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出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推开枯枝钻出去时,镇岳山的风带着松针的凉意扑面而来。阿尘熄灭火折子,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巅:“锁魂塔就在那片云里,结界外布了三重幽冥阵,得等月圆时阵眼最弱才能破。”
苏清寒扶着师妹刚站稳,怀中的琉璃盏碎片突然轻轻发烫,微光透过衣料映出一点暖黄——这是靠近碎片的征兆。她抬头望向山巅,云雾中隐约有塔尖的轮廓,“看来第二块碎片确实在塔里。”
柳长风还在昏睡,师妹从药箱里取了块湿布给他擦脸,轻声问:“阿尘说解符手被囚在塔顶,我们要怎么上去?”
“等入夜。”阿尘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火星溅起时照亮他袖口的守灯人标记,“幽冥宗的人大概率守在正南门,我们从西侧的断崖爬,那里是结界的死角。”
暮色渐浓时,山风卷着雾气漫下来,能见度不足丈许。苏清寒将琉璃盏碎片贴身藏好,指尖残留着它的温度,仿佛能听到细碎的嗡鸣。师妹背着简易的行囊,里面装着伤药和干粮,另一只手始终扶着柳长风,生怕他从昏睡中惊醒时挣扎。
“走。”阿尘压低声音,率先钻进雾里。
西侧断崖比想象中更陡峭,岩壁上长满湿滑的苔藓,只能踩着前人凿出的浅坑向上攀。苏清寒在中间托着柳长风的腰,师妹在上方拉,三人像串在岩壁上的蚂蚱,每一步都得踩实了才敢动。雾气打湿了睫毛,稍不留意就会踩空,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和鞋底蹭过岩石的声响。
爬到半山腰时,琉璃盏碎片突然亮了亮,苏清寒心头一动,低头看向脚下——一块不起眼的岩石上,竟刻着与柳长风呓语中相似的符文,只是更古老、更残缺。
“这里有符文。”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和柳城主身上的锁魂符同源。”
阿尘悬在上方,回头瞥了一眼:“是幽冥宗的‘镇灵纹’,用来加固结界的。看来他们早就把锁魂塔当成据点了。”
好不容易攀到接近塔顶的平台,雾气突然散了些,能看到塔门紧闭,门环上缠着发黑的锁链,锁链上布满倒刺,每一节都刻着“镇”字。苏清寒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反而听到里面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个沙哑的声音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歌词里反复出现“月圆”“归位”“九世”几个词。
“是解符手!”师妹眼睛一亮,刚要喊,被阿尘按住嘴。
“别出声。”他指了指门侧的阴影,那里藏着两个穿黑袍的幽冥宗弟子,正靠在石壁上打盹,腰间的骨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催动傀儡的法器。
苏清寒示意师妹扶稳柳长风,自己摸出短刀,借着雾气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阴影后。琉璃盏碎片的微光帮她看清了弟子的咽喉,手起刀落间,短刀贴着对方的颈动脉划过,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软倒在地。另一个弟子被惊醒时,阿尘已经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后心。
“说,解符手被关在第几层?”阿尘的声音像崖壁上的冰。
那弟子抖得像筛糠:“在……在顶层囚笼里,钥匙……钥匙在国师亲卫身上……”
话音未落,琉璃盏碎片突然剧烈发烫,苏清寒抬头,只见塔顶的云雾破开个口子,一轮满月露了出来,月光正照在塔尖的宝珠上,塔身的符文瞬间亮起红光——结界最弱的时刻到了。
“没时间找钥匙了。”苏清寒挥刀砍向锁链,火星四溅却只留下浅痕,“用碎片试试。”
她将琉璃盏碎片按在锁眼上,碎片的青光与塔身的红光相撞,锁链突然“咔嚓”断了两节。门开的刹那,里面传来一阵疯狂的大笑,那沙哑的声音喊道:“月圆了!琉璃盏的传人终于来了!九世轮回,就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