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石的光芒彻底敛去,化为凡石。影基地中央大厅内,悲喜交织的氛围尚未完全散去。复活的杨帆紧紧拥抱着失而复得的妻子,白发下是历经沧桑却重燃光彩的眼眸。朱潇洒摩挲着手中那柄古朴沉重、重新焕发微弱毫光的盘古斧,感受着血脉相连的呼唤。聂红和聂橙围在聂紫身边,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逝去兄弟的悲痛交织在三人眼底。
然而,短暂的团聚之后,是新的抉择。
朱潇洒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扛起盘古斧,那大大咧咧的笑容依旧,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和坚定。“兄弟们,嫂子!”他对着王大胆、李欣以及复活的众人拱了拱手,“这趟鬼门关旅游,票钱太贵!老子算是明白了,手里没真家伙,连阎王爷都瞧不起你!盘古斧在召唤我,它真正的力量,老子连皮毛都没摸到呢!” 他环视一周,目光在王大胆身上停留片刻,“影基地很好,但这里不是我的道场。我得走,把它研究透了!咱们后会有期,到时候,在一起把酒言欢!”
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没有过多的煽情,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扛着巨斧,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基地大门,背影消失在阳光里,只留下一个豪迈的承诺在众人心中回荡。
紧接着是杨帆。他轻轻握着妻子的手,小红——这位兵器大师的孙女,眼中同样闪烁着对未知技艺的探索光芒。杨帆看向王大胆和李欣,声音沉稳:“各位大哥。能回来,是老天开眼,也是兄弟拼来的。这份情,记在心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手中的指天剑,“指天是神兵,但兵器之道,浩瀚如海。明白力量的真谛在于掌控与精进。我们打算离开,去寻访一些隐世的前辈,探究更深层的兵器奥义。等我学成归来!”
他的告别更显理性,却同样坚定。小红依偎在他身边,对着众人点头致意。两人没有过多停留,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也踏上了属于他们的求索之路。指天剑的锋芒收敛,却预示着更深的淬炼。
杨帆和朱潇洒的离去,像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涟漪。聂红和聂橙对视一眼,也走到了王大胆面前。聂红作为大哥,拍了拍王大胆的肩膀,声音带着感激和一丝沉重:“大胆兄弟,救命之恩,聂家兄弟永世不忘。我们兄弟,需要再次磨炼和恢复。日后再见” 聂橙也点头附和。
聂紫站在两位兄长身后,血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王大胆,没有言语。王大胆敏锐地察觉到,聂紫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也更深沉了,那血瞳深处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光泽。他隐隐觉得聂紫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对方不说,他也不会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尤其是经历过生死和复仇的人。
“保重!需要帮忙,随时招呼!”王大力重重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聂紫微微颔首,目光在王大胆和李欣身上短暂停留,随即转身。聂红、聂橙紧随其后,三道身影很快也消失在基地之外。
想走的人,带着各自的目标和信念离开了。王天天集团事务繁忙,也先行告辞。喧嚣过后,偌大的基地显得更加空旷。
李欣轻轻握住王大胆的手,指尖微凉:“你是否也该回去了。S城的烂摊子还没收完,杨胖子那边还等着你‘戴罪立功’呢。” 她指的是他擅自行动以及王大胆在龙腾集团的“暴行”。
王大胆咧嘴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一丝痞气:“怕什么,天塌下来有老杨顶着。走!” 短暂的温情后,王大胆也离开了影基地,重返特研中心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座城市的黄家核心庄园内,气氛却降至冰点。
奢华的客厅里,昂贵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黄老爷子(黄正雄)如同一头发怒的衰老雄狮,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刚刚收到S城传来的、经过层层过滤和修饰的噩耗——他唯一的孙子黄子恒,在龙腾集团顶层被王大胆和王天天虐打致重伤,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脏器受损,虽然被小泥巴治疗痊愈!而王大胆仅仅是被特研中心带走,象征性地“处理”了一下!
“王大胆…王天天…还有那个什么影基地…特研中心!” 黄正雄眼中爆发出怨毒至极的光芒,如同淬毒的匕首,“我要他们死!要他们所有人给子恒陪葬!立刻联系我们在S城能动用的所有力量!悬赏!暗花!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给我找到王大胆和王天天的踪迹!还有那个影基地的余孽,一个都不能放过!我要让他们…”
他疯狂的咆哮尚未完全出口,窗外,异变陡生!
起雾了。
不是寻常的、灰白色的晨雾或暮霭。
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红色雾气!
这红雾仿佛拥有生命,从庄园的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将整个占地广阔的黄家别墅庄园彻底吞噬!
灯光被扭曲成诡异的暗红色光晕,精心修剪的花木在红雾中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庄园内所有的监控屏幕瞬间被一片血色雪花覆盖,通讯信号彻底断绝!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烈铁锈味(血腥味)和令人窒息威压的气息,充斥了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
“哪来的雾?”
“警戒!最高警戒!” 庄园内训练有素的保镖和护卫立刻被惊动,厉声呼喝着,纷纷拔出武器,试图组成防御阵型。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红雾仿佛是最好的消音器和隐匿场。惨叫声短促而密集地响起,又戛然而止!
“呃啊——!”
“噗嗤!”
“砰!”
一个接一个保镖的身影在浓雾中倒下。他们甚至看不清攻击来自何方,敌人是谁!有人被无形的利刃割喉,鲜血喷溅在红雾中瞬间消失;有人仿佛被巨力凭空扭断了脖子;有人心脏位置诡异地出现一个血洞…死亡如同瘟疫般在红雾中无声蔓延!
黄老爷子的心腹管家刚想冲出去查看,刚打开客厅的门,一股浓郁的红雾瞬间涌入!管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便被红雾吞噬,紧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黄正雄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死死地盯着门口翻滚的红雾,握着龙头拐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剧烈地颤抖着。他能清晰地听到外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代表死亡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稀疏…他花费重金打造的、固若金汤的庄园防御,在这诡异的血雾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想到了仓库失联的周五和十侍…想到了孙子黄子恒不成人形的惨状…一个名字,带着无边的寒意,浮现在他濒临崩溃的脑海中——聂紫!
终于,当最后一声惨叫在红雾深处彻底消失,整个黄家庄园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红雾翻滚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低沉声响。
客厅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轻轻推开。
浓稠的血雾如同迎接君王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道。
聂紫缓步走了进来。紫衣依旧,纤尘不染。只有手中一柄短匕的刃尖,凝聚着一滴将落未落的、粘稠的暗红色血珠。他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红雾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暗金色泽,冰冷地锁定了瘫坐在太师椅上、面无人色的黄家老爷子。
没有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站在那里,那弥漫周身的、如同尸山血海般的冰冷煞气,就让黄正雄这位叱咤风云数十年的黑道教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天…天命…到了吗?” 黄正雄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绝望的认命感。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降临。
然而,预料中的致命一击并未到来。
聂紫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空旷的厅堂,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黄正雄的耳膜上,也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黄家的气数,尽了。”
“但你,可以活着。”
黄正雄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聂紫缓缓抬起手,那滴血珠从匕首尖滑落,滴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他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比死亡更令人胆寒的威胁:
“用你的余生记住今天。”
“别去找王大胆的麻烦。”
“别去找王天天的麻烦。”
“别去找影基地任何人的麻烦。”
“更别妄图去动李欣一根头发。”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暗金色的血瞳如同深渊般凝视着黄正雄,声音压得更低,却如同重锤:
“如果你,或者黄家任何残余的虫子…再敢伸出一根爪子…”
“我会回来。”
“下一次,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黄家最后一点血脉…是如何在你面前,一点、一点,化为脓血的。”
“相信我,那会比死亡…痛苦一万倍。”
话音落下,聂紫的身影如同融入浓雾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向后退去。笼罩整个庄园的滔天血雾,如同退潮般迅速收缩,最终完全没入他体内,消失无踪。
客厅内,灯光恢复了惨白。外面死寂一片,浓烈的血腥味被夜风卷着涌入,提醒着黄正雄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噩梦。
黄正雄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太师椅上,龙头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口管家那扭曲变形的尸体,看着门外庭院里影影绰绰倒伏的保镖轮廓,再回想聂紫那冰冷到骨髓里的威胁话语…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昂贵的地毯上,如同盛开的、绝望的彼岸花。他知道,黄家的时代,结束了。而他的余生,将在聂紫留下的、名为恐惧的毒药中,生不如死地煎熬。复仇?他连想都不敢想。
生不如死是聂紫的惩罚也是对已死兄弟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