍依旧摇头，没有片刻的犹豫。
“你！”轩辕正弘终于怒了，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明衍！你要违抗师命？！”
苏清荷面露焦急，下意识想开口为大师兄求情，却被身旁的凌不语悄悄拉了一下衣袖。
凌不语对她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掺和。
苏清荷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和凌不语一样，低下头，不敢再看轩辕正弘震怒的脸色。
然而，处于威压中心的明衍，却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
他依旧站得笔直。
轩辕正弘眯起眼睛，寒光四射：“好，很好！看来翅膀是真的硬了！”
他猛地一甩袖袍：“既然你执意要这把剑，那你就守着它吧！从今日起，你继续待在寂灭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随即，他转向凌不语和苏清荷，厉声吩咐：“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给他送一粒米、一滴水！”
“是，师父。”
轩辕正弘最后冷冷地瞥了明衍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凌不语和苏清荷不敢耽搁，赶紧跟上。
明衍站在原地，直到三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剑冢入口。
他才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剑 ——
剑身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嫌弃的情绪。
是错觉吗？
他不再多想，握紧了剑柄，走出剑冢，径直朝着寂灭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