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与洛罕能量共鸣的钥匙后,王大胆的恢复进入了新的阶段。他不再完全依赖岩心长老的引导,而是主动催动那微弱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自身濒临破碎的内丹与经脉网络中,不断寻找、匹配能让“日曜”、“心光”与自身残存力量和谐共振的“频率”。
这个过程枯燥而痛苦。每一次成功的共振,都伴随着黑暗冰霜被微量净化的畅快,但更多的时候是能量冲突带来的剧痛和内丹裂纹的进一步刺激。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反复切换,汗水浸湿身下的苔藓垫,又被双日之力带来的高温蒸干。
岩心长老并未时刻守护,只是每日会来探查一次,给予一些关键的指点,并确保治疗过程不会失控。更多的时候,是那两位年轻的晶石族——石瞳(恒定日曜)和火印(活跃心光)陪伴着他。他们沉默寡言,但总会在他因痛苦而意识涣散时,及时送来用某种富含水分的透明晶体根茎榨取的汁液,以及一些研磨成粉、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暗红色苔藓,这些是晶石族维持生命所需的简单食水。
通过断断续续的意念交流,王大胆对这个世界和晶石族有了更多了解。洛罕星球环境严酷,资源匮乏。晶石族依靠对双日之力和大地脉动的感应生存,他们并非血肉之躯,更像是一种能量与硅基物质结合的生命形态,坚韧而长寿。他们分散成大大小小的聚落,生活在像这样的岩层洞穴或地下网络中,以躲避地表极端的气候和……那些被“虚无低语”侵蚀的疯狂生物。
“虚无低语”,据石瞳描述,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源自世界之外的精神污染,它会扭曲生物的心智,使其变得暴虐、嗜血,并最终沦为只知毁灭的空壳。这与“原暗之海”的力量特性如出一辙。
“永寂沙海,是低语最响的地方。”火印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那里沉睡着古老的恐怖,连阳光都不愿长久停留。”
王大胆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心中的紧迫感更甚。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拥有足以踏足那片禁地的力量。
日复一日的苦修中,他对洛罕能量的运用越发纯熟。他已经能够稳定地同时引导一小股“日曜”和“心光”,在数条主要经脉中形成循环,缓慢而坚定地驱散着盘踞其中的黑暗冰霜。肉身的力量在逐步恢复,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够支撑他勉强坐起,进行一些简单的活动。
然而,内丹的修复依旧是最核心也最艰难的课题。那遍布的裂纹是“原暗”之力侵蚀最深的地方,也是他力量的核心枢纽。每一次尝试在内丹上引发共振,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七天后,王大胆已经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那间小小的居所。
聚落建立在一处巨大的地下岩洞体系中,穹顶高阔,镶嵌着发光的晶体,如同星空。暗红色的岩壁上开凿出无数洞穴,是晶石族人的居所。他看到许多晶石族人在忙碌,有的在打磨工具,有的在培育那些发光的苔藓和根茎,还有的则静静地坐在特定的位置,仿佛在冥想,吸收着从岩洞缝隙渗透下来的双日之光。他们看到王大胆,目光中多是平静的好奇,并无敌意。
岩心长老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面刻画着复杂同心圆纹路的平台上找到了他。
“你的进步,超乎我的预期,外来者。”长老的意念带着赞许,“你对能量的感知和掌控天赋,即便在晶石族中也属罕见。但是,理论上的掌控,与在砂海中生存所需的实力,还有巨大的差距。”
王大胆看着长老,意念坚定:“我明白。请长老指点,我需要真正的试炼。”
岩心长老点了点头,手中的晶石长杖指向平台边缘一条通往更深层洞穴的通道:“聚落外围,靠近地表出口的区域,并不完全平静。一些被‘低语’轻微影响、失去理智的‘砂齿兽’偶尔会游荡过来,袭击落单的族人或偷取食物。它们力量不强,但凶残敏捷。你去清理它们。记住,只能运用你在此地恢复的力量,不可强行催动你本源中那被冰封的核心。”
这是实战考核,也是适应洛罕战斗方式的机会。王大胆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虽然微弱却已然成型的双重热力循环,点了点头。
石瞳和火印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既是向导,也是保险。
穿过曲折的通道,空气逐渐变得灼热而干燥,风沙摩擦岩壁的簌簌声清晰可闻。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通往地表的裂缝入口处。外面是刺眼的双日光辉和漫天飞舞的赤砂。
刚靠近裂缝,一阵尖锐的嘶嚎声便传了进来。透过风沙,王大胆看到三只形似鬣狗、但体型更大、浑身覆盖着粗糙暗红色骨板的生物,正用它们闪烁着不正常红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通道内部。它们嘴角流淌着粘稠的涎液,爪子刨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这就是砂齿兽。
感受到活物的气息,三只砂齿兽低吼一声,猛地扑了上来!速度极快,带起一股腥风!
王大胆眼神一凝,下意识就想调动玄武法相或玄冥真水,但立刻强行压下这种本能。他双腿微屈,按照这几日摸索出的方式,将体内循环的“日曜”与“心光”之力灌注双腿。
嗡!他的脚底仿佛与赤砂大地产生了某种连接,一股沉稳的力量反馈回来,让他身形陡然变得稳固。同时,一股活跃的脉冲力量赋予了他瞬间的爆发力!
侧身!避过第一只砂齿兽的扑击!动作还有些生涩,远不如他全盛时期灵活,但确确实实是依靠洛罕的力量完成的。
另外两只砂齿兽一左一右夹攻而来。王大胆双手虚握,尝试将“日曜”之力凝聚于左手,形成一面微弱的、半透明的琥珀色光盾,格挡左侧的攻击;同时将“心光”之力凝聚于右手,化作数道跳跃的橘红色光刺,射向右侧的砂齿兽!
“噗!”
光盾成功挡住了利爪,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王大胆手臂一阵发麻,光盾剧烈闪烁,但并未破碎。而右侧的光刺则精准地命中了砂齿兽的眼睛和关节薄弱处!
“嗷——!”那只砂齿兽发出痛苦的嚎叫,攻势一滞。
有效!王大胆精神一振。虽然威力远不如玄冥之力,但这种力量与这个世界更加契合,消耗也更小。
他利用身法与两只砂齿兽周旋,不断尝试着将双重热力以不同的形式运用——时而将“日曜”覆盖体表增强防御,时而将“心光”凝聚指尖进行突刺,时而将两者结合,形成一次小范围的能量震荡。
石瞳和火印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未出手。他们注意到,王大胆的学习速度快得惊人,从一开始的生疏笨拙,到十几招后,已经能较为流畅地运用这两种基础力量进行攻防转换,甚至隐隐捕捉到了砂齿兽攻击的节奏。
终于,王大胆抓住一个机会,在躲过一只砂齿兽撕咬的瞬间,将高度压缩的“心光”脉冲如同钻头般,狠狠贯入其脖颈的骨板缝隙!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响起,那只砂齿兽哀嚎着倒地抽搐。
另一只见状,眼中红光大盛,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地扑来。王大胆不闪不避,将大部分“日曜”之力凝聚于胸前,硬抗这一击,同时双手齐出,左手按住兽头,右手并指如刀,凝聚着炽热的“心光”,狠狠刺入其眼眶,直贯脑髓!
疯狂的嘶嚎戛然而止。最后一只砂齿兽瘫软在地。
王大胆喘着粗气,感受着体内消耗了近半的双重热力,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兴奋。他依靠自己在这个世界获得的新生力量,独立战胜了敌人!
石瞳和火印走上前,用意念表达了简单的认可。他们熟练地开始处理砂齿兽的尸体,取下有用的骨板和牙齿,这是聚落的资源。
站在裂缝口,望着外面无尽的风沙和遥远的、如同巨兽匍匐般的永寂沙海方向,王大胆握紧了拳头。
试炼,才刚刚开始。为了苏晚,他必须变得更强,必须尽快踏入那片死亡的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