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保和堂照常开诊。经过昨夜巷中诡异一战,小青虽满腹疑虑,但并未声张,只是暗自提高了警惕,却也并未将那些“邪门”的怪物与即将到来的端午联系起来。白素贞全心系于许仙与应对端午阳气,更是无暇分心他顾。
马小玲则依旧如同一个旁观者,静观事态发展。那异常能量与魔化生物的出现,让她确信幕后黑手正在加速行动。端午临近,气氛日益紧绷,她需要更深入地介入,而非仅仅远观。
机会很快到来。
已时刚过,保和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和慌乱的喧哗声。
“让开!快让开!许大夫!救命啊!救救我儿子!”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满面焦灼的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色青紫、昏迷不醒的男孩,疯了一般冲进保和堂,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惊慌失措的邻居。
堂内候诊的病人纷纷避让,许仙和白素贞立刻迎了上去。
“王大嫂,莫急莫急!快把孩子放下!”许仙连忙指挥着将男孩平放在诊床上。
那男孩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呼吸极其微弱,胸口只有轻微的起伏,面色青紫中透着一股骇人的黑气,尤其眉心处,一团浓郁的黑气几乎凝结不散。他的小腿上,有两个清晰的齿孔,周围皮肤肿胀发黑,正丝丝缕缕地渗出黑血。
“是毒蛇咬的!”有经验的老人一眼看出。
“是啊!在后山砍柴时被一条从没见过的黑蛇咬了!眨眼就成这样了!”妇人哭天抢地,“许大夫,您菩萨心肠,一定要救救他啊!”
许仙面色凝重至极,迅速检查伤口,搭脉片刻,额头已是冷汗涔涔。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蛇毒!这毒性之烈,远超寻常蛇类,几乎已侵入心脉!
“快!取雄黄、甘草、绿豆、半边莲…不,不够!这毒性…”许仙声音有些发颤,开的都是常规解毒方子,但他心里清楚,恐怕难以见效。
白素贞也已上前,指尖悄悄渡出一缕精纯妖力,试图护住男孩心脉,逼出毒素。然而,她的妖力刚一进入男孩体内,便感到一股极其阴冷、充满死寂意味的力量疯狂反扑!那不仅仅是蛇毒,其中更夹杂着一缕她从未接触过的、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她的妖力竟难以迅速化解这股混合了剧毒和邪气的力量!而男孩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官人,这毒…好生古怪!”白素贞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她若全力施为,或可一试,但此刻堂内人多眼杂,她如何能暴露妖力?
许仙已是束手无策,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男孩,脸色惨白。周围众人亦是屏息凝神,气氛压抑绝望。
那妇人见状,哭声更是凄厉。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自堂外响起:
“可否让贫道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雅青衣、身姿挺拔、面容清丽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她神色淡然,目光清澈,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度,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正是马小玲。
她缓步走入堂内,目光扫过床上的男孩,在那眉心黑气处微微停顿了一下。那黑气之中,分明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异常阴冷能量!这绝非普通蛇毒,那蛇很可能也被异常能量影响甚至魔化了!
“你是…”许仙有些迟疑。
“贫道乃游方之人,略通医理符法,或可对此奇毒一试。”马小玲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白素贞看向马小玲,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她从此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非仙非妖,非佛非魔,浩瀚如星海,却又内敛深沉。尤其是对方看向那男孩伤口和眉心的眼神,仿佛早已看透根源。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白素贞连忙道:“既然如此,还请仙姑出手相助!”
许仙也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忙让开。
马小玲走到诊床边,并未把脉,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的星辰清辉,轻轻点在那男孩的眉心黑气之上!
动作轻柔,仿佛拂去尘埃。
然而,就在她指尖落下的瞬间,那男孩身体猛地一颤,眉心那团浓郁的黑气如同被灼烧般,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尖锐刺耳的嘶鸣(常人无法听闻),竟猛地收缩,试图抵抗那点星辉!
堂内众人仿佛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阴风扫过,齐齐打了个寒颤。
马小玲面色不变,指尖星辉微微一盛。
那黑气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溃散、消融,化作缕缕青烟消失不见!男孩脸上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去!
紧接着,马小玲又并指如剑,凌空对着男孩腿上的伤口虚划几下,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净化符咒。星光微闪,那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黑血瞬间变为鲜红,肿胀也开始消退。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时间。
马小玲收回手指,淡然道:“毒已拔除,再服些清热补气的汤药,静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此时,那男孩嘤咛一声,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叫了一声:“娘…”
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手段惊呆了!
片刻之后,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和欢呼声!
“神了!真是神了啊!”
“仙姑!真是活神仙啊!”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马小玲连连磕头:“多谢仙姑救命之恩!多谢仙姑!”
许仙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再次诊脉,发现男孩脉象虽虚,却已平稳有力,剧毒真的荡然无存!他看向马小玲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感激:“这…这真是…多谢道长救我孩儿性命!许某惭愧!”
白素贞亦是美目圆睁,紧紧盯着马小玲。方才那驱毒的手段,举重若轻,尤其是化解那诡异邪气的部分,用的绝非寻常道法,其力量层次之高、之纯粹,远超她的理解!此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马小玲微微一笑,虚扶起那妇人:“举手之劳,不必多礼。”她目光转向白素贞和许仙,尤其是深深看了白素贞一眼,“此毒非凡间常见,似有外邪依附,二位日后还需多加留意。”
说罢,她也不多留,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便转身飘然离去,留下满堂的感激与议论。
白素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此女的出现,以及那诡异蛇毒中蕴含的邪气,让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又被拨动了一下。
或许…这钱塘县,真的来了位了不得的人物。
而马小玲此举,既救了孩童,展露了手段,更在那对夫妻心中埋下了种子,尤其是点明了“外邪”的存在,为日后更深层次的介入,敲开了门扉。
端午的脚步,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