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昭抱着胳膊走进走廊,额前碎发打理得整齐,还是那副傲娇小少爷的模样,目光扫过治疗室的门,才开口问。
“里面那个怎么样了?没真把命搭进去吧?”
苏槐叙正担心着房昀舒,没心思跟他绕弯子,抬眼瞥了他一下,言简意赅:“过去。”
宋兰斋挑了挑眉,看向苏槐叙:“什么意思?不让他进去?”
元菱轩在旁边帮腔,语气带着点调侃。
“就是这个意思——免得某些人进去了,又说些话刺激到里面的人,好不容易保住的命,可经不起折腾。”
洛昭昭撇了撇嘴,倒也没生气,只是靠在墙边,语气随意。
“没事,我本来也没打算进去。正好跟你们说一声,别总觉得我还缠着宫翊修。”
他顿了顿,故意抬高声音,像是在宣告什么:“你们放心,我现在早就不喜欢他了,打算换一个人嚯嚯,省得你们总把我跟他绑在一起说。”
苏槐叙立刻追问:“谁?”他倒不是好奇,只是怕洛昭昭又惹出什么麻烦,到时候再牵连房昀舒。
洛昭昭却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关你什么事?我喜欢谁、嚯嚯谁,跟你们没关系。”
说完,他又瞥了眼治疗室的门,“里面那个……醒了之后让他好好养着,别再傻了。”
话落,他没再停留,转身就走,背影依旧带着那股不服软的傲娇劲儿。
宫翊修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正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他动了动手指,竟没感觉到以往熟悉的沉重和痛感,反而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感觉怎么样了?”
屈望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坐在床边削苹果,见宫翊修醒了,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
宫翊修缓缓坐起身,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又抬手摸了摸胸口 之前那处总是隐隐作痛的旧伤,此刻竟毫无异样。
他皱起眉,语气带着明显的疑惑:“我的身体……变化太大了,好像没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屈望榭手里的苹果刀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实话,只是含糊道。
“不知道。你晕倒后我就把你交给宋兰斋了,具体怎么治的,他没细说,只说手术很成功。”
他清楚自己的旧疾有多严重,宋兰斋之前明明说过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怎么会突然好转?
而且他总觉得,身体里似乎多了点陌生的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滋养着他的五脏六腑。
“别想那么多了。”
屈望榭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转移话题,“能好起来就不错了,等宋兰斋过来,你再问他也不迟。对了,你晕倒后,房昀舒……来看过你几次。”
提到房昀舒,宫翊修的眼神软了点,刚想追问,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宋兰斋拿着病历本走进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开口道。
“先别着急问,等明天复查完,看了报告再说。”
几天后
宋兰斋把复查报告拍在床头柜上:“各项指标都正常,身体好得不行,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能出院。”
宫翊修拿起报告翻了两页,眉头却越皱越紧:“不可能。我的旧疾是多年顽症,现代医疗技术根本没办法彻底根治,你别想糊弄我。”
他盯着宋兰斋,脑海里突然闪过房昀舒之前说过的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父母是那个世界的神”。
“房昀舒呢?”宫翊修猛地抓住宋兰斋的手腕。
“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办法?他现在人在哪里?”
宋兰斋被抓得生疼,却没挣扎,只是冷笑一声:“你现在想起他了?早干什么去了?他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告诉我!”
宫翊修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不敢想,自己身体的好转,是不是用房昀舒的代价换来的。
旁边的屈望榭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拉开两人:“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房昀舒现在还在治疗室躺着,你现在去找他,也只会刺激到他。”
宫翊修推开治疗室的门时,阳光正落在病床边的氧气瓶上。
房昀舒躺在床上,鼻间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呼吸都轻得要靠监护仪的数字才能确认。
他站在门口,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看着。
脑海里翻涌着过往,爱了洛昭昭十年的执念,和房昀舒相处不过几个月的片段,像两团纠缠的线,理不清头绪。
他下意识告诉自己,房昀舒这么做,或许是为了什么系统任务,毕竟他总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而自己原本活不久,接受这份“帮助”,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甚至想,自己对房昀舒,或许根本谈不上喜欢,不过是习惯了他的靠近,习惯了他毫无保留的好。
可目光落在房昀舒手腕上那圈抽血留下的淤青时,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宫翊修僵在原地,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或许还没彻底放下对洛昭昭十年的执念,或许还在自欺欺人地找“各取所需”的借口 。
可放眼望去,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像房昀舒这样,毫无保留地把命都赌在他身上,会用尽全力去爱一个“可能活不久”的他。
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站了很久,终究没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