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暖光漫在浅木色地板上,苏槐叙把剥好的橘子瓣递向蜷在沙发角落的房昀舒,指尖还沾着点果粒。
“弟弟,你打算干什么啊,”
“天天不高兴,橘子都要放凉了。”
房昀舒没接,指尖抠着沙发套的纹路,纪染尘从阳台走进来,袖口挽到小臂,手里还捏着半干的吊兰。
他倚着沙发背,语气没什么起伏:“跟我走吧。”
“不用。”房昀舒头也没抬。
陆御燃刚从厨房端着热牛奶出来,听见这话,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伸手揉了揉房昀舒的头发,力道带着点故意的不轻不重。
“还在想那个二婚男?人家早把你抛到脑后了,小笨蛋。”
“我知道我笨。”
房昀舒终于抬头,却没掉眼泪,“好多事也不懂,连跟人吵架都只会站着愣神。但我想找点事干,不想总赖在这里。”
纪染尘指尖摩挲着吊兰的叶片,目光落在房昀舒泛红的眼尾:“乡下日子不好吗?我那边有田有院,你要是想待,随时能去。”
“我其实很喜欢纪先生的小屋。”
房昀舒想起那院角的野菊和清晨的鸟鸣,“可那是先生的地方,我不能一直添麻烦。”
苏槐叙突然拍了下手,橘子瓣落在掌心也顾不上
“这样好不好?让陆御燃开一家书店兼花店,你就是小老板!”
他晃了晃房昀舒的胳膊,“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再摆上你养的那些小多肉,多好啊。”
房昀舒猛地抬头,眼里终于有了点光:“真的吗?我……我能当老板?”
“阿弟。”陆御燃挑眉看向苏槐叙,指尖敲了敲茶几,“你倒会慷他人之慨。”
苏槐叙摸了摸鼻子,往后缩了缩:“我没钱啊,大老板。”
“你上次不是说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这书店兼花店,正好合你心意。”
门被轻轻推开,灰子探进半个身子,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记事本,一进门就咋咋呼呼。
“boSS,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陆御燃正靠在沙发上翻财经杂志,听见这话连眼皮都没抬,只漫不经心地扫过去一个眼神。
那眼神冷淡淡的,带着点“有话快说”的催促,灰子立马收了夸张的语气,凑到茶几旁压低声音。
“我打听到,昨天宫翊修和元菱轩他们在会所喝酒,喝到后半夜才散。”
这话落进房昀舒耳朵里,他正捧着热牛奶坐在单人沙发上,指尖不过轻轻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慢慢摩挲着杯壁,脸上没什么明显反应。
陆御燃终于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语气听不出情绪:“那二婚男怎么了?喝场酒值得你跑一趟?”
“哪能只是喝酒啊!”
灰子急着辩解,往房昀舒那边看了眼,才接着说,“关键是洛昭昭的好朋友,就是屈望榭那个出了名的疯批打手,也在场!
据说那打手逮着宫翊修,把他现在的处境扒得明明白白,分析得那叫一个透彻。”
“然后呢?”陆御燃挑眉,语气里多了点追问的意味。
灰子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点幸灾乐祸的笑:“哼,还能然后啥?恶人有恶报呗!现在宫翊修那边,听说不少人都撤了,真是众叛亲离!”
“元菱轩和屈望榭是发小,你觉得他们会真跟宫翊修撕破脸?”
陆御燃瞥了他一眼,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表情明摆着“你看我会信吗”。
灰子被噎了一下,挠了挠头,语气弱了半截,却还是嘴硬。
“反正现在宫翊修真就是一个人了,没人帮衬,唉,那叫一个凉凉——”
他说着还来了段即兴说唱的调调,“宫翊修啊真叫惨,众叛亲离没人管,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苏槐叙在旁边伸手拍了下灰子的后脑勺:“别在这唱了,没看见昀舒还在这儿吗?”
灰子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赶紧收了声。
陆御燃靠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转着空了的牛奶杯,目光落在房昀舒攥着抱枕的手上。
“小笨蛋,听见他那样,什么感受?没想着跑去找你家宫先生?”
房昀舒把脸往抱枕里埋了埋,只露出双圆圆的眼睛,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不去。”
“真的不去?”
陆御燃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万一他这会儿正后悔,等着你去呢?”
“才不去。”
房昀舒坐直身子,脸颊有点鼓,可爱得紧,“去了他又扔我,上次就是,还把我打包送回来,丢死人了。”
他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抱枕,像是在替自己抱不平。
陆御燃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以前那股恋爱脑的劲儿去哪了?这会儿倒清醒了。”
“我才不是恋爱脑!”房昀舒立刻反驳,“我就是……以前没看清,现在知道啦,他不好,我才不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