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顾宴的指尖抚过沈若的长发,声音低沉而坚定:“从今往后,你便是云乔,只是云乔。幻影盟的云乔,我顾宴的云乔。”
沈若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安稳。她轻轻点头:“好。沈若已死在那场空间乱流中,如今活着的,只是云乔。”
她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宸儿,也是为了保护顾宴和整个幻影盟。
林家的势力遍布中州,眼线无数,唯有彻底抹去沈若的存在,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开他们的搜寻。
“婚礼之事,我会安排。”顾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我要让整个北荒都知道,你是我顾宴认定的道侣。”
云乔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不必太过张扬......”
“必须要。”顾宴打断她,目光灼灼,“这不仅是一场仪式,更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对外的宣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他执起她的手:“幻影盟盟主的道侣,不该默默无闻。”
云乔望着他眼中坚定的光芒,终于不再反对。
她明白,这是顾宴保护她的方式,将她置于他的羽翼之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反而是一种最好的掩护。
接下来的日子,幻影盟上下都沉浸在盟主即将大婚的喜悦中。
顾宴果然如他所说,将婚礼筹备得极为隆重。
请柬发往北荒各大势力,甚至远及中州的一些交好门派。
整个幻影盟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而沈若,则在这些日子里,逐渐适应着新的身份。
她依然住在原来的院落,但顾宴派来了更多侍从,也增派了暗卫在四周守护。
宸儿似乎也感知到母亲心境的变化,变得更加活泼开朗,常常缠着顾宴要学法术。
自那夜互明心意后,沈若与顾宴之间,仿佛打破了最后一层无形的桎梏。
那份流淌在彼此间的亲昵,变得更加自然、也更加浓烈。
尤其是在私底下,只有他们二人,或者加上宸儿一家三口相处时,沈若身上那份因彻底安心而释放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态,便开始悄然显露。
这日,顾宴在处理完盟内事务后,习惯性地来到沈若的丹房。
沈若刚结束一炉丹药的炼制,正有些慵懒地靠在窗边的软榻上休息,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垂下的青丝,眉眼间带着一丝灵力耗损后的倦意,却又透着一种松弛的柔美。
顾宴走近,很自然地坐在榻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察觉到她灵力消耗颇大,眉头微蹙:“下次炼制这等耗神的丹药,让我在一旁护持。”
沈若抬起眼看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带着点依赖,又带着点不自觉的娇气。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客气地说不必或者我自己可以,反而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小小的抱怨:
“可是你刚才不在呀……”尾音微微拖长,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顾宴整个人都顿住了。
他从未听过沈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不是清冷的,不是疏离的,不是客气的,也不是坚定的,而是这样一种……全然信赖的、带着点委屈的娇嗔。
他心头像是被最柔软的云朵包裹,又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定定地看着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
“是我的错。”他从善如流,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低、极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下次一定在。”
沈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过于……亲密,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顾宴更快地握住,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
“累了?”他问,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传递着精纯温和的灵力,为她缓解疲劳。
“嗯……”沈若低低应了一声,感受着那舒缓的灵力流淌,身心都放松下来,干脆放任自己更依赖他一些,身子微微向他那边倾斜,脑袋几乎要靠上他的肩膀,小声嘟囔着,“这凝神丹对火候要求太苛刻了,神识一直紧绷着,有点头疼。”
这近乎撒娇的抱怨,让顾宴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动作有些生疏,却极其轻柔地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着。
“以后这种费神的丹药,少炼些。”他低声嘱咐,语气却全然是纵容。
沈若闭着眼,享受着他难得的伺候,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只觉得无比安心舒适。
她甚至无意识地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只寻求安抚的猫儿。
“知道啦……”她含糊地应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满足。
顾宴看着她毫无防备地靠着自己,那全然依赖的模样,让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保护欲。
他低下头,唇瓣近乎虔诚地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动作轻得如同蝶翼拂过。
原来,被心爱之人如此依赖和撒娇,是这般滋味。
仿佛过往所有修行路上的孤寂与冰冷,都在她这软语娇音中,化为了绕指柔。
丹房内,药香袅袅,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相偎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此刻,没有修真界的腥风血雨,没有过往的沉重包袱,只有情人间的低语与缱绻,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三日后就是大婚之日了。”顾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中带着期待,“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全天下宣告,你是我顾宴的道侣。”
沈若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轻声道:“我也一样。”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东躲西藏的沈若,不再是那个隐姓埋名的云乔。
她是即将成为幻影盟盟主夫人的女子,是顾宴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
所有的伤痛与漂泊,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沈若轻声道:“婚礼的礼服已经送来了,你要看看吗?”
顾宴眼中闪过期待:“自然。”
沈若起身入内,不多时,捧着一套大红色的嫁衣走出。
嫁衣以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华美而不失庄重。
“很美。”顾宴的目光在嫁衣上停留片刻,又移到沈若脸上,“但一定不及你穿上时美。”
沈若脸颊微热,低头抚摸着嫁衣上精致的绣纹,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穿上嫁衣,不会有机会拥有一个真心待她的道侣。
那些被囚禁、被追捕的日子,让她几乎失去了对未来的所有期待。
而如今,这个男人不仅接纳了她的全部过去,还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安稳的归宿。
“顾宴,”她轻声唤他,“谢谢你。”
顾宴起身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愿意信任我,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沈若不由得垂下眼帘,心跳微微加速。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能够感受到顾宴对她的珍视。
他从不逾越,给予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用行动证明着他的心意。
“盟主,”院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几位长老有要事禀报。”
顾宴眉头微蹙,显然不悦被打扰。
沈若轻轻抽回手,柔声道:“去吧,正事要紧。”
顾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沈若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