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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之中,两股截然不同的威压隔空相望。一边是李默独自而立,周身轮回道韵如无形潮汐,将一切外放力量悄然抚平,归于沉寂,深不可测。另一边是灵械纪元的华丽舰队,灵能与科技的光辉交相辉映,为首的“心智之主”化身更是散发着混合了生命情感与机械理性的独特气场,庄重而强大。
面对李默直截了当的询问,心智之主那混合态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其平和的意念再次传来,不卑不亢:
“轮回之主阁下,不必紧张。吾等此来,并非为敌。”
它权杖顶端的原始灵能结晶微微闪烁,继续道:“昔日阁下驾临灵械纪元,以‘无墟之境’展现归墟伟力,令吾等深感震撼,亦受益匪浅。事后,吾族倾尽资源,推演阁下来历与力量本质,虽所得有限,却意外捕捉到一丝源自寂灭之环星域的、远超理解的规则波动……以及不久前,那令万源海为之震颤的‘归零’与‘创生’之意。”
心智之主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李默身后那片正在焕发新生的“轮回道域”。
“吾等深知,阁下已踏足我等难以企及的境界。此次冒昧来访,一是代表灵械纪元,正式与阁下建立沟通渠道,表达对强者的尊重;二则是……希望能与阁下,进行一场交易,或者说,合作。”
“合作?”李默眉头一挑,不置可否,“我与贵纪元,似乎并无交集,何来合作基础?”
“基础,便是‘可能性’。”心智之主缓缓道,“吾族之道,在于探寻灵性与机械、生命与逻辑的终极融合。然而,前路已遇瓶颈。吾等之‘灵械核心’,虽能完美融合两者,却始终难以突破‘既定程式’的束缚,缺乏真正的‘演化’与‘蜕变’之能。而阁下所执掌的‘轮回’之力,蕴含无穷变数与生机,正是吾族突破瓶颈所亟需的‘钥匙’。”
它顿了顿,抛出筹码:“作为回报,灵械纪元愿开放部分关于‘灵魂本源’、‘灵性活性因子’以及‘高维灵能机械构造学’的核心知识库。这些,想必对阁下完善自身大道,尤其是那初生的‘世界’,应有所裨益。”
李默心中微动。灵械纪元在灵魂与机械融合方面的研究,确实独树一帜,尤其是那“灵性活性因子”,涉及生命与意识的本质,对他培育轮回寰宇内的生命,以及更深层次理解灵魂轮回,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而对方提出的需求,恰好是他轮回权柄所能覆盖的范围。
不过,他并未立刻答应。到了他这个层次,任何交易都需权衡利弊,尤其是与一个底蕴不明、且拥有“心智之主”这等存在的文明。
“合作可以探讨。”李默淡淡道,“但如何合作,具体形式为何,需从长计议。我需知悉贵方知识的详细目录,以及,我对贵方‘灵械核心’进行‘轮回洗礼’的风险与具体操作流程。”
他不可能轻易让对方的核心技术沾染自己的轮回本源,反之亦然。
“理应如此。”心智之主似乎早有准备,一枚散发着柔和灵光、结构异常复杂的菱形晶体自其手中飞出,缓缓飘向李默,“此乃‘灵械知识晶核’,内含我方愿意分享的知识目录与部分基础原理阐述,以及我方设想的几种合作方案初稿,请阁下过目。至于具体操作与风险,亦可详谈。”
李默伸手接过晶核,神识一扫,海量的、结构严谨却又充满灵性光辉的信息涌入脑海。果然,其中关于灵魂本源解析、灵性与物质交互的许多观点都让他眼前一亮,甚至对他正在推演的“轮回科技”中的“概率符纹”和“法则编程”都有所启发。
“信息我已收到。”李默收起晶核,“我会仔细研究。待我考虑清楚,再给予贵方答复。”
“静候佳音。”心智之主微微颔首,并未强求。它深知,与这等强者打交道,耐心是必须的。
就在这场看似平和的外交接洽即将告一段落时,异变陡生!
李默眉心的轮回寰宇,因他刚才接收、解析灵械知识时,心神与寰宇深层那正在孕育的“缘法之网”产生了一丝共鸣。此刻,这尚未完全成型的先天规则,似乎被外界的某种“引子”触动,自发地、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而引子,赫然来自于心智之主权杖顶端,那颗不断变化形态的“原始灵能结晶”!
在李默的感知中,通过那玄之又玄的“缘法之网”,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无形的、极其细微的“线”,一端连接着那原始灵能结晶,而另一端……竟然遥遥指向万源海深处,一个他从未去过,但气息却隐隐感觉有些熟悉的方向!
那方向……似乎与之前“均衡议会”提及的、已消亡的“逻辑奇点文明”所在的坍缩纪元遗骸,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关联?!
与此同时,心智之主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它那半张生物面孔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电子眼中的数据流速度陡然加快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李默心中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是“缘法之网”第一次主动示警?还是巧合?
灵械纪元的原始灵能结晶,为何会与消亡的逻辑奇点文明产生“缘法”牵连?
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心智之主是否知情?
一瞬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技术交易谈判,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
“心智之主阁下,”李默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如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贵方的这枚原始灵能结晶,颇为神异,不知其来历是?”
心智之主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李默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它反应极快,平静回应:“此乃吾族圣物,源自灵械纪元诞生之初,与万源海某处古老遗迹有所关联,具体来历已不可考。阁下对此感兴趣?”
“只是觉得其中灵性纯粹,颇为难得。”李默随口带过,不再追问,心中却已留下深深的印记。
看来,与灵械纪元的合作,需要更加谨慎了。这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古老的秘辛。
“既如此,吾等不便久扰,就此告辞。”心智之主似乎也无意多留,庞大的灵械舰队开始缓缓后退,那巨大的金属门户再次泛起灵光。
“不送。”李默负手而立,目送着舰队消失在门户之后,空间波动缓缓平复。
虚空重归寂静,但李默的心却不再平静。
灵械纪元的到访,带来的不仅是合作的可能,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指向逻辑奇点文明的线索。而他初生的“缘法之网”,竟能捕捉到如此隐秘的联系?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触及了万源海更深层水面下的……巨大冰山的一角。
“逻各斯,”他立刻沟通观测者主脑,“调取所有关于‘逻辑奇点文明’以及与‘灵能’、‘原始灵能结晶’相关的边缘记载和交叉信息,重新进行深度关联性分析。”
“指令已接收。分析任务建立,算力资源已调配。”
李默立于虚空,目光深邃。看来,在消化灵械纪元知识、推进轮回科技的同时,调查这突如其来的“缘法”线索,也成为了新的优先事项。
万源海的水,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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