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宁心苑内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柔和的光晕在廊下与庭院中铺开,勉强驱散了部分黑暗,却丝毫未能触及沈若心底那片冰冷的寒意。
晚膳是侍女按时送来的。几样精致灵食,烹调得清淡,却隐含滋补之效,正符合她眼下“体虚需静养”的状态。她安静地坐在桌边,执筷用餐,动作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姿态里带着一种怯生生的拘谨。侍立一旁的侍女低眉顺眼,并未看出任何异样。
膳后不久,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一名青衣侍从出现在门前,语气平板地传话:“主人请姑娘过去。”
该来的,终究来了。
沈若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随即温顺地垂下眼睫,轻声应道:“是。”
她起身,跟着那名侍从再次走上曲折的回廊。夜风微凉,吹动她浅碧色的裙摆。这一次,目的地是林汝州所在的主屋。那间屋子比她的厢房宽敞许多,陈设也更显奢华,周遭灵气浓郁得几乎形成薄雾。可沈若只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锋利的荆棘丛中。
厚重的木门被侍从推开,里头的光景展露眼前。
林汝州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身墨色暗纹常服,比白日的正式装束显得随意几分。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流光温润的灵玉,似乎正在阅览一份玉简。闻声,他并未立刻抬头,只留给她一个侧影,下颌线条冷硬。
沈若在门槛内停下脚步,微微屈膝,声音又轻又低:“少主。”
林汝州这时才放下玉简,目光不紧不慢地投向她。浅碧色的罗裙很衬她,显得肤光莹白,腰身纤细得不盈一握。她微微低着头,脖颈划出一道脆弱而优美的弧线。刚沐浴过的发丝还带着些许潮气,身上沾染了别院特备的花香露的气息,那清冷的甜香与她本身那种纯净又易碎的气质混合,生出一种奇异的矛盾感——仿佛既想让人呵护,又隐隐勾起一丝想要摧毁的念头。
他显然对眼前所见颇为满意,语气比白日稍缓:“过来。”
沈若依言走近,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依旧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袖口,一副惶恐不安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模样。
“抬头。”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水光氤氲,惧意明显,却又努力想表现出温顺,眼睫颤得如同受惊的蝶翼。
林汝州静默地审视她片刻,忽然伸出手。沈若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却没有躲闪。他的指尖微凉,带着常年修炼留下的薄茧,触上她的脸颊时,那种清晰的、充满压迫感的抚摸让她脊背发凉。
“怕我?”他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若微微瑟缩了一下,贝齿轻咬下唇,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意识到什么般急忙点头,声音里带上一丝哽咽:“……不敢。”
这反应似乎取悦了他。林汝州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他喜欢她这副又怕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手指下滑,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更清楚地看向自己:“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待在这里,照顾好孩子,你会得到你该得的。”
“是……谢谢少主。”沈若垂眸,低声回答。
他收回手,指了指身旁软榻的空位:“坐。”
沈若乖顺地坐下,身体微微紧绷,小心地与他保持着些许距离。
林汝州并未立刻再同她说话,反而重新拿起那枚玉简,仿佛继续处理起未完的事务,将她晾在了一边。这种无视本身,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彰显。
沈若便安静地坐着,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紧紧交叠的手上。她能感受到他偶尔投来的目光,那种带着衡量和占有意味的扫视。他在享受这种掌控感,享受她的不安与顺从。
时间在沉寂中缓慢流逝。屋内只有玉简偶尔泛起的微光,以及林汝州指尖轻叩桌面的细微声响。
终于,他放下了玉简,将其收入袖中。目光再次落回沈若身上时,变得更加直接,更具侵略性。
他起身,走到沈若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沈若完全笼罩。金丹修士无形的威压虽未刻意释放,仍让沈若感到呼吸一窒。
“不早了,歇息吧。”他语气平淡,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若的身体瞬间僵硬,脸上血色褪尽,眼中是无法完全掩饰的恐惧和屈辱。她颤抖着站起身,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林汝州看着她,眼底那点兴味又浓了几分。他并未急于动作,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艰难地、一点点挪到床边。
沈若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勉强抬臂,解开发间那枚简单的白玉簪。如云青丝披散下来,垂落肩头,更添几分柔弱。外袍自肩头滑落,露出单薄的里衣和纤细的肩颈线条。
整个过程,她都如同一个正被推上祭坛的囚徒,充满了绝望而脆弱的美感。
林汝州终于动了。他走到床边,手指拂过她垂落的长发,感受到手下躯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很怕?”他声音低沉下来。
沈若闭上眼,泪水终于从眼角无声滑落,没入衣襟。她点了点头,又慌忙摇头。
这副情态,彻底点燃了林汝州深藏的掌控欲。他不再多言,挥手落下锦帐。
帐幔之内,光线晦暗,气息交融,一切声响都变得模糊不清。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重归寂静。
林汝州看着身侧蜷缩着、背对他、肩膀仍微微颤抖的沈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沈若身体一僵,却丝毫不敢挣脱。
“安分待着,自有你的好处。”他在她耳边低语,语气带着餍足后的慵懒,“明日开始,所需的修炼资源会有人送来。你修为太低,好好修炼,也能多陪孩子些年。”
这是他给的甜头,也是画下的界限。给予资源,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扮演“母亲”和“玩物”的角色,而非真正让她拥有可以反抗的力量。
沈若将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过后的沙哑:“……是,谢谢少主。”
林汝州满意地闭上眼。
而他怀中,沈若静静睁着眼,黑暗中,眸光一片冰冷死寂,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成功了。用最屈辱的方式,初步麻痹了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