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暗月临城与星纹小成
暗月组织的灵舟，如同一只沉默的银色巨鸟，停泊在千帆城港口一个相对独立的泊位上。舟身那轮幽暗的新月标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引得港口众人侧目，议论纷纷，却无人敢轻易靠近。
韩小厉站在洞府院中，遥望港口方向，目光平静。该来的总会来，他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直接驾着标志性的灵舟入港，显然对其势力极具信心。
“韩前辈，是暗月的人！”巴熊来到他身边，脸色凝重。他们在流云城就见识过这个组织的难缠。
“无妨，千帆城不是流云城，他们不敢太过放肆。”韩小厉淡淡道，“你们照常修炼，近期尽量莫要单独远离洞府。”
吩咐下去后，韩小厉便不再理会外界风波，继续沉浸在他的修炼中。实力的提升，才是应对一切麻烦的根本。
他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对“星纹石”的参悟上。有了修复巡海舟核心阵法时对空间之道的实践印证，他再参悟那虚空星纹迷宫时，感觉顺畅了许多。那些原本晦涩难明的星光线条，渐渐在他眼中变得有迹可循，仿佛勾勒出了一幅幅空间扭曲、折叠、跳跃的轨迹图。
这一日，他心有所感，手持星纹石，身形在静室中缓缓移动。他的步伐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暗合着星纹石中某一道较为简单的轨迹。起初还有些生涩，几步之后，身形便开始变得飘忽，静室内的空间仿佛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当他踏出第七步时，身形骤然一阵模糊，下一瞬，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静室的另一角，与他起步之处相距不过三丈。
成功了！虽然是极其短距离、且极不稳定的空间挪移，消耗也颇为巨大，几乎抽空了他一成剑元，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意味着他真正触摸到了空间挪移的门槛！
韩小厉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将这初步领悟的身法，命名为“星影步”。虽然目前只能在小范围内进行不稳定的瞬移，且需要提前酝酿，无法用于瞬息万变的实战，但随着日后不断熟练和对星纹石更深的理解，其潜力无可限量。
“若能将‘星影步’融入战斗，与三式剑诀配合……”韩小厉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可能，心头一片火热。
接下来的日子，他一边巩固元婴初期境界，打磨剑元，一边刻苦练习“星影步”，并尝试将那一丝空间感悟更多地融入剑法之中。尤其是“杀人”剑诀，他追求的不再是极致的速度和穿透，而是那种仿佛无视空间距离的“必中”之感。
他让巴熊等人轮流与他切磋，喂招。起初，巴熊等人还能凭借默契的合击之术与他周旋片刻，但很快，当他们发现韩小厉的剑招变得越来越诡异，身形时而凝实时而模糊，剑锋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现时，便彻底失去了招架之力。往往只觉得眼前一花，剑尖已然点在了他们的要害之处，若非韩小厉留手，他们早已死了无数次。
“韩前辈，您这剑法……越来越不像人了！”林风气喘吁吁地收剑，苦着脸道。其他几人也深有同感地点头。
韩小厉失笑，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进步神速，对空间的运用虽然还很粗浅，但对付金丹期的对手，已然形成了碾压之势。
平静的修炼再次被打破，这次来的却是千机阁的赵执事。
“韩道友，冒昧打扰。”赵执事笑容满面，“试航日期将近，阁内组织此次参与试航的客卿和技师们三日后在‘观海楼’一聚，彼此熟悉，也方便日后在星殒之海中相互照应。不知韩道友可否赏光？”
这是应有之义，韩小厉自然答应。
赵执事又道：“另外，暗月组织的人也派人来了千机阁，似乎也想参与此次试航，甚至对随船技师的名额感兴趣。他们势力不小，阁内也有些压力……韩道友与他们，是否……”他欲言又止，显然听说了些什么。
韩小厉面色不变：“有些小过节，不劳赵执事费心。”
赵执事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提醒道：“暗月此次带队的是他们一位外事长老，名叫幽泉，元婴中期修为，手段诡异，道友还需小心。”说完便告辞离去。
“幽泉长老……元婴中期……”韩小厉目光微闪，压力不小，但并非不可应对。
三日后，华灯初上，千帆城最大的酒楼观海楼顶层，已是人影绰绰。受邀前来的皆是此次千机阁试航的成员，修为最低也是金丹后期，元婴修士也有十数位，个个气息不凡。
韩小厉依旧是那副平淡无奇的容貌，收敛气息，独自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默默观察着众人。他看到了几个熟人，比如之前被他震慑过的城主府元婴护卫，对方见到他，远远点头示意，并未靠近。也看到了几个气息格外凌厉，显然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散修元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日港口所见银色灵舟上下来的修士。他们统一身着带有暗月标记的黑袍，气息阴冷，与场内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为首者是一名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老者，手持一根漆黑的蛇头拐杖，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寒波动，正是那幽泉长老。
幽泉长老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全场，在场不少修士都感到一阵不适。他的目光在经过韩小厉这边时，微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缓缓移开。
韩小厉心中冷笑，对方果然在探查。他凭借远超同阶的神识和对空间的微妙掌控，轻易避开了对方的探查，并未暴露真实修为和气息。
聚会开始，千机阁一位副阁主出面主持，说了一番场面话，无非是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探星海之类的。随后便是自由交流的时间。
不少修士开始走动，结交攀谈，交换信息。韩小厉依旧独坐，无人打扰。他乐得清静，神识却悄然覆盖全场，捕捉着各种有用的信息。
“听说这次碎星群岛附近，出现了‘虚空水母’的踪迹，那玩意儿的触须是炼制空间法宝的极品材料！”
“何止，东边的‘风暴角’最近空间异常平静，可能有新的碎星岛浮现，说不定有上古遗迹……”
“啧，暗月的人也来了，怕是没什么好事，他们盯上的东西，向来不择手段。”
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传入耳中，韩小厉默默记下。
过了一会儿，那幽泉长老竟端着酒杯，缓缓向韩小厉这边走来。
“这位道友面生得很，可是千机阁新聘的技师？”幽泉长老声音沙哑，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韩小厉抬眼，淡淡道：“散修韩立，略通阵法。”
“韩立？”幽泉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与情报不符，但他并未深究，而是意味深长地道：“韩道友年纪轻轻，便能被千机阁看中，想必阵法造诣非凡。我暗月组织对阵法之道也颇有研究，尤其是一些上古失传的空间阵法，不知韩道友可感兴趣？若愿交流，我暗月必有厚报。”
说着，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韩小厉，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韩小厉心中明了，对方还是在试探，或许怀疑他与星钥有关，或者单纯想招揽。他面色不变，依旧平淡：“多谢长老美意，韩某闲散惯了，暂无加入任何势力的打算。至于上古阵法，机缘未到，强求无益。”
幽泉长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脸上却挤出笑容：“呵呵，道友倒是豁达。既如此，老夫也不强求。日后在星殒之海，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说完，举了举酒杯，转身离开。
韩小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这幽泉长老，比想象中更难缠。
聚会结束后，韩小厉返回洞府。他盘膝坐下，并未立刻修炼，而是回忆着今晚与幽泉长老短暂的接触。对方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似乎带着一种腐蚀神魂的特性，让人极不舒服。
“元婴中期……空间阵法……”韩小厉沉吟着。对方提到了空间阵法，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他取出星钥和星纹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星辰与空间之力。这两件宝物，是他前往“摇光”之地的关键，绝不容有失。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在试航开始前，要将‘星影步’练到可用于实战的程度，并将空间之力更深入地融入剑法。”
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再次沉浸到修炼之中。静室内，他的身影时而凝实，时而模糊，道道细微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斩道剑的剑锋划过空气，轨迹越发诡异莫测。
时间在紧张的修炼中悄然流逝，距离千机阁试航的日子，越来越近。千帆城的海风中，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而韩小厉，如同一块璞玉，在风暴来临前的宁静中，悄然打磨着自己的锋芒。他只待利剑出鞘，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