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带着周唯来到凤辞宫主殿,自从徐骁殉国,这里就一直空着,周懿不肯再娶,周旻心有所属不曾立后,如今周恒也有样学样的不立后。
“你昏迷了七天,我让人给太上皇服了可保肉身不腐的药,想着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皇爷爷……”
周唯双腿一软跪在床边,周懿不懂武功,可并不羸弱,如今却形如枯槁,面色苍白地孤零零躺在此处,除了他和周恒,身边竟连一个亲人也没有,难免让人觉得悲凉。
“姑母呢?何时入京?”
谁知周恒却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无奈道:“西北战事吃紧,西域诸国以迦止国余孽为首又开始蠢蠢欲动,漠北王恐怕分身乏术……”
周唯满脑子都是与周懿相处的点点滴滴,抱着他在御花园闲逛,在周旻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教育他敦促他……
“皇爷爷……”周唯不顾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哽咽道,“一路走好,孙儿给您送行……”
话音未落,周唯便因体力不支再次晕了过去,而周恒从始至终都冷冷站在他身后,像个陌生人似的看着他痛苦万分,直到他瘫倒在地才微微变了脸色,大步上前将面色苍白的人打横抱起,十分不悦地扭头对躺在床榻上的“周懿”说:“受肃王殿下一拜还不够?起来救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原本满面死气的人闻言竟直直坐了起来,一把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下了床,瞥了一眼昏迷后都不曾舒展眉头的周唯,说:“陛下果然还是对他狠不下心。”
“闭嘴!”周恒阴沉着脸说,“你之前可没说那药会让人如此憔悴不堪!”
这人却毫不理会周恒隐忍的怒气,兀自往前走去,摇摇头说:“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陛下,您的牵挂太多了。”
周唯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偏殿,这次周恒没有坐在一旁,偌大的宫殿只有他一个人,让他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或许都是一场噩梦。
“你醒了,”周恒走进来,作势要摸周唯的额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也不恼,无甚在意地笑了笑说,“太医说是你情绪波动过大才导致的昏厥,这一阵子你就安心待在宫里养身体吧,不必急着回去。”
周唯闻言皱了皱眉,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脑中一团乱麻,一想事就钻心的疼,无奈他只好在这凤辞宫养一段日子,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待,竟连离开都成了奢望。
“都给本王滚出去!”
宫女太监们连滚带爬地端着东西从凤辞宫逃出来,没想到一转身又碰到周恒,瞬间扑啦啦跪了一地。
“还是不肯吃药?”
“回陛下,是的,”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说,“殿下砸了药碗,还将奴才们都赶了出来。”
周恒叹了口气道:“罢了,再去煎一副备着,待他睡着了给他灌下去。”
奴才们退下后,跟在周恒身边的太监有些犹豫地说:“陛下,那药来历不明,殿下长期服用也不见好,不如还是……”
“卢德海,你的话太多了。”
老太监忙不迭匍匐在地,一个劲儿磕头求他恕罪:“老奴只是怕殿下受伤您也会心疼,绝无他意,请陛下恕罪!”
周恒不作理会,抬脚往殿中走去,只见那些摆件被砸的七零八碎丢了一地,周唯则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地站在殿中央恨恨地盯着他。
“听奴才说你又不吃药,”周恒走上前,随手捡起一件丢弃在地上的东西说,“不吃药身体怎么能好?”
周唯打断他的话,冷冷的问:“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这药吃的他整日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连带着浑身像被卸去了所有力气,若不是倚着面前的小案,他只怕连站着都费劲。
“自然是助你康复的药。”
“你放屁!”周唯怒道,“到底是什么!”
周恒对周唯的暴怒视若无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将人打横抱起,不顾周唯的死命挣扎,轻轻把他放在床上:“这药见效慢,你莫急……”
“关了我两个月,你想做什么?”
“这怎么能是关你?是你身体太弱不宜外出。”
“滚!”
“唯儿,别闹。”
“滚!”周唯挣扎着坐起来,气的嘴唇泛白,指着殿门怒吼,“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滚!”
万人之上的皇帝怎么能让他如此呼来喝去,周恒顿时黑了脸,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按在床上,缓缓俯下身,明明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却还是放柔了声音,道:“你还是小时候比较乖。”
“乖你个头!”
周恒碰了一鼻子灰,出了凤辞宫后对卢德海说:“那件事可以办了。”
“是。”
第二天一早卢德海就带着一群人进了凤辞宫,折腾到天黑才赶着来给周恒回话,吓得面色惨白,跪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陛下,都准备好了。”
此时的周恒身着一袭大红喜服,挂着一副意味不明的笑,问:“他如何了?”
卢德海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王爷震怒,奴才们实在是没办法,所以给他喂了安神散……”
谁知周恒什么都没说,满脸喜色地往凤辞宫走去,推门进去就见周唯身着同样款式的喜服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他走上前,看着周唯沉睡的面容,笑的如醉如痴,不禁伸手抚上他的侧脸,轻声道:“唯儿,你是属于我的。”
“滚出去。”
周唯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和毫不掩饰的杀意,死死盯着周恒重复道:“滚开,别碰我。”
周恒听这滚字都听腻了,他看了眼周唯被绑缚的手脚,嗔怒:“这群奴才真是笨手笨脚,怎的将唯儿的脚踝都勒红了?”
白天屈辱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周唯还从未被如此对待过,被人强按着沐浴,最后还被套上这大红的喜服跟他兄长圆房,简直荒谬!
“你他娘的别碰我!”周唯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们是兄弟,你疯了?!”
周恒一层一层解着周唯的衣服,看着他双手双脚被缚无法挣脱的样子十分满意,末了他在周唯胸口落下一吻,终于得偿所愿。
“如果我们不是兄弟,我还会任由你在外面放纵那么久吗?”
“你!”周唯惊愕的看着他,嘴唇苍白,微微颤抖着,“荒唐!”
“唯儿,我疼你,惜你,你却转头为着另一个人做尽荒唐事,”周恒敛了笑意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一步,懂了吗?”
“我是你弟弟!你清醒一点!”
周恒居高临下欣赏着自己朝思暮念的身体:“凤辞宫空置已久,众人都以为是先帝怀念母亲,不忍破坏这里的陈设,连手持凤印的淑妃娘娘都只能住在栖梧宫……”
他突然笑起来,满是嘲讽地看着周唯继续道:“可你知道吗,这里的一切都是先帝留给你舅舅的!你母亲就是个替身,你,也是个多余的东西!”
“关你屁事!”
周恒翻身上床,将周唯揽在怀里,怜惜地亲了亲说:“他们都不爱你,你是不被期待的人,我也是,只有我才会真正的懂你爱你。”
“放开我,”周唯手脚被绑着,只能一个劲儿扭头躲避周恒的亲吻,“你疯了就去吃药!别碰我!”
“太上皇因为你是皇家血脉爱你,漠北王府因着戎威太后的原因一直站在你身后,就连父皇给了你的九刃,也只是因为你身上流着跟沈清风一样的血,”周恒陷入了自己的执念,突然狠狠掐住周唯的脖子说,“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自认没有亏待过任何人,可为什么太上皇就是不肯对我温和一些,漠北王府为何不肯将兵权给我,还有我们的好父皇,为什么要留一封遗诏给你?你,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可望不可即的一切!”
“我说过没有遗诏!你他娘的怎么……”
“谁说没有遗诏!”周恒将周唯死死压在身下,眼中满是痛苦地看着他,绝望的笑了笑说,“遗诏就在漠北王府,戎威太后出嫁前的闺阁里……”
“你什么意思?”周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周旻当真留了遗诏?
“父皇当年追着沈清风去了漠北,走之前给太上皇留了封遗诏,大概意思就是,我若对你不利,就请太上皇出面废了我,再扶你上位。”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唯无奈至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皇帝!”
周恒却冷笑一声:“做不做皇帝从来都只是你想不想的事,你不想,太上皇就一直藏着那封遗诏,若你想呢?我就要为你照看你的江山,等你玩够了安稳了想回来继承皇位了便灰溜溜退出,把这一切拱手让给你,是这样吗?”
周唯语塞,只能说一句:“跟你个疯子说不明白!”
“好,说不明白就不说了,”周恒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摩挲着他的侧脸喃喃道,“皇位给你,你归我。”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是以如此骇人的方式,周唯只觉得胃里翻腾,难以抑制的恶心:“你他娘的真让我恶心!”
周恒一愣,看着周唯逐渐露出一个更加邪恶的笑,捏着周唯的下巴痴痴道:“眼看我的唯儿爱上了别人,我若连这最后的东西都抓不住,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