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的尖啸声从校园深处传来,穿透围墙直钻耳膜。
宫翊修背着房昀舒一路疾行,赶到围墙下时,铃声已经响到了最后一遍,再绕去校门肯定彻底迟到。
“下来。”
宫翊修稳稳放下房昀舒,抬头打量着两米多高的围墙,墙顶爬着些藤蔓,倒不算光滑。
房昀舒站稳脚,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顿时往后缩了缩:“好高啊……我、我爬不上去。”
他虽然天天喊着自己是校霸,可这种翻墙逃课的事,还是头一回干。
宫翊修没说话,屈膝半蹲在墙根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踩上来,我托你。”
“啊?这样行吗?”房昀舒犹豫着,却还是听话地抬起脚,踩在他肩头。
宫翊修掌心扣住他的脚踝,缓缓起身,力道稳得没让他晃一下。
房昀舒吓得紧紧抓住墙顶的藤蔓,小脑袋探过围墙,往下看时更是头晕:“好、好高!宫翊修你快点!”
“抓稳了。”
宫翊修声音低沉,双臂微微用力,将他往上送了送,“我爬上去拉你。”
他动作利落,借着围墙的凸起处蹬了两下,身形一跃就抓住了墙顶,稍一用力便翻了上去。
落地的瞬间,他立刻俯身,朝墙下伸出手:“把手给我。”
房昀舒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他咬了咬牙,伸手紧紧攥住,冰凉的触感传来,莫名让人安心。
宫翊修稍一用力,就将他从墙下拉了上来。
房昀舒重心不稳,扑进他怀里,两人一起摔在草丛里,青草的气息混着对方身上的淡香扑面而来。
“唔……”房昀舒闷哼一声,抬头时正好对上宫翊修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自己泛红的脸颊,看得他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宫翊修扶着他站起来,拍了拍他校服上的草屑,语气平淡:“走了,去教室。”
房昀舒点点头,却没立刻动,只是盯着他被草叶蹭到的袖口,小声说:“你的衣服脏了。”
“没事。”
宫翊修拉着他的手,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步伐依旧很快,却刻意放慢了些速度,“别跑,小心摔着。”
被宫翊修牵着往前走,指尖的温热顺着皮肤蔓延开来,房昀舒脸颊烫得厉害,挣了挣手腕。
“放开!哼,别拉拉扯扯的!”
宫翊修脚步没停,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指尖摩挲着他细白的手腕,清冷的眸子侧过来瞥他,语气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慵懒:“为什么?”
“我……”房昀舒被问得一噎,刚才那点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大半。
他梗着脖子,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对方,硬邦邦地找了个理由:“不想被你牵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一直拉着我!”
话虽这么说,他挣扎的力道却轻得像挠痒,手腕乖乖地留在宫翊修掌心。
宫翊修看着他气鼓鼓却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戳破他的口是心非,只是放缓了脚步:“我是宫翊修。”
顿了顿,又补充道,“是要追你的人。”
“谁、谁要你追啊!”
房昀舒的脸瞬间红得更厉害了,耳朵尖都泛着粉,却还是嘴硬,“我可是校霸!才不会被你这点小恩小惠收买!”
“嗯。”
宫翊修应了一声,握着他手腕的手却没松开,反而轻轻晃了晃,“那先牵着,到教室再放。”
房昀舒嘟囔着“随便你”,却悄悄调整了姿势,让两人的手贴合得更舒服些,小碎步紧跟着他的步伐。
校门口的传达室飘着淡淡的茶香,元菱轩扒着铁门探头探脑,左看右看都没见宫翊修和房昀舒的影子,忍不住嚷嚷。
“人呢?这俩跑哪儿去了?难不成直接翻墙进去了?”
屈望榭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车钥匙,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校园方向,慢悠悠道。
“还能去哪?肯定走了,总不能在门口等着迟到挨批。”
“嘿,这俩家伙,不等我们就算了,连个信儿都不留!”
元菱轩正抱怨着,传达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看门大爷端着搪瓷缸子走出来,瞥了他俩一眼,没好气道。
“又是你们俩留级七年的老黄瓜!天天迟到,这学校都快成你们家后花园了?”
元菱轩瞬间急了,指着自己鼻子辩解:“大爷!您可别冤枉人!我就昨天来了一天,以前压根不读这儿,哪来的留级七年啊!是他——”
他胳膊肘怼了怼屈望榭,“是他昨天跟您瞎掰的!”
大爷眯着眼睛打量元菱轩,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所谓的屈望榭,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别狡辩了。你(屈望榭)进去吧,熟门熟路的。”
说着话锋一转,指着元菱轩撇了撇嘴,“你这个老黄瓜,再磨蹭就把你扣这儿!赶紧登记,不然不准进!”
“凭什么啊!”
元菱轩气得跳脚,“他才是真‘老黄瓜’,我是新来的!大爷您看人能不能准点?”
屈望榭低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跟大爷掰扯了,赶紧登记进去,不然真要站门口罚站了。”
说完他冲大爷点了点头,悠哉悠哉地走进了校园,一看他就没少干。
元菱轩瞪了眼屈望榭的背影,又对着大爷垮起脸:“登记就登记,真是的,老黄瓜这名号我可担不起!”
一边嘟囔着,一边接过大爷递来的登记本,愤愤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心里把屈望榭和宫翊修都骂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