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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昀舒被哄骗出来后
摩托车猛地窜出去的瞬间,房昀舒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后背紧紧贴在宫翊修的胸膛上。
迎面而来的风刮得他睁不开眼,只能死死攥着宫翊修腰侧的衣角:“你、你慢点开!要摔了!”
“抱紧。”
宫翊修的声音裹在风里传来,带着点低沉的磁性,掌心轻轻按在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稍稍用力,让他抱得更紧些,“不抱紧,真会摔。”
房昀舒的脸瞬间热了,连耳尖都烧得发烫。他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满脑子都在反驳。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开这么快恐吓我,还找借口让我抱他,坏蛋!可身体却很诚实,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脸埋在宫翊修的后颈处,鼻尖蹭到那截温热的皮肤。
风里带着路边槐树叶的清香,机车的轰鸣声渐渐变得不那么刺耳。
房昀舒偷偷睁开眼,看到地面飞快向后掠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宫翊修的发梢,泛着细碎的光。
他心里的慌乱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种陌生的、让人心跳加速的感觉,连带着刚才的“埋怨”,都变得轻飘飘的。
摩托车在郊外的山坡停下,引擎声一熄,房昀舒就立刻跳下车,摘下头盔时眼眶还是红的,睫毛上沾着没干的水汽,带着哭腔又硬撑着凶。
“我都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别再烦我了,哼!”
他别过脸,故意不看宫翊修,小手却悄悄攥着衣角,心里还隐隐盼着对方能像以前那样,再哄一哄自己。
可宫翊修只是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眼底的温柔慢慢淡去,竟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算了。”
话音刚落,他就利落地上了车,没再看房昀舒一眼,发动引擎后,摩托车“嗡”的一声就冲了出去,卷起一阵尘土,眨眼间就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
“宫翊修!”
房昀舒猛地回头,声音里的哭腔还没散,带着点慌乱喊出声。
可回应他的,只有山间呼啸的风声。
他站在原地,看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刚才的硬撑全没了,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和懊恼——他就知道!他又被宫翊修耍了!那人明明知道自己嘴硬,却偏要故意装出“真的放弃”的样子,就是想让他着急!
房昀舒蹲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骂:“宫翊修你这个大坏蛋……明明知道我……”
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哭声打断,心里又气又急,却连个能发泄的人都没有。
暮色把郊外的山坡染成一片暖橘,风卷着草叶的气息掠过,房昀舒蹲在碎石子路上,白净的脸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刚才飙车时吹的。
他忽然拔高声音,带着点没底气的凶巴巴:“我真的生气了!可恶的宫翊修,我一定要报复他!”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灰子喘着气跑到他身边,黑色外套上沾了些草屑。
“小老板,可算找着你了,这荒山野岭的,你要是出点事……”
房昀舒猛地回头,眼眶还微微泛红,却强撑着瞪圆了眼睛,像是要找个人评理。
“灰子,你说宫翊修是不是故意的?他前几天还说要追我,结果呢?”
他顿了顿,越说越委屈,声音都软了些,“就是开着那辆破跑车,把我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然后直接把我扔在这儿!”
灰子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对宫翊修的不满,又带着点对房昀舒的无奈:“小老板,不是我泼你冷水,boSS早就说过,让你离宫翊修远点,那人看着就没安好心,你偏不信。”
“我才不管怎么说!”
房昀舒鼓着腮帮子,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我要送他一份礼物,让他知道惹我生气的下场!”
灰子愣了一下,往前凑了凑,好奇地问:“什么礼物啊?小老板你可得想清楚,宫翊修那人精得很,别到时候没报复成,反倒让你自己吃亏。”
房昀舒却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扬起,语气带着几分神秘:“保密!等我准备好了,你就知道了。”
风又吹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深秋的墓园浸在冷雨里,黑白的花圈在风里晃着,连空气都裹着化不开的沉郁。
苏槐叙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定制西装被雨丝溅上点点湿痕,却丝毫没损他身上那股冷傲的气场,反倒让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显锐利。
陆御燃快步跟上来,伸手想扶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阿弟,这里人多眼杂,你要冷静一点,别冲动。”
他太清楚苏槐叙的脾气,毒舌起来能把人戳得鲜血淋漓,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
苏槐叙却偏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冷静?我今天就是来骂坟的。”
他盯着墓碑上“元菱轩”三个字,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怅然。
陆御燃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语气却带着几分纵容。
“要是实在气不过,要我把他的坟炸了吗?只要你说,我马上让人去办。”
他向来护着这个弟弟,只要苏槐叙想做,哪怕是天塌下来的事,他也愿意帮衬。
苏槐叙沉默了几秒,雨珠顺着伞沿滴落,砸在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重新看向墓碑:“不用急,我骂完以后再炸。”
他要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要让这个生前处处缠着他、死后还让他心绪不宁的人,连地下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