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筱于主位上落座,江扬姐弟立于其下首左侧,至于温语溪三人则是立于下首右侧。
“说说吧。”得郡主同意后,江晚看向江扬。
江扬抿了抿唇,斟酌着是撒谎呢,还是……
最终,他决定坦白从宽,就算是被他姐揍一顿,他也认了。
在江扬娓娓道来现场的言行时,对面的温语溪借机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江晚,不动声色地拧着手上的帕子,她就是荣安侯府寻回的那个村姑?
蛾眉螓首、明眸皓齿,当得起好颜色,与她想象中的村姑可谓是大相径庭,与那些勋贵人家出来的贵女也不差什么的。
想到这里,温语溪绞着帕子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
这时,江扬的话也说完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三个人妄议江晚,他护短,所以动了脚。
“此事,双方皆有错。”江晚主打一个对事不对人:“各自道歉,郡主以为如何?”
萧筱对这位未来四婶婶的话自然没有异议,当即点头:“可。”
于是,孙潇月的两千两纹银保住了,但是她也不得不为逞口舌之快向江扬低头道歉。
呵,来自乡下的野小子。
事到如今,她们都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至于江扬,自然也当场道了歉。
很好,双方都不情不愿。
这事情处理得算是干脆利落,主要是江晚喜欢速战速决,最讨厌扯皮拖沓。
“语溪小姐,请留步——”
就在温语溪、孙潇月和周昭昭三人出了包厢门准备离开时,却听见有人叫住了温语溪。
温语溪闻声转脸,恰看见隔壁包厢门前站着的常嬷嬷,这是……温语溪心中“咯噔”一下,包厢里的莫不是荣安侯府的老太太?
还真别说,被她猜准了。
江晚是与侯府老夫人一道出来的,随行的还有萧祈年。
他们没有直接去街上,毕竟身份和地位在那里。
萧祈年的动作很快,杨柳居整个二楼是他清空的,除了留给江晚的那个包厢外,他与侯府分坐两侧包厢。这会儿子事情解决了,老夫人立刻遣常嬷嬷去将温语溪请了过来。
“见过老夫人。”温语溪独自进了包厢,包厢里紫檀木宽椅上的侯府老夫人慢悠悠的端起白瓷盖碗,轻轻的呷了一口:
“坐吧。”
侯老夫人从不是那种好搓磨晚辈的主儿,但是也护短得紧,只听她问:“听说你父亲从南边回来了?”
“是,昨儿刚回的。”温语溪稳着性子回答。
她父亲并未走仕途一道,而是热衷于做生意,这么多年来四处跑,倒也为江家揽了不少财富。这不,刚从南地回来就给府上的人带了些市面上少见的好东西,也正是如此,她才邀了素日里玩得好的小姐妹一起赏玩。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且回去与你祖父与父亲说,明日过来侯府一趟。”
“……是。”温语溪温声应下,随后便在常嬷嬷的引路下出去了。
杨柳居外,孙潇月和周昭昭都坐在小厮牵过来的马车上等待,见温语溪出来了,立刻命小厮将人叫了上来。
“如何?”孙潇月急着问。
温语溪摇了摇头:“先回去。”
她不知侯老夫人是想做什么,但她知道这位老太太并不待见他们这支的人。
待一行人走后,萧祈年、江家姐弟一同去了老夫人那间厢房。至于萧筱,被得了命令的何钧安强行送回太子府去了。
见到江扬,老夫人率先向他伸出手。江扬赶忙上前回握住老夫人的手,只听对方和蔼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事情的起始,萧祈年派出去的人已探查了个七七八八,比江扬简述的更全面些,老夫人这里自然也知晓了。
“不委屈、不委屈。”江扬连连摆手,嗨,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个叫温语溪的,是老侯爷堂弟的孙女。”老夫人拍了拍江扬的手,将人拉近了些,与他也是与江晚说着:“当年的事情啊,一两句说不清,但你放心,祖母一定为你出气。”
江晚知晓老夫人的意思,笑着上前抚了抚老夫人的后背:“祖母何必为此等小事置气,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去便是。”
她又不是那真金白银,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喜欢自己。
但见老夫人还是坚持己见,她也没阻止,有点事做做对老人家而言是好事。不过在回去的路上,萧祈年还是给他们姐弟简单说了一下那个温府的情况。
老侯爷温贺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不多,只一个姐姐,早年便已故去。剩下亲族的便只有大伯家的两个堂兄和一个堂弟。
当年皇权更迭,那大伯家的两个堂兄投错了阵营遭到了清算,唯一一个年岁不大且没有经手任何事的堂弟温易被老侯爷保了下来,毕竟温家这一脉是真的人丁不兴。
不过这个温易还真是不负老侯爷所望,短短数十年便儿孙满堂。
“据说,那些年两家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但是后来……温易似乎是怨老侯爷不曾提拔于他,加上长子成年后走了经商一道,老侯爷也去了,两家的走动就越来越少。
“再后来——”
萧祈年深深的看了江晚一眼。
“再后来什么?”江晚坦荡回望,就连江扬也竖着耳朵在听八卦。
“再后来便是刚刚出生的你失踪了,侯府的人自是心急,四处打探你的下落,此时——”萧祈年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温景明,也就是温易的长子竟抱了他刚刚出生的女儿过来,说是可以过继给大姑奶奶温云若。”
哦?还有这一出?
“然后呢?”江晚也来了兴趣,自己的八卦也是八卦不是。
“被外祖母拒了。”老夫人是了解自己的大女儿温云若的,她是生产后没好好坐月子伤了身子,但不是伤了脑子,成了傻子。“那个女婴,就是温语溪。”
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温语溪差一点就能成为侯府的小姐了。
“似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走动本就不多的两府关系更加疏淡了。”
或许先前逢年过节还会差人送些节礼,如今连着虚礼都省了,只偶有家族大事不得不碰面时,才隔着几张桌子说几句场面话。
“嗯,我知道了。”八卦听完了,辰王府也到了。
江晚跳下车伸了个懒腰:“今个儿挺累的,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别忘了请柬。”
说完,人便径直往王府内去了,小尾巴江扬紧随其后,远远地传来他的问话声:
“姐,什么请柬?”
“小嘴巴——”
“啊?”
“闭起来。”
……
萧祈年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