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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伍的生活,在经历了那场穿越汉室的奇旅后,回归了平静。他时常会摩挲着那枚“观星佩”,回味那段金戈铁马、君臣相知的岁月。历史,于他而言,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有血有肉的记忆。
一个周末的下午,他百无聊赖地点开了电视剧《神话》。当剧情发展到高要被阉割,在宫中凄厉地嘶吼着“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爬到最高,我要做赵高!”时,姜小伍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可怜之人……”他叹了口气。他想起了自己辅佐过的那些降将,想起了他们渴望证明自己的眼神。高要的恶,源于极致的屈辱和不公。
“如果……如果这一切可以改变呢?”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握住了胸前的“观星佩”。这一次,他没有祈祷,也没有呼唤,而是将一股强烈的意念,一种“逆转”的渴望,全部灌注其中。
“观星佩”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吞噬。姜小伍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时空漩涡。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争吵声。
“易小川!你能不能成熟点!这是秦朝!不是你的游乐场!”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
姜小伍心中一动,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现代服饰的青年,正嬉皮笑脸地试图安慰一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而在他们不远处,一个穿着同样服饰、神情怯懦的青年,正紧张地四处张望,他就是高要。
姜小伍立刻明白了,他穿越了,而且正是穿越到了易小川和高要刚到秦朝的关键节点。
他没有犹豫,立刻冲了过去,拉住正要和宫女发生冲突的易小川,低喝道:“别冲动!想活命就跟我走!”
然后,他转向惊慌失措的高要,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想不想当大官,想不想出人头地,想不想让所有人都对你俯首称臣?”
高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镇住了,但“出人头地”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很好。”姜小伍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跟我走,我给你们一条比当神仙还好的路。”
他利用自己对剧情的先知,带着两人躲开了巡逻的秦兵,找到了一个即将入宫当差的机会——御膳房正在招募杂役。
“记住,”姜小伍对高要说,“你的机会来了。进去之后,忘掉你以前是谁。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成为御膳房的主管,成为皇帝的御厨!权力,不一定在朝堂上,能在天子的饭碗里,同样是通天的大权!”
他又转向易小川:“你,天生一副好皮囊,能说会道。去投靠图安,利用你的现代知识,去当一个说客,一个纵横家。别想着当英雄,先活下去。”
在姜小伍的安排下,高要凭借着一股机灵和姜小伍的“指点”,成功混入了御膳房。而易小川,则半信半疑地踏上了前往图安的道路。
而那个本该被阉割的命运,被一个叫崔文子的方士,阴差阳错地施加在了另一个倒霉的宫廷杂役身上。高要,完美地避开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屈辱。
### **第四十九章:御厨之路,小川之困**
姜小伍没有离开,他化名“伍先生”,留在了咸阳,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的发展。
高要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了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他的野心变得纯粹而直接——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美食的极致追求。他不再阴狠毒辣,而是变得精明、钻营,甚至有些谄媚。
他利用姜小伍偶尔透露的“天机”(比如今天皇帝想吃点清淡的,某位大臣喜欢酸甜口味),将菜色做得恰到好处。他研究食材,改良菜谱,甚至搞出了“满汉全席”的雏形。他从一个杂役,一步步爬升,最终真的成为了秦始皇的御厨总管,被封为“尚食令”。
他不再是那个瑟瑟发抖的理发师,而是宫中人人敬畏的“高大人”。他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但这种快感是光明的,是建立在“手艺”和“智慧”上的。他会因为一道菜得到皇帝的夸奖而欣喜若狂,也会因为食材不新鲜而大发雷霆。他的人生,成了一部“舌尖上的秦朝”。
而易小川,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没有了高要这个“黑化”的参照物,他反而失去了许多“主角光环”。在图安,他试图用现代人的自由平等思想去说服公主玉漱,结果被当成疯子。他想用科学知识展示“神迹”,却被当成江湖骗子。
他发现,这个世界根本不吃他那套“英雄救美”的剧本。没有人在乎他来自哪里,只在乎他有什么价值。他既没有高要的厨艺,也没有姜小伍的谋略,他有的,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一腔无处安放的“正义感”。
他开始变得迷茫、暴躁。他看不惯秦朝的严刑峻法,却又无力改变;他想拯救所有人,却连自己都朝不保夕。他开始怀念现代的生活,怀念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世界。
### **第五十章:英雄末路,黑化之始**
转折点,发生在图安被秦国吞并之时。
易小川试图凭借自己的“主角身份”,煽动图安军民抵抗,结果被秦军轻易击溃。玉漱公主作为战利品,被送入咸阳宫。
易小川拼了命想救她,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在残酷的战争机器面前,渺小如尘埃。
当他狼狈地逃回咸阳,想求助于高要时,却看到了让他心寒的一幕。
高要身穿华服,指挥着一众下人,正在为秦始皇准备宴席。他看到易小川,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眉头紧锁:“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万一连累了我,你担待得起吗?”
“高要!我们是兄弟!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来的吗?”易小川嘶吼道。
“兄弟?”高要冷笑一声,“易小川,你醒醒吧。在这里,我只信我自己。你除了会空谈大义,还会什么?你能给我什么?陛下能给我权势,能给我富贵,你能给我什么?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被你连累。”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易小川一个人在原地,如遭雷击。
兄弟的背叛,理想的破灭,爱人的失去,现实的残酷……这一切,像一座大山,彻底压垮了易小川。
他不再相信什么正义,不再相信什么善良。他眼中那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既然世界不给我活路,那我就毁掉这个世界!”
“既然做不了英雄,那我就做最大的恶棍!”
易小川的黑化,比历史上的赵高更加彻底,也更加可怕。赵高的恶,源于个人的仇恨;而易小川的恶,源于一个理想主义者被现实彻底粉碎后的疯狂报复。
他开始利用自己超越时代的知识,进行破坏。他向反秦势力泄露秦军的布防,他利用化学知识制造混乱和瘟疫,他挑拨离间,让秦朝的内部矛盾激化。他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魔鬼,一个专门制造灾难的“瘟神”。
### **第五十一章:棋盘之外,一声叹息**
姜小伍在暗中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成功了,他拯救了高要,让他成了一个有追求、有成就的“尚食令”。但他也失败了,他亲手将一个本该有些小缺点但本性善良的青年,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看着高要每日在御膳房研究菜谱,享受着人生巅峰,心中却感到一阵空虚。他看着易小川在黑暗中策划着一场又一场的灾难,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恨意,心中又感到一阵刺痛。
他终于明白,命运,或许真的有其不可抗拒的轨迹。强行逆转,看似是拯救,实则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高要的“恶”,成就了易小川的“善”;而当高要的“恶”被抹去,易小川的“善”也就失去了根基,最终被自身的无力感所吞噬。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姜小伍再次拿出了“观星佩”。他看着咸阳宫中两道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一声长叹。
“我非神明,怎能妄断他人之命?”
他逆转了时空,却无法逆转人性。
他再次将意念注入玉佩,光芒闪过,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电视里,《神话》的剧情还在继续,屏幕上的易小川依旧天真烂漫,高要依旧对未来充满憧憬。
姜小伍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明白了,作为一个穿越者,最大的智慧,不是去改变什么,而是去理解什么。历史的长河,有其自身的流向。任何试图强行改变它的行为,都可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漩涡。
而那枚“观星佩”,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口,仿佛在告诉他:你可以见证历史,但永远不要试图扮演上帝。因为,人性的棋局,远比时空的棋局,要复杂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