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墟次元廊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李默一步踏出,已然置身于一片全新的天地。
浓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其精纯程度远超轮回星域,甚至比万源海某些专精能量积累的星域还要胜出一筹。放眼望去,群山万壑如龙蛇盘踞,古木参天,灵瀑垂落九天,云雾缭绕间,有仙鹤长鸣,灵兽奔走。天空中是三轮大小不一的明月,洒下清冷辉光,勾勒出这片天地磅礴而又古老的轮廓。
“九玄修真大世界……果然名不虚传。”李默深吸一口气,体内星辰归墟大道微微运转,便将周遭灵气鲸吞海吸般纳入体内,转化为精纯的归墟之力。此界法则对他这“外来者”并无明显排斥,只是其固有的“道韵”与李默自身的大道隐隐形成一种微妙的共鸣与对抗。
他此刻所在,似乎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山脉。神念如无形水银般铺开,瞬间覆盖方圆万里。山川地势、灵脉走向、妖兽分布,乃至几个小型修真宗门和散修聚集地的模糊情况,尽数映入脑海。
“最高不过化神期……看来是到了此界的偏远角落。”李默瞬间做出判断。他收敛了绝大部分气息,将自身能量波动压制在相当于此界元婴初期的水准,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流光,朝着最近的一处散修坊市而去。初来乍到,情报优先。
黑山坊市,坐落于黑风山脉边缘,由几个本地修真家族共同管理,是附近低阶修士交换物资、获取信息的主要场所。
李默变幻了容貌,化作一名面容普通、气质略显阴沉的青衫修士,缴纳了几块下品灵石,便轻易混入了坊市之中。坊市内人流熙攘,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摊位上的物品琳琅满目,多是些一二阶的丹药、符箓、材料,偶尔能看到三阶的宝物,便足以引起小范围的围观。
李默看似随意地逛着,实则归墟镜光隐于眸底,无声无息地扫过每一个摊位,每一件物品。在他眼中,这些低阶宝物灵气驳杂,结构粗陋,如同孩童的玩具。但他关注的并非物品本身,而是其背后蕴含的此界法则信息、炼制手法以及流通价值。
“听说了吗?三大圣地之一的‘天枢圣地’,三年后又要开山收徒了!”
“唉,那可是圣地啊,要求太高了,我们这等散修,怕是连外门弟子的门槛都摸不到。”
“最近不太平啊,东边‘陨星原’那边异动频频,听说有古修洞府出世,引得好多高手前去,连金丹真人都陨落了好几位!”
“可不是嘛,据说那洞府外围禁制极其厉害,蕴含星辰寂灭之力,沾之即死……”
周围修士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李默心中微动。“天枢圣地”、“陨星原”、“古修洞府”、“星辰寂灭之力”……这些关键词被他迅速捕捉、分析。
就在这时,他脚步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前。摊主是个修为只有炼气期五层的老者,满脸皱纹,眼神浑浊,摊位上也尽是些无人问津的“破烂”——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几株灵气近乎枯竭的草药,还有几块灰扑扑、毫无灵气波动的石头。
吸引李默目光的,正是那几块灰扑扑的石头。在旁人乃至摊主自己看来,这不过是某种不知名的矿物废料,或许曾蕴含些许灵气,但早已消散殆尽。但在李默的归墟镜光之下,这些石头内部,却隐隐流动着一丝极其隐晦、却精纯无比的星辰本源之力,其本质层次,甚至比他之前在万源海吸收过的某些星辰核心还要高!
更让他注意的是,这丝星辰本源之力中,竟然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归墟气息!虽然极其淡薄,且性质与他掌控的归墟之力略有不同,更偏向于星辰自然衰亡、寂灭后残留的死寂之意,但同源而出的本质,瞒不过他的感知。
“老板,这几块石头怎么卖?”李默开口,声音沙哑,符合他此刻伪装的气质。
老者抬起头,看了李默一眼,有气无力地道:“道友看上这些废料了?都是老汉我从陨星原外围捡来的,没什么用,摆着占地方。道友若想要,给十块下品灵石,全拿走。”
十块下品灵石,对于炼气期修士也不算大数目,但对于这几块“废料”来说,绝对是高价了。老者显然是想碰碰运气。
李默没有还价,直接取出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摊位上,手一挥,将那几块灰扑扑的石头收入袖中。动作干脆利落。
周围有几个修士注意到这一幕,不禁嗤笑起来。
“又一个想捡漏想疯了的,陨星原外围的石头也敢买?”
“十块下品灵石?这老家伙真敢开口,那小子也真敢给!”
“人傻灵石多呗。”
李默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正欲离开,进一步研究这几块石头,一个略显嚣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等等!”
只见一名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在一名筑基初期老者的陪同下,走了过来。那年轻公子目光扫过李默,又看向那摊位老者,颐指气使地道:“老头,刚才那几块石头,本少爷看上了。你,把石头交出来,本少爷赏你二十灵石。”
他指的是李默刚刚买下的那几块灰石。
摊位老者一愣,看了看年轻公子,又看了看李默,面露难色:“这位公子,东西……已经卖给这位道友了。”
年轻公子眉头一皱,似乎很不满老者的回答,转而看向李默,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道:“你,听见没有?把石头让给本少爷,灵石退你,再补你十块,算你走运。”
李默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平淡地看着那年轻公子:“不卖。”
年轻公子脸色一沉:“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乃黑山坊市刘家少主刘枫!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让你走不出这坊市!”
他身后的筑基老者也适时释放出灵压,试图震慑李默这个“元婴初期”。
周围的修士见状,纷纷后退,生怕被牵连。刘家是黑山坊市的地头蛇之一,家主是金丹初期修士,这刘枫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然而,那足以让普通元婴修士色变的灵压,落在李默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李默甚至懒得看他,只是对那摊位老者淡淡说了一句:“交易完成,钱货两讫。”说完,转身便要走。
“找死!”刘枫见对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大怒,对身旁老者喝道:“福伯,给我拿下他!”
那筑基老者眼中厉色一闪,虽然觉得对方有些诡异,但少主命令不可违,当即祭出一柄飞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刺李默后心!这一剑狠辣无比,显然是要置人于死地。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李默头也没回,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指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烂的法术光华。就只是那么平淡无奇的一指。
然而,那柄气势汹汹的飞剑,在距离李默后背尚有尺许距离时,骤然凝固在半空,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紧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柄品质不俗的二阶上品飞剑,从剑尖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连半点金属碎屑都未曾留下。
“噗!”
飞剑被毁,气机牵连之下,那筑基老者福伯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指着李默,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刘枫脸上的嚣张表情彻底僵住,化作骇然与难以置信。空手……不,空指毁掉二阶上品法器?这就算是金丹修士也未必能做到如此轻描淡写!
李默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面如土色的刘枫身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刘枫声音发颤,再无之前的倨傲。
李默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刘枫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冰狱之中,周围的一切色彩、声音都瞬间远去,只剩下永恒的死寂与冰冷。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得失禁了。
李默微微皱眉,不再理会这对主仆,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坊市中一片死寂的众人,以及瘫在地上、目光呆滞、浑身骚臭的刘家少主。
……
片刻后,距离黑山坊市数千里外的一座荒山顶峰。
李默现出身形,袖袍一拂,那几块灰扑扑的石头悬浮在面前。他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归墟之力,轻轻点在其中一块石头上。
“嗡——”
石头表面那层灰扑扑的外壳瞬间剥落,露出了内部晶莹剔透的本质——那是一种深邃如夜空,内部有点点星辉流转的奇异晶石。精纯而浩荡的星辰本源之力弥漫开来,同时,那股星辰寂灭后的归墟死寂之意也更加清晰。
“果然……这是高等星辰彻底衰亡、步入归墟之后,其核心在极端条件下凝结而成的——【仙陨星核】!”李默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惊喜。
仙陨星核,即便在万源海也极为罕见,是参悟星辰寂灭、生死轮回规则的顶级宝材。其内蕴含的寂灭归墟之意,对他完善自身大道,有着极大的裨益。而那陨星原,能出产此物,哪怕只是外围捡到的边角料,也足以说明其不凡。
“陨星原……古修洞府……星辰寂灭之力……”李默望向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到了那片被称为“陨星原”的神秘之地。
“看来,有必要去那里走一遭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刚到此界,就发现了与自身大道密切相关的高阶资源,这运气,不错。
至于那个什么刘家……不过是蝼蚁的聒噪,连让他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心念一动,李默的身影再次淡化,朝着陨星原的方向,瞬移而去。
属于九玄修真大世界的波澜,将因这位跨界而来的归墟道主,而缓缓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