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比别户宽敞，院里种着几棵桃树，结满粉红色的果子。
曹阳被安置在客房里，屋内空间不小，睡的是土炕而非木床。
他掀开被子，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曹阳笑了笑，又把被子盖回去。
天气并不冷，村长还烧炕，实在热情得有些过头。
他直接睡在被子上面，半夜仍被热醒两次。
第二天一早，村长的妻子端来温水给他洗脸，曹阳道谢后擦净面容。
在客厅用过早饭，曹阳在村长女儿羞涩的注视下，向村长提出告辞。
村长惋惜地挽留几句，见他去意已决，便不再勉强。
曹阳牵着飙风离开时，村口黑压压站满了送行的人，景象颇为壮观。
他咧嘴笑着朝人群挥手，随即转身策马而去。
曹阳依旧朝西北方向前行，不紧不慢，走走停停。不像有明确目标，倒像个随性漂泊的旅人。
飙风这一路也长胖了些，更加壮实，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这天，曹阳正悠闲赶路，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忽然天空雷声大作，持续约一炷香时间，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下来。
曹阳只好护住包袱，骑着飙风四处寻找避雨之处。
找了半柱 ** 夫，浑身湿透，才找到一座勉强可以躲雨的破庙。
曹阳下马快步走进庙里，飙风跟在他身后进来，打了个响鼻。
庙里一角已生起篝火，曹阳朝那边瞥了一眼，转身走向另一侧。
这座庙宇中间漏雨严重，两侧倒还算完好。
曹阳选的这边稻草较多，他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吹了吹，见还能用，松了口气。
他团起一些稻草，又从角落翻出几根干柴，顺利点燃了火堆。
飙风乖乖趴在火堆旁，黑色的尾巴一甩一甩。
曹阳摸摸它被烤得暖烘烘的身子，脱下湿衣搭在它背上烘烤，自己则换了件干衣服。
谁知飙风烤了一会儿觉得热，起身换了个方向继续烤火。
曹阳的衣服顿时背对火堆，他哭笑不得地摸摸飙风温暖的皮毛，起身把湿衣翻到迎火的那面。
曹阳缩回稻草堆里，扒开稻草取出包袱，拿出包好的肉干慢慢吃起来，飙风也在旁边嚼着干草。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曹阳抬眼望去，是个相貌端正、衣着华贵的公子哥。
他扭过头不再看，飞快地吃完了肉干，收拾好包袱，抱在怀里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火堆已经熄灭，鸟鸣声从门外传来。阳光透过门板的缝隙照进来，能看清上面缠绕的青藤。
飙风不在屋里，曹阳起身抱着包袱走出去，就见它卧在阳光下，昨天那个公子哥正拿着一根草逗它。
曹阳皱起眉头，几步上前。
飙风像是感觉到他来了，转头朝他叫了一声，又懒洋洋地把脑袋贴在草地上打瞌睡。
那公子哥这才看见他似的，站起身拍了拍长袍，说道：“这位兄台的马真有意思。”
曹阳皱眉回了一句：“过奖。”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莫三，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曹二。”曹阳随口报了个名字。
莫三也不多问，继续笑道：“曹兄这是要去哪里？”
曹阳听他语气像是江湖中人，向来不愿与这类人多打交道，便抱拳道：“去江南。”
莫三从袖中取出一把扇子展开，上面画着水墨，他摇扇笑道：“江南啊，听说这两年发展得不错。”
曹阳敷衍地笑了笑：“是吗？呵呵。”
莫三又道：“在下从西北来，也正要去江南。不如我们结伴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曹阳神色冷淡：“不必，我不太方便。你可以找别人。”
说完，他打了个呼哨，原本懒洋洋的飙风立刻起身，威风凛凛地站定。
曹阳两步上前，翻身上马，淡淡说了句“有缘再见”，便策马飞驰而去。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马蹄声。曹阳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自称莫三的人，不由厌恶地皱了皱眉，拍了拍飙风的头，加快了速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曹阳比谁都懂，因为他小时候常这么干。
但他最讨厌别人无缘无故算计自己，莫三这下可触到了他的逆鳞。
有话直说，能谈就谈，不能谈就罢。这种一眼看穿的把戏，让他觉得既无趣又浪费时间。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飙风不服输，又加快了速度。
两匹马一前一后飞奔，曹阳压低身子，伏在马背上，让飙风跑得更快。
马蹄声稍远了些，却并未消失。
就这样跑了一两个时辰，马累了，才停下来休息。
曹阳靠在吃草的飙风身上，目光放空。等那人牵马走近，他直接开口：“你想要什么，直说。”
莫三听了哈哈大笑，笑得脸都红了。
他身边那匹红马想凑近飙风一起吃草，被飙风护食地踹到一边。
莫三笑够了，嘴角仍带着笑意：“在下只是觉得曹兄面熟，想交个朋友而已。”
曹阳把玩着手里的树叶，漫不经心地说：“说实话。”
莫三抹了把脸，沉默片刻，才道：“在下也是要去红枫山脉。”
曹阳上下打量他几眼，忽然眯起眼睛：“你是那天河边的人。”
“曹兄总算想起来了。”莫三笑呵呵地说。
“你先到村子的？”曹阳问的是那个村长异常热情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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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莫三直截了当地点头，说道：“我把毒尸留给你处置，是想试探你的本事。后来见识到了，觉得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同伴。于是给了村长一些银钱，托他照看你，顺便探听些消息。”
曹阳似笑非笑地将手中的树叶捻成碎末，道：“你倒是承认得爽快。”
莫三耸了耸肩，答道：“没办法，我担心再不说清楚，就这么一路跟下去，你恐怕要对我出手了。”
曹阳心里略感遗憾，他原本确实打算，如果对方再不坦白，就动手的。
没想到对方如此坦荡，他反倒不好出手了。
莫三见他一脸惋惜，嘴角微微抽搐，跳过这个话题问道：“那么现在，曹兄可愿与我同行？”
曹阳折了根细枝逗弄飙风，果断回答：“不愿意。”
莫三脸上的笑容一僵，追问：“为何？我已经坦白，也没计较你骗我的事。为何不愿与我结伴？”
曹阳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兄弟，你目的性太强了，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
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莫三：“你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他语气一顿，接着道：“往后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
曹阳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忽然一笑：“你看，你依然没说清楚以后会在什么地方需要我。我怎能与你同行？”
莫三勉强笑道：“我说了，你就会与我同行吗？”
莫三勉强笑道：“我说了，你就会与我同行吗？”
“嗯……”曹阳沉吟许久，答道：“不会。”
莫三彻底冷下脸来，怒道：“那你问什么！”
曹阳笑眯眯地回了句：“好奇嘛。”随即拉起缰绳，与飙风缓缓离去。
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曹阳满意地笑了笑。
他摸了摸飙风那看似憨厚的大脑袋，出神道：“飙风啊，你可不能抛弃我啊……”
天色渐暗，曹阳摸了摸行囊中所剩无几的干粮，将飙风安置在河边空地上，生起篝火。
叮嘱它别乱跑后，他便去打猎了。
夏日里，人与动物似乎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倦怠。曹阳在一处蹲守，被蚊虫咬了几个大包后，冷静地决定主动出击。
一只小鹿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向水面喝水。
曹阳捏着手中的树叶，眯眼一笑，将内力注入叶中，手腕一甩，树叶便朝幼鹿疾射而去。
然而，树叶只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幼鹿身上。
曹阳：“……”
幼鹿被树叶惊动，猛地抬头，就见曹阳一脸狰狞地趴在树上盯着它。
幼鹿短促地惊叫一声，撒蹄就跑。
曹阳二话不说，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生死关头，幼鹿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曹阳不敢用尽内力追赶，毕竟林中危机四伏，总要留些后路。
一人一鹿就此展开拉锯战。
最后曹阳不耐烦了，甩出怀中的金叶子，正中幼鹿喉咙，这场追逐才落下帷幕。
曹阳从幼鹿温热的喉咙中取出金叶子，走到远离飙风的地方才开始处理鹿肉和剥皮。
他将洗净的金叶子仔细收进怀中，随后才去清洗鹿身。鹿皮坚韧难剥，他取出桃木剑尝试，这柄曾斩断无数活尸头颅的利器，此刻却仿佛只是凡木，连皮毛都难以划开。
曹阳不再强求，沉吟片刻后重新取出金叶子，用其锋锐的边缘慢慢割开皮肉。
待他处理完猎物，天色已完全暗下，唯有上游处还闪烁着零星火光。
曹阳拨开树枝走近，却突然顿住脚步。
只见莫三正轻抚一匹红马低声交谈，而飙风独自蜷在一旁，显得格外落寞。
曹阳提着清洗好的鹿肉，粉红色的肉块在火光中仍透着几分狰狞。
莫三见他归来，含笑招呼：\"曹兄。\"
曹阳微皱眉头略一颔首，径直走向飙风。飙风亲昵地用大脑袋蹭他，曹阳笑着推开，从它身上翻出几个纸包和竹筒。
看着手中的树枝，曹阳正为难如何处理，莫三适时递来一柄短剑。
曹阳静默片刻接过剑，垂眸削制树枝。他单腿平伸，一腿屈起，边削边问：\"所为何事？\"
莫三往火堆添了柴，笑道：\"还是先前那事。西北红枫山脉的齐非书院近日招生。\"
曹阳削好树枝，将短剑唰地 ** 硬土。莫三神色不变，继续道：\"曹兄不是也要去书院？你我同行岂不正好？\"
曹阳支起简易烤架，将肉块穿在削尖的树枝上缓缓转动，细致地撒着调料。见他不为所动，莫三试探道：\"莫非书院招生还要成双成对？\"
曹阳从行囊取出符纸蘸蜜，轻轻涂抹在滋滋冒油的肉块上：\"我确实要去齐非书院。但为何偏要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