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尴尬地笑了笑：“是吗？你就是桥眉师姐吧？我是曹阳。”
女子笑着摇头：“我是秦武。”那个瘦小的青年怯生生地上前一步，低声道：“我是桥眉。”
曹阳顿了顿，说：“嗯……你长得挺秀气的。”
曹阳展开凌云步，率先向山下走去。贾长老等人紧随其后，却始终追不上他。
曹阳背着手，静静望着远处飞过的大鸟。
刷刷两声轻响，曹阳回头一看，是秦武和刘悄赶到了。
不等他开口，两人便上前一步，齐声道：“我们输了。”
曹阳缓缓说道：“我也刚到不久。”
他捻了捻手中一根白色的羽毛，那是他刚才顺手摸到的。本想抓整只鸟，但想起正在比赛，也就没多停留。
秦武和刘悄看到他手中的羽毛，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曹阳丢掉羽毛，问道：“贾长老还没跟上来吗？”
刘悄回答：“快了，刚才看见他正带着桥眉运轻功往下来，速度挺快的。”
曹阳“嗯”了一声，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刚才的比赛消耗了不少内力。
秦武和刘悄对视一眼，随即盘腿坐下，开始调息恢复。他们刚才内力耗尽，此刻还有些气喘，显得不太得体。
大约一刻钟后，竹林后衣影晃动，贾长老与桥眉到了。
贾长老领着桥眉缓步走近，看了看打坐的二人，又望向闭目养神的曹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子不错。”
曹阳睁眼问道：“是在这里过夜，还是赶去附近村庄？”
贾长老捋须道：“自然去村庄。”说罢指尖弹出两道无形真气，打在秦、刘二人身上，令他们一个踉跄。
他沉声道：“意气用事，互相攀比，不守门规，成何体统？”
曹阳静立一旁，心中暗忖，贾长老之前未加阻拦，此时出手，大约是觉得有损茅山颜面，特意露这一手，以示警戒。
众人决定趁天未黑赶往村庄投宿，一路疾行。曹阳始终不紧不慢跟着，快则快，慢则慢。
抵达村庄时，天色已暗，村中大多漆黑，仅零星几点灯火。
他们敲开一处较宽敞的院落，一名披衣大汉开门。贾长老拱手道：“老爷，我们是下山除尸的道士，可否借住一晚？”
大汉默然让开门，贾长老道谢后带人走入。
院中站着个挽发妇人，面容俏丽，却让曹阳几人心头一凛——她正是前几日抬棺上茅山的女子！
曹阳悄然退后一步，袖中握住那柄秦武与桥眉所赠的短桃木剑。
妇人见是贾长老一行，先是一惊，随即含笑请他们入内坐。
贾长老婉拒后，妇人也未强留，只在身后扬声道：“有空还请道长们再来看看。”
离开村庄时，曹阳回头一望，只见全村漆黑，唯独那院落灯火通明，阴森诡异，宛如死村。
次日清晨，他们进入锦州城。
贾长老引他们至一座阴气沉沉的宅邸前，递上名帖给门房小厮。
小厮见他们身着道袍，面露喜色，未收碎银便匆匆入内通报。
不多时，一位白发老仆引他们从侧门进入，穿廊过院，来到大厅。
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上，欣喜地握住贾长老的手，请他入座。
曹阳、刘悄、秦武、桥眉四人则被老仆带至一座院落，分派房间，安排丫鬟小厮伺候后，老仆离去。
曹阳无事可做，躺在床上，望着上方发呆。
曹阳现在还不能离开，必须等贾长老回来交代清楚这次的任务内容，他才能出去走动。
他摸了摸袖中的凌云步，轻叹一声。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打探其他同伴的下落，但贾长老表示并未见到其他人。
曹阳心想或许他们降落的地点不同，打算继续打听消息。
他望向窗外的天空，微微皱眉。
这座宅院给他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仿佛不该出现在繁华的锦州城。
进门时他注意到府邸匾额上写着\"沈府\"二字，想必这就是宅邸主人的姓氏。引他们进院的像是管家，而在厅中等候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府上的主人。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曹阳透过半开的窗户望向阴沉的天际。
要下大雨了，他心想。
\"请道长务必相救！\"中年男子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茶水溅出些许，他哀戚道：\"沈某实在走投无路，才连夜请诸位前来。\"
贾长 ** 声安抚：\"沈老爷不必着急，且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沈老爷眼中布满血丝，睁大眼睛问道：\"道长可会捉鬼？特别是......厉鬼？\"
贾长老稍作迟疑：\"能否请沈老爷先说清来龙去脉？\"
沈老爷连饮两口茶平复心绪，这才缓缓道来：\"前些时日，我从花楼赎回来一房小妾，名唤红娘。\"
贾长老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红娘最爱为人说媒，特别是府里的丫鬟。\"沈老爷继续说道，\"后来......后来她有了身孕，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花落离人散，可不知谁家红装粉面新头，**帐暖，飘香依旧。白烛燃尽了温存后......\"
曹阳猛地盯住窗外那个浓妆艳抹，甩着水袖的人影。
那身影一边哀怨吟唱，一边款款向曹阳走来。
女子容貌姣好，却突然伸长脖颈凑到曹阳面前，脸皮剥落露出猩红的血肉，仍娇声笑道：\"公子既见了奴家真容，就该娶奴家为妻了。\"
\"醒来！\"一声暴喝自天边传来，额间骤然传来灼痛。
那诡异女子惨叫一声，倒地翻滚。
曹阳猛地坐起，环顾四周众人，揉了揉眉心，扯下额头的符纸。
\"这里有厉鬼？\"他问道。
贾长老摇头：\"还算不上厉鬼，但若再害几人，便会化作棘手的厉鬼。\"
曹阳沉默片刻：\"你会捉鬼吗？\"
\"略通一二。\"贾长老答道。
曹阳站起身：\"我想学些自保之法，可否教我如何对付鬼物？\"
\"自然可以。\"贾长老颔首。
他从袖中取出数张黄符纸铺在桌上，又自怀中取出一包朱砂，小心地撒了些在砚台中。
刘悄上前往朱砂中滴入少许酒液，开始研磨。
曹阳几人围上前观看贾长老画符。只见他执起朱笔蘸取朱砂，凝神静气，笔走龙蛇间一道符箓已然绘成。
将符纸折成三角递与曹阳，他郑重嘱咐：\"此符可护你不受鬼物侵扰，务必随身携带。\"
曹阳点头答应，凑上前细看。
贾长老又画了一道符，这次没有折叠，直接递给他：“这是阴阳符，能让你与那鬼物周旋。不必学什么法术，但一张符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曹阳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符纸上未干的痕迹。贾长老看了他一眼，提醒道：“画符时要心平气和，还需内力相辅。”
曹阳认真答道：“明白。”
随后，贾长老带着其他人离开房间，只留下曹阳一人。
曹阳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还未到午时。
他将阴阳符收进袖中，又把防鬼符揣进怀里，随即大步出门。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一处高墙下，足尖轻点，几下借力便翻上墙头，跃入小巷之中。
曹阳在巷中绕了许久才找到出口，外面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才好奇地打量起街上来往的行人。
这里有妇孺、商贩、马车轿子、佩剑的少侠，还有酒楼与茶铺。
曹阳缓步走上长洞桥，锦州城繁华热闹，桥上人来人往。
他看了一会儿桥下的白莲，才向路边店家打听何处有卖朱砂黄纸。
店家闻言脸色微变，但还是指了路：“往前四百米，有家酒楼，旁边就是福禄店，你要找的就是那儿。”
曹阳道谢后，朝着所指方向走去。
路上看了一会儿杂耍，他终于找到了那家店。
福禄店门面窄小，牌匾也不起眼，店内光线昏暗，透着一股阴森。
曹阳一走进去，便闻到一阵香烛气味。
柜台后探出一颗脑袋，懒洋洋地问：“客官需要什么？”
曹阳负手而立，说道：“五十张符纸，五两药朱砂。”
店家抬头瞥了他一眼，伸出手，语气平淡：“一共十五两。”
曹阳从腰侧摸出一片薄薄的金叶子递过去——这是之前管家悄悄塞给他的，问道：“够吗？”
店家掂了掂，说：“勉强够了，稍等，我给你拿。”
他取出五个纸包和厚厚一叠裁好的符纸，用布包好，递给曹阳。
曹阳接过，道谢后正要离开，却被店家叫住。
店家转身在柜台里翻找一阵，抽出一张朱砂写好的符纸递给他，说道：“你身上鬼气太重，现有符纸压不住它，很快又会被它压制。把这个带在身上，那鬼就近不了你的身。”
曹阳沉默片刻，接过了符纸。临走时，他的目光扫过柜台上方的几个土陶瓶，脚步一顿。
他指着瓶子问道：“这些是装什么的？”
“装活尸的，”掌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茅山的捕尸人吧？”
曹阳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任务在身，告辞了。”
掌柜挥了挥手。曹阳走出店门，忽然觉得外面有些阴冷。
刘悄坐在曹阳的房间里，手边摊开一本锦州志。
“你回来了。”刘悄向他打招呼。
曹阳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长桌上。刘悄吸了吸鼻子，眯眼问道：“你去买了药朱砂？”
曹阳再次点头，刘悄追问道：“你哪来的钱？”
这话问得有些刺耳，曹阳皱了皱眉，冷声回答：“反正不是偷的抢的，与你无关。”
刘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挠了挠头说：“我就是关心你。”
他又问：“你是去福禄店买的朱砂和符纸？”
曹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悄“哦”了一声，说：“沈先生之前请我们吃饭，你不在，就给你留了些饭菜。贾长老让我找你，我想着在这儿等，说不定你就回来了，你看，这不就等到了？”
曹阳“嗯”了一声，问：“饭菜在哪儿？”
刘悄回答：“在厨房，你待会儿让院子里的丫鬟或小厮去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