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万剑山脉与论剑小会
青霖域广袤,韩小厉一路向西北而行,穿州过府,所见多是祥和景象,人族修士与凡俗城池交织,与混乱的碎星海、死寂的隐星界截然不同。但他并未过多停留,目标明确,直指万剑山脉。
越靠近万剑山脉,空气中的锋锐之气便越发明显。天空中时常可见剑光掠过,或单人独行,或三五成群,皆是气息凌厉的剑修。地面上,一些临近山脉的城镇也多了许多身负长剑的修士,茶馆酒肆中,谈论最多的便是剑道心得与山脉中的各种见闻。
半月之后,一片巍峨连绵、仿佛无数柄利剑直插云霄的巨型山脉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那就是万剑山脉!
尚未真正进入山脉,韩小厉便能感觉到怀中斩道剑传来的轻微震颤,那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遇到“同类”的兴奋与跃跃欲试。丹田内的星耀元婴也似乎更加活跃,对此地弥漫的无形剑意感到亲近。
他收敛气息,如同一个寻常的游历剑修,步入了山脉外围最大的修士聚集地——万剑城。
此城依托山脉而建,没有高大的城墙,建筑风格粗犷凌厉,多以巨石和坚硬铁木构筑,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十之七八都与剑相关:铸剑铺、剑诀阁、剑修客栈,甚至还有专门为人打磨剑意、淬炼剑心的特殊场所。人来人往,几乎人人佩剑,修为从炼气到元婴不等,偶尔甚至能感受到化神修士隐晦的气息。
韩小厉寻了一处僻静的客栈住下,每日除了固定的修炼,便是在城中各处走动,打探消息。他手持巡星令,能隐约感应到那“开阳”星钥的线索就在山脉深处,但具体方位却模糊不清,需要更确切的信息。
这一日,他正在一间名为“听剑楼”的茶楼中,品着此地特产的“剑心茶”,耳中听着周围修士的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三年一度的‘论剑小会’三日后就要在‘铸剑谷’举办了!这次据说连‘天剑宗’和‘玄霜剑派’的真传弟子都会前来!”
“铸剑谷?可是那位南宫大师隐居之地?他老人家打造的‘流云’‘惊鸿’双剑,可是极品灵宝级别!”
“正是!据说此次小会,不仅是年轻剑修切磋交流,南宫大师还会拿出一件早年珍藏作为彩头,甚至可能为魁首量身定制一柄宝剑!”
“魁首?嘿,我看那天剑宗的司徒皓和玄霜剑派的冷凝霜最有希望,他们可都是元婴初期的剑道天才!”
“未必,散修中也有能人,听说有个叫‘快剑’李潇的,一手快剑神出鬼没,也曾败过宗门弟子……”
论剑小会?铸剑谷?南宫大师?
韩小厉心中一动。铸剑谷他略有耳闻,乃是万剑山脉中一处有名的铸剑圣地,谷主南宫冶是灵界有数的炼器宗师,尤其擅长铸剑。而“论剑小会”则是万剑山脉年轻一代剑修扬名立万的舞台之一。
他对此等虚名并无兴趣,但巡星令的模糊感应,似乎隐隐指向那铸剑谷的方向。或许,这是一个接近目标,并了解当今灵界剑修水平的契机。
“这位道友,可是对那论剑小会感兴趣?”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韩小厉转头,见一名身着月白长衫、面容儒雅、腰间佩着一柄古朴连鞘长剑的青年,正微笑着看向他。此人气息凝练,赫然也是元婴初期修为,而且根基扎实,眼神清明,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略有耳闻。”韩小厉淡淡道。
那青年拱手一礼,笑道:“在下南宫羽,见过道友。看道友气度不凡,剑意内蕴,想必也是剑道高人。三日后铸剑谷的论剑小会,群英荟萃,乃是难得的盛事,道友若有兴趣,不妨同往?在下正好也要回谷,可代为引路。”
南宫?铸剑谷?
韩小厉目光微闪,这倒是巧了。他看不出这南宫羽有丝毫恶意,眼神真诚,气息中正平和,与寻常剑修的凌厉外露截然不同。
“韩小厉。”他报上姓名,略一沉吟,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南宫道友了。”
他正好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接近铸剑谷,这南宫羽的出现,可谓恰到好处。
南宫羽见韩小厉答应,笑容更盛:“韩道友爽快!如此,我们三日后清晨,便在城西门外汇合,一同前往铸剑谷,如何?”
“可。”
约定好后,南宫羽便礼貌告辞离去。
韩小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思忖。这南宫羽气质独特,不像是纯粹的剑修,倒有几分书卷气,而且姓南宫,与铸剑谷主同姓,恐怕关系匪浅。不过,只要不影响他探寻开阳星钥的线索,倒也无需深究。
三日后,城西门外。
韩小厉准时到达,只见南宫羽已然在此等候,他身边还跟着两名年纪稍轻、修为在金丹后期的弟子,似乎是他的随从。
“韩道友果然守时。”南宫羽笑着迎上,“我们这便出发吧。从此处到铸剑谷,以我等脚程,约需一日。”
三人当即御空而起,朝着山脉深处飞去。南宫羽似乎对韩小厉那内敛却令人心悸的剑意颇为好奇,一路上不时与他探讨一些剑道理念。韩小厉虽话语不多,但每每开口,皆能切中要害,所言剑理更是让南宫羽眼中异彩连连,深感遇到了知己。
“韩道友对剑道的理解,实在令南宫佩服!看似简单的‘斩’之一字,在道友口中,竟能衍生出如此多的变化与深意,远超寻常剑诀范畴。”南宫羽由衷赞叹。
韩小厉面色平静:“剑道万殊,归根结底,不过心与意合,意与剑合罢了。”他这并非虚言,而是他经历无数生死,融汇三式剑诀与斩道真意后的切身感悟。
南宫羽若有所思,沉默片刻,郑重道:“受教了。”
一路交谈,时间过得飞快。一日后,前方出现两座如同剑柄般对称的山峰,两峰之间,一道氤氲着浓郁火灵之气与金石之气的巨大山谷映入眼帘。谷口矗立着一块高达十丈的巨碑,上书三个龙飞凤舞、剑气森然的大字——铸剑谷!
谷口已然聚集了不少修士,人声鼎沸,气息驳杂而凌厉。显然,都是前来参加此次论剑小会的各方剑修。
南宫羽带着韩小厉,并未从正门拥挤的人群进入,而是绕向一侧,通过一条有弟子守卫的小径,直接进入了谷内。
“韩道友见谅,正门人多眼杂。我先带你去客舍安顿,论剑小会明日才正式开始。”南宫羽解释道。
韩小厉点头,随他进入谷中。铸剑谷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开阔,依山而建着许多石屋和巨大的冶炼工坊,空气中弥漫着地火与各种灵矿的气息,叮叮当当的锻打声不绝于耳。
南宫羽将韩小厉安置在一处清净的客舍小院,便先行离去,似乎要去准备小会事宜。
韩小厉站在小院中,感受着谷中独特的气息。他取出巡星令,神识沉入。果然,进入铸剑谷后,那关于“开阳”星钥的感应清晰了一丝,虽然依旧无法确定具体位置,但可以肯定,线索就在这谷中!
“看来,这次论剑小会,不会太平静了。”韩小厉目光扫过谷中那些气息各异的剑修,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他的剑,或许要在这铸剑谷中,提前饮血了。
而与此同时,在铸剑谷深处,一间布满了强大禁制的密室内。
一名身着赤袍、头发胡须皆如火焰般赤红的老者,正凝视着面前一座不断闪烁着星辉的复杂阵法。阵法中央,悬浮着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暗金、表面有着天然星辰纹路的金属碎片,正散发着与巡星令同源,却更加灼热、更加霸道的星辰波动!
老者,正是铸剑谷主,炼器宗师南宫冶。
他眉头紧锁,看着那不断震颤的金属碎片,喃喃自语:“开阳星钥碎片……为何今日波动如此剧烈?难道……是那位‘巡星者’,终于来到了谷中?”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带着一丝深深的忧虑。
“星钥现世,福祸难料啊……只希望,莫要引来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