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甘:“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曹阳道:“自然不会空手。我们必须打开青铜门,否则此行毫无意义。”
胡静儿猜测:“你说,留守的东华人会不会就藏在青铜门后——不,应该是古墓里?是人就难免生老病死,此处定有古墓,他们或许正躲在祖先的坟冢中。”
曹阳补充:“不止如此,我们看不见的四周都有他们的眼线,正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里如同被遗忘的世界,电子设备完全失灵,他们没有**,只能潜伏在暗处观察。”
胖子恍然:“难怪我总感觉被许多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原来不是幻觉。”
曹阳点名:“李异蜂、解霆蜂,现在该你们出手了。”
李异蜂出身老九门,是半截李的后人。
半截李——李三爷在上三门中门道最深,幼时被同伙在斗中打断双腿,困了一周,靠喝棺材水幸存,自此双腿残疾,身下垫蒲垫,以砖块撑地移动。这段经历让他性情大变,成为九门中最为心狠手辣之人。他疑心极重,对人毫无信任,市井传言他夜宿古墓,与粽子为伴,认为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李异蜂全然继承了半截李的狠辣,是老九门新一代中最刁钻古怪的角色。他身材矮小,目光如刀,气势逼人。
曹阳认为那小子更适合戴黑墨镜,他的眼神凶得能吓哭小孩。不过,他的盗墓功夫确实顶尖,双手力道极大又灵活,身材矮小,徒手爬树比常人还快,能钻进常人进不去的地方,拿到极难取的物件。
老九门中一直有个古怪传言,说李异蜂并非半截李的孙子,而是他的儿子。这得从半截李的家庭说起。他大哥早逝,父母双亡,从小由嫂子拉扯大。在懵懂的年纪,嫂子既是嫂子,又像娘亲。童年困苦,嫂子为抚养他吃尽苦头,半截李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性格变得十分极端。
一次,嫂子在别人家洗衣服,不慎洗破一件旗袍,被打聋一只耳朵,之后那户人家竟被烧个精光。虽成悬案,但众人都传是半截李所为。两人同住一屋,随着半截李长大,闲言碎语渐多。屋里只拉一道帘子,难免看到不该看的。嫂子年纪并不比他大多少,气氛逐渐微妙,半截李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嫂子经历过男女之事,心知肚明,便打发半截李外出当学徒,可他总要回来。那种气氛越来越浓,多年守寡也让她害怕自己身体的反应。半截李当时清楚两人之间出了问题,却想得天真:嫂子生活无望,他必须自强,让她不再受苦,之后娶她进门,替大哥照顾她——这是他心中最好的结局。
于是,他偷偷去盗墓,想重振李家声望。半截李不愧是老九门中的天才,没落数代的李家竟被他挽救回来。一个大年夜,两个成年人喝了酒,再也无法自控。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是两颗积压多年终于爆发的心,一切变得疯狂。
从此,半截李日渐发达,买了宅子,开了盘口,手下多是残疾人。他这一门被称为“天残派”,在盗墓界极为凶狠,只有曹公能镇得住。发达后,半截李想娶嫂子进门,但她希望他娶个正经妻子。为断他的念想,嫂子最终离家出走。
半截李未能如愿,只好另娶他人,生儿育女,光大李家。直到年老时,他从外面抱回一个孩子,传言是他与嫂子老来得子——这就是李异蜂。身世如此,李异蜂从小背负痛苦,性格怪异,特别痛恨半截李。半截李去世那天,李异蜂一滴泪未流,反在灵堂笑了一夜。
这就是李异蜂,老九门中的一个异类。他几乎不说话,若说还有一个真正的朋友,那就是解家的谢霆蜂。难以想象,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人,竟是老九门中最要好的朋友。
解霆蜂为人 ** 不羁,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而李异蜂却沉默寡言,两人相处在一起,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解霆蜂在解家也算是个异类,因为按常理来说,解家根本培养不出这样的年轻人。
总之,除了相貌,解霆蜂身上几乎看不出解家人的影子。
要谈解霆蜂,还得从他爷爷解九爷说起。
因为解霆蜂正是由解连环一手带出来的。
解家是个模范家庭,与其他人不同,这一家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各方面势力最为均衡。无论人手、套路、渠道,都不是最突出的,却也是最实用的。
九门之中,解家的生意做得最稳,虽然未必最赚钱,但从未出过任何乱子。没人找他们麻烦,也很难请他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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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九爷做事按部就班、滴水不漏,对事情的各种可能性都能提前预料,并事先准备好对策,这或许也是没人愿意与他为敌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人通常平淡无奇,几乎没有什么奇闻异事流传。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只有一件趣事。
当时广州有位棋圣,被一位权贵请到长沙斗棋,能同时与八人对弈,杀得几位棋手丢盔弃甲。解九爷素来工于心计,平时最爱下棋,也算是个棋友,得知此事后便动了心思。
那十年间,长沙下象棋最有名的,一个是解九爷,另一个是我家二叔。解九爷擅长奇局,设局精妙;我家二叔则善于解局,喜欢防守反击。不过他们属于两个时代的人,解九爷棋艺鼎盛时,我二叔还未成气候,因此这件事只有解九爷出面应对。
然而解九爷天性不爱抛头露面,最终决定再开一场一对八的棋局,其中一局由他在幕后指挥。
对弈结果令人瞠目:那位高人赢了解九爷,却输掉了其他七局。
几位观战的棋手连连称奇。解九爷那盘棋下得惊心动魄,看似破绽百出,每次眼看要输,却又被他扳回,但优势始终不明显,一直处于被动,最终仍是输了。
解九爷对其他人解释道,这叫“臣子棋”,是那些棋艺高超却不得不与地位更高者对弈的人发明的。比如与皇帝下棋,你必须输,但又得输得艰难,让皇帝觉得是靠实力赢的。
靠临场应变下这样的棋极难,因此有人专门研究出许多套路,制造胶着难解的棋路。不过,既然一开始就是奔着输去的,有人便问:为何不直接赢了,挫挫对方的锐气?
靠临场应变下这样的棋非常困难,所以就有人琢磨出很多的套路,专门做胶着难下的棋路。不过,这样的棋路毕竟一开始就是奔着输去的,便有人又问了,为何不直接赢了,挫挫对方的锐气?
解九爷答道,那人从广东一路杀到这里,斗棋无数,自有其门道。这种人专挑软柿子捏,如果八人中有谁棋力与他相当,他必定会避开,反正赢七输一也不算丢脸,还是他厉害。这样的比赛方式,本身就是个陷阱。
此人确实有真才实学,至少博闻强记的本领十分出色,因为这种下棋方式对记忆力和棋局熟悉程度要求极高,应变能力反而在其次。
解九爷抓住这一点,先用臣子棋设下破绽,引对方入局。对方自然认为这路棋力最弱,必会主攻以求突破,其他棋路则只是周旋。
一对多时不可能全面猛攻,必然有攻有守,注意力不会平均分配。解九爷巧妙利用此点,几次看似将败,却总下出奇招扭转局面,始终让形势处于对方想赢却赢不了的境地,看似破绽百出,却没一个真能利用。好比少女撩拨得人心痒却不让人近身,实在难受。
如此一来,对方既不肯放手专攻他人,又无法更进一步,最终被这个难缠的棋局拖垮。
长沙方面本就打算挫他面子,一赢七输的结果确实让他颜面尽失。事后他再反省,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想不到棋局背后另有玄机。
众人听完无不佩服,当晚喝酒庆功,十分欢畅。等人走后,他儿子却再次问道:“老爹,到底怎么回事?”
解九爷大笑道:“田忌赛马罢了。”
原来当时每人各在一室,外人不知实情。那盘臣子棋其实是另外七人合下,其他七盘才是解九爷亲自下的。
解九爷棋力本不如对方,若真一对八必输无疑。但用这个办法,七人之力相加必然胜过一人,成功牵制了对方大部分精力。而解九爷招招猛攻,既无输掉一两局的顾虑,又占了对手被牵制的便宜,最终七局全胜。
整件事无人察觉,毫无破绽。解九爷设局、破局、斗棋,最后轻描淡写应对旁人追问,每一步都天衣无缝,可见其智谋之深、计策之妙。
所以说,相比于解九爷的精于算计,解霆蜂却表现得十分跳脱。
李异蜂和解霆蜂,与老九门中其他人风格迥异,但二人却是最佳搭档。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分开时 ** 无奇,一旦联手,便能发挥惊人能力,就算龙潭虎穴也能来去自如。
所以曹阳现在指派这两人,找出东华部落中监视的人。
李异蜂和解霆蜂接到曹阳命令后,身影如鬼魅般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胖子惊道:“ ** ,这还是人吗?”
霍思雁道:“老九门中这两人都是怪胎,不能以常理推断。但他们绝对可靠,不会出任何差错。”
胖子问:“我们怎么办?在这儿等着?”
曹阳道:“我们去石碑那里等。石碑应该是东华部落的中心,祭祀和出征仪式都在那里举行。在那儿我们能观察四周情况。”
众人集合起来开始搭帐篷。
曹阳则爬上十几米高的石碑,希望能看得更远。
但事实上,站在石碑上,他依然无法看透整个部落。
东华部落被高大树木分割成一块块区域,似乎按照某种特定图案排列。
曹阳无法从茂密的林木间观察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能等待李异蜂和解霆蜂的探查结果。
就在曹阳落地瞬间,一支冷箭破空袭来。
以曹阳的身手,自然不会被这种暗箭所伤。他侧身闪避,抬手便将箭矢擒在掌中,目光凌厉地扫向箭矢来处。
只见石屋与树木交错,不见人影。
曹阳唇边泛起冷笑: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只要有所行动,绝逃不过李异蜂与解霆蜂的眼睛。
果不其然,他双脚刚触及地面,不远处便传来打斗声。曹阳当即率领十余人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