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点头接过,道:“我叫曹阳。”
话未说完,青年已皱眉打断:“曹师兄?非寒师伯的亲传 **?”
师兄?曹阳点头,看来这少年身份特别。
那少年不再多言,默默提起朱笔在竹简上书写。
写完才道:“我是齐白,非若长老的亲传 **,往后请多指教。”
曹阳点头,转身下楼。
他运起轻功赶回住处,这次任务需下山,路途遥远,得提前准备。
回去时饭菜已备好,曹阳对齐兵说:“去收拾我的行李,稍后我要下山。”
齐兵应声退下。
午饭丰盛,四素三荤,一盅白饭。
曹阳用饭喝茶后,齐兵才提着包袱出来,见曹阳坐着,便将包袱放在一旁椅上。
见齐兵站着不动,曹阳知他有事,缓缓道:“喝完这杯茶我便出发,有事快说。”
齐兵扑通跪地,道:“请公子带齐兵一同下山。”
曹阳神色未变,依旧悠闲,语气却转冷:“不行。”
齐兵跪行至他脚边,恳求:“求公子成全。”
曹阳皱眉:“带你只会添麻烦。”
齐兵脸色一白,不再说话。
曹阳检查包袱后满意背上,临走前看了眼仍跪在脚踏边的齐兵,冷声道:“这些日子你仍住这里。”
说完转身离去。
齐兵面露喜色,能继续住这,意味着仍可独侍一人!
曹阳背包袱向非寒辞行后,离开书院。
走出大门,他到附近小闹市的一间客栈领回飙风。
飙风瘦了许多,那位将军已不在。据老板娘说,马是被莫三领走的。
曹阳轻抚飙风颈上长毛,低声道:“抱歉,我来迟了。”
他牵马在街上闲逛,采买物品后,往山下走去。
那条闹市原是书院中富家子弟为享乐所建,后来商贩渐多,形成商业街。
曹阳买了个肉夹饼,走出热闹街道后翻身上马,边吃边行。
下山比上山快,天色微暗时已近山脚。曹阳不赶夜路,怕失足坠崖。
他在平地 ** ,烤了两个肉饼作晚餐。
飙风在一旁悠闲吃草,曹阳吃完喝口水囊中的水,便侧身倚着飙风睡了。
第二天清晨,曹阳动身下山,赶往临安城的王府。
王老爷前几日寄来求助信,说是祖坟出了活尸,请齐非书院出手。曹阳算算时间,现在赶去并不算迟。
王老爷祖上本是刽子手,后来不知怎的发了家,弃了旧业。到了他这一代,家底未败,反而经商有成,颇有声名。
曹阳摸了摸包袱,里面除两卷竹简,还有两封信,其中一封便是王老爷亲笔所写,用作凭证。
进了临安城,街上人声喧闹,曹阳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却很快被人潮冲散。他牵马缓行,寻了处空阔的面摊坐下。
摊主是位麻利的大娘,正揪着面片下锅。
曹阳吃完,擦嘴付钱时问道:“大姐,请问王府怎么走?”
老板娘迟疑地看他一眼:“你……是齐非书院的仙人?”
曹阳笑着递过铜钱:“确是齐非书院的,不过不是仙人,略懂些门道罢了。”
老板娘神色更加古怪,只指路道:“沿这街一直走到底,便是王家。”
曹阳道谢离开,耳尖地听见她低声嘟囔:“这么俊的小伙子,怎么偏要骗人……”
他脸色一沉,未作理会,牵马走向长街尽头。
街尾一座大宅,占去十余户的地界,门匾高悬“王府”二字。
曹阳上前叩门,侍卫迎前询问。
他拱手道:“在下齐非书院曹阳,应王老爷之邀,前来捕尸。”
侍卫神色顿时复杂,怀疑中带着厌烦,又有些犹豫——这表情曹阳已在面摊老板娘脸上见过一回。
侍卫迟疑片刻,终是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中年人衣冠不整,大步随侍卫走出,一见曹阳衣着普通,目光便淡了几分。
曹阳直视他问:“你可是王老爷?”
“放肆!”身后侍卫厉声喝止。
中年人整了整衣衫,点头道:“正是。少侠自称齐非书院之人,可有凭证?”
曹阳心下好笑,捕尸之事岂是儿戏,谁愿无故前来?
但他未多言,只从包袱中取出那封求救信,递了过去。
王老爷一见这信,双眼骤然睁大,双手微颤地接过信纸,展开一读,顿时长舒一口气。
他语气欣喜地说道:“曹公子,请随老夫从正门入府。”
说罢便命侍卫打开那四米多高的朱红正门,曹阳随王老爷迈步而入。
一路水榭亭台自不必细说,王老爷将曹阳引至正厅,命人奉上茶点,这才略带激动地开口:“总算来人了,若是再晚几天,老夫怕是撑不下去了。”
曹阳饮了口茶,眉头微皱问道:“我一路看来,众人神色有异。莫非有人冒充我齐非书院之名,来此招摇撞骗?”
王老爷面露尴尬,取出帕子拭了拭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又喝了口茶,才叹息道:“说来也是老夫沉不住气。”
“哦?”曹阳垂眸闻了闻茶香,轻啜一口道:“还请王老爷细说,此事关乎我齐非书院声誉。”
“老夫寄出书信已有些时日,却迟迟未见回音。便想着或许不会有人来了,于是张贴告示,另寻高人。”王老爷一边说着,一边留意曹阳的神色。
曹阳闻言轻笑,笑得王老爷心头一紧。曹阳抬眼看他,似笑非笑道:“请继续。”
王老爷迟疑片刻,斟酌着说道:“后来不知从何处传出风声,说齐非书院无人敢收尸,老夫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见曹阳神色不豫,他急忙补充:“老夫听闻后甚是愤慨,特地派人压制了这些流言。”
曹阳轻应一声,转动手中茶杯,漫不经心道:“然后呢?”
王老爷又擦了擦额汗,继续道:“之后……之后不知怎地又传出有人冒充齐非书院前来除妖的流言。这、这我真不知是如何走漏的风声!”
曹阳点头饮茶,忽然问道:“如此说来,确实有人冒充我齐非书院的名号?”
此事无可隐瞒,王老爷坦然承认:“正是!那姑娘自称是贵书院派来相助之人。起初我觉得可疑,便派人暗中监视,果然发现破绽,现已将人关押起来。”
曹阳颔首,沉吟片刻后问道:“敢问那具活尸是何人?”
王老爷面色一僵,沉默半晌,缓缓道:“是家父。”
曹阳毫不意外地点头,他来时便已猜到。王老爷的父亲曾是刽子手,身上血腥与戾气太重,最易化作活尸。
曹阳放下茶杯起身道:“若方便,现在便去查看吧。”
“现在就去?”王老爷诧异道。
这也难怪他惊讶,这些时日来府上的所谓高人,无不将收尸之事一拖再拖,尽情享受一番后便寻机卷款而逃。
曹阳如此干脆,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
“不错。”曹阳从袖中取出短剑,褪去剑鞘道:“速战速决,拖延恐生变故。”
王老爷闻言脸色发白,点头称是,当即领着曹阳离开王府,乘轿往城西而去。
王老爷坐在轿中,迟疑地向曹阳问道:“曹公子,不知……家父去世时,能否保留全尸?”
曹阳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看情况。”
王老爷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
曹阳又补充道:“但若是尸变的,至少得砍下头颅。若是厉害的活尸,必须烧成灰,或是封入坛中,直到化作脓水。”
王老爷脸色顿时惨白,抿紧嘴唇,不再出声。
正文 轿子晃悠悠到了目的地,王老爷先掀开绣帘下了轿,曹阳随后落地。
曹阳脚一沾地,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眼前是一座寻常宅院,推开门,正厅里摆着一排排黑底金字的木牌,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尸臭,曹阳隐约望见宅子上空缠绕着几缕黑气——这情形,不太对劲。
他侧首问王老爷:“你确定这里只有活尸?”
王老爷吓得一哆嗦,几乎瘫软在地,进退两难。
他缩到曹阳身后,颤声道:“难、难道有问题?曹公子,您可得救救我啊……”
曹阳不动声色地抽回被他扯住的袖子,缓缓道:“带我去看棺材,或是令尊下葬之处。”
王老爷连忙点头,招来两个面无人色的小厮引路。
曹阳并未多作准备,只将一柄短剑握在手中,剑身反射出凛冽寒光,看得王老爷心头一紧。
曹阳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入袖轻轻一摸,发出细微声响,又抽出手来。
上次摸尸所得并非武功图册,而是一串红线穿起的铜铃。
他琢磨许久,才大致明白这物件的用法——那红线与铜铃看似小巧,展开之后却足以圈出一片禁域。
小厮领至一口被掘出的棺材前,就慌忙退到后方。那棺材正不住地颤动。
曹阳顶着烈日上前检视,黑胡桃木的棺板上已有数道裂痕,仅靠单薄的符纸勉强封住。
他伸手轻抚符纸,收回时指尖沾着朱砂红印。
他将手指凑近鼻端轻嗅,眉头微挑,转身对王老爷笑道:“这符纸是哪位道士所留?”
王老爷略加思索,答道:“是那位冒充齐非书院的姑娘给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难道这符纸真有用?”
曹阳未答,绕棺一周,回头对王老爷道:“劳烦王老爷替我找几根木棍,立在宅子外围即可。”
他顿了顿,含笑说道:“之后王老爷便可先行离去,我大约……”曹阳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道:“晚饭前应能赶回用膳,还望王老爷莫要嫌弃。”
王老爷闻言,急忙吩咐仆从去找木棍。他擦着被太阳晒出的汗,喜道:“怎会怎会?那就拜托曹公子了。王某在家中设宴,静候佳音。”
曹阳点头,口中哼起一段小调,对王老爷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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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要动手了,你先走吧。”
王老爷连连点头,擦着汗匆匆离去。
曹阳确认脚步声远去后,取出那串铜钱,轻轻一拉,红线便延长了。他手持红线走到大门前,从内侧拴上门,又贴上一道符纸在木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