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五十一天的晨光,是被窗棂上塑料布透进来的淡金色叫醒的。林晚睁开眼时,土炕还留着余温,怀里的小狗蜷成一团,鼻尖轻轻蹭着她的掌心,旺财则趴在炕边,耳朵随着门外的鸟鸣轻轻动了动。她悄悄坐起身,没惊动还在熟睡的陈默——这些天他总往远处跑,昨天从十公里外的废弃村镇背回半袋大米,回来时膝盖都沾了泥,想必是累坏了。
蹑手蹑脚地下了炕,林晚先去院子里看菜地。经过几天照料,白菜芽已经长到指节高,嫩叶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去叶片上的草屑,又去压水井边打了小半桶水,兑了点温水(昨晚特意留在灶上的),用瓢小心地浇在菜根旁——“慢点喝,别冻着根。”她轻声说着,像是在跟孩子说话。
浇完菜,林晚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冷风掠过脸颊,却让她清醒了不少。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铁皮水桶,她突然想起什么——自打离开市区,两人就没正经洗过澡,最多只是用井水擦把脸,身上的衣服早就沾了汗味和尘土,尤其是贴身的衣物,再穿下去怕是要滋生细菌。“今天天气好,正好烧点水洗澡。”她心里盘算着,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的灶膛里还留着昨晚的火星,林晚添了几根细玉米秆,用火柴引燃,火苗很快就蹿了起来。她把最大的铁皮水桶放在灶上,又往桶里加了三瓢井水——桶够大,够一个人用,就是得烧久点。趁烧水的功夫,她开始翻找能用来洗澡的东西。
先从背包里掏出那块肥皂,之前切成了三块,还剩两块完整的,她用布包好放在一旁。又去屋里翻找旧衣服,从找到的棉袄堆里挑出两件干净的单衣——是之前在农户家找到的,洗过晒过,没有霉味。接着,她想起院子里那口压水井,井水虽然干净,但冬天太凉,得烧点热水兑着用,于是又拿了个小水桶,也灌上井水放在灶边。
“你醒啦?”听到身后的动静,林晚回头,看到陈默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头发还乱糟糟的。“灶上烧着水呢,今天天气好,咱们洗个澡吧。”她指了指灶上的水桶,“你看咱们身上的衣服,都快成抹布了。”陈默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忍不住笑了:“确实该洗了——我还以为得等开春呢。”
“那可不行,冬天不洗澡容易生病。”林晚把挑好的单衣递给他,“这衣服你先穿,我再找找有没有更合身的。”说着,她又去翻柜子,从最底层找出一件蓝色的旧衬衫,“这件应该差不多,你试试。”陈默接过衬衫,指尖碰到布料,是洗得发软的棉布,比他身上这件磨破的冲锋衣舒服多了。
林晚又想起洗澡的地方——正房里空间小,而且冷,厨房旁边的小偏房倒是合适,有门能关严实,还能靠近灶膛,暖和些。她赶紧去偏房收拾,先把里面堆着的杂物挪到墙角,用布擦干净地面,又从院子里抱来两捆干玉米秆,铺在地上——这样光着脚踩上去不凉。接着,她把小水桶放在偏房门口,又拿了块干净的布铺在地上,用来放换下来的衣服。
“水快开了。”陈默走进偏房,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地面,还有铺好的玉米秆,心里暖了暖。“你先洗吧,我再烧一桶水,等会儿我洗。”林晚说着,又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陈默点点头,拿起肥皂和干净衣服走进偏房,林晚则守在灶边,时不时掀开桶盖看看水温——水冒热气了,但还没到滚烫,正好能兑着用。
等陈默进去后,林晚又去院子里忙活。她把两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收集起来,放进一个木盆里,倒了些温水,撒上半块肥皂——得泡一会儿再洗,不然汗渍洗不掉。接着,她去看了看炕上的小狗,小家伙醒了,正趴在棉絮上啃着一块干肉,她又给小狗添了点温水,放在旁边的小碗里。
偏房里传来水声,林晚没去打扰,而是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晒着太阳。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没有丧尸的嘶吼,没有赶路的匆忙,只有风吹过玉米秆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田野里偶尔传来的鸟叫。她闭上眼睛,难得有这样安稳的时刻,心里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软软的。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陈默从偏房里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穿着那件蓝色衬衫,看起来清爽了不少。“水还够吗?不够我再烧。”他走到林晚身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擦头发。“够了,我刚摸了摸,温度正好。”林晚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干净衣服和肥皂,“你帮我看着点小狗,别让它乱跑。”
走进偏房,暖意扑面而来,灶膛里的火苗还在跳动,映得墙面暖烘烘的。林晚先关好门,然后拿起小水桶,往大桶里兑了些井水——用手试了试水温,不烫也不凉,刚好合适。她慢慢褪去身上的脏衣服,放进门口的木盆里,然后走进铺着玉米秆的地面,拿起肥皂,开始仔细清洗。
井水带着点淡淡的凉意,却被灶膛的暖气压下去了,洗在身上很舒服。她先洗头发,肥皂的泡沫不多,却很细腻,揉在头皮上,把这些天的疲惫都揉走了。接着洗身子,胳膊上、脖子上沾着的尘土被搓掉,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她洗得很仔细,尤其是衣角磨到的地方,还有之前赶路时不小心蹭到的污渍,都一点点搓干净。
洗完澡,林晚换上干净的单衣,衣服软软的贴在身上,没有一点不适感。她打开门,看到陈默正坐在院子里,怀里抱着小狗,旺财趴在他脚边,一人一狗都晒着太阳,样子很惬意。“洗好了?”陈默抬头,看到林晚头发湿漉漉的,赶紧拿起毛巾递过去,“快擦擦,别着凉了。”
林晚接过毛巾,坐在陈默旁边擦头发,阳光照在湿发上,暖洋洋的。“今天天气真好。”她轻声说,目光望向远处的田野,麦茬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留下一串清脆的叫声。“是啊,难得这么安稳。”陈默摸了摸怀里的小狗,“等会儿我去把脏衣服洗了,你歇会儿。”
“不用,我来洗就行,你昨天累坏了。”林晚摇摇头,站起身拿起木盆里的脏衣服,“你帮我看着火,别让灶膛灭了,等会儿我要烧点热水,把衣服漂干净。”她走到井边,先把脏衣服里的肥皂水拧出来,然后往木盆里加了些井水,开始用力搓洗——冲锋衣的布料厚,得使劲搓才能把汗渍洗掉,她搓得胳膊都酸了,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陈默没闲着,他去检查了院子周围的铁丝网,把松动的地方用铁丝绑紧,又往压水井旁边的水桶里加满水——防止晚上结冰。接着,他去厨房看了看,灶膛里的火还旺着,就把剩下的半袋大米倒进一个干净的陶缸里,又把玉米面和玉米分开放好,贴上小纸条——林晚之前叫他的,这样下次找的时候方便。
等林晚把衣服洗好,陈默已经烧好了热水。两人一起把洗干净的衣服拧干,挂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冲锋衣、衬衫、还有贴身的衣物,一件件晾在阳光下,像是一面面彩色的旗子。林晚看着这些干净的衣服,忍不住笑了:“这样晾一天,晚上就能收起来了,明天就能穿干净衣服了。”
中午,两人煮了玉米粥,就着之前找到的鱼罐头,吃得很满足。饭后,林晚收拾碗筷,陈默则去偏房把铺在地上的玉米秆收起来,放回墙角——下次洗澡还能用。林晚洗完碗筷,又去菜地浇水,看到白菜芽又长高了一点,心里满是欢喜:“再过几天,就能吃小白菜了。”
下午,林晚找出之前找到的针线,坐在炕上缝补衣服——陈默的冲锋衣袖口磨破了,她要补两层布;自己的裤子膝盖处有个小洞,得缝严实。陈默则坐在旁边,用找来的木头削筷子——之前的筷子不够用了,他想多削几双,放在厨房备用。旺财趴在炕边,一会儿看看林晚,一会儿看看陈默,小狗则在炕上睡着了,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塑料布照进屋里,落在炕上,暖融融的。林晚缝补的动作很轻,针线在布上穿梭,留下整齐的针脚;陈默削木头的动作很稳,刀子在木头上滑动,很快就削出了一根光滑的筷子。屋里很安静,只有针线的“沙沙”声和刀子的“吱呀”声,还有小狗偶尔的梦呓。
“你看,补好了。”林晚举起补好的冲锋衣,袖口处多了一块深色的布,却缝得很整齐,一点也不突兀。陈默放下刀子,接过冲锋衣看了看:“比原来还结实,你手真巧。”林晚笑了笑,又拿起自己的裤子:“等我把这条裤子补好,咱们的衣服就都能穿了。”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晚把缝补好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又去院子里收衣服——衣服已经晾干了,摸起来软软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她把衣服抱进屋里,分类放好,冲锋衣挂在门后,干净的单衣叠在炕上的棉絮旁。
陈默去厨房煮了晚饭,还是玉米粥,却加了点晒干的蒲公英——林晚说蒲公英能清热,煮在粥里也好吃。两人坐在院子里的木桌旁,吃着粥,看着夕阳慢慢落下,田野里的风渐渐凉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今天过得真安稳。”林晚喝了口粥,轻声说。陈默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是啊,自从末世开始,这是最安稳的一天了。”他伸手握住林晚的手,“以后咱们会有更多这样的日子,等春天来了,菜地里长出白菜和萝卜,咱们还能种更多的东西,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林晚靠在陈默肩上,看着怀里的小狗,还有脚边的旺财,心里满是希望。末世第五十一天,没有尸群,没有危险,只有温暖的炕,干净的衣服,热乎的粥,还有彼此的陪伴。这样的日子,虽然简单,却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晚上,两人躺在暖和的炕上,小狗蜷在中间,旺财趴在炕边。林晚听着陈默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小狗轻轻的呜咽声,慢慢闭上眼睛。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却吹不散屋里的暖意。她知道,明天太阳还会升起,他们还能继续打理这个小小的院子,为过冬做更多的准备,而这样安稳的日子,也会一天比一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