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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春。
许都城郊的关羽庄园,草木依旧,却死气沉沉。关羽如同一尊石雕,每日在院中练刀,刀法依旧凌厉,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成了一只被拔了牙的猛虎,空有威名,却了无生趣。
而南方的刘备,则在悔恨与猜忌中,日渐消沉。兄弟离心,如同一把钝刀,日夜切割着他的心。
这一切,都在姜小伍的算计之中。但他看着这盘棋,却感觉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一个没有关羽的刘备,不足为惧。一个心如死灰的关羽,同样是暴殄天物。
“是时候,收网了。”姜小伍对曹操说道。
曹操近来也颇为烦恼。得了关羽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如同得到一柄绝世神兵,却无法挥舞。他看着姜小伍,问道:“先生又有何妙计?”
姜小伍在地图上,点出了新野的位置。
“刘备的左膀右臂,已断其一。现在,该轮到他的右臂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冷酷,“张飞此人,勇则勇矣,却有致命弱点。”
“哦?”
“好酒,好色,而且,冲动易怒。”姜小伍说道,“他现在的妻子,是夏侯渊的侄女,夏侯氏。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曹操的眼睛,瞬间亮了。
“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要做的,不是杀张飞,而是‘招安’张飞。”姜小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不是用你我的名义,而是用他妻子的名义。”
他凑到曹操耳边,说出了一个,堪称恶毒至极的计划。
### **樊城之下,叔侄对峙**
数日后,一队人马,打着“曹”字大旗,来到了新野城外。领头的,正是曹操的宗室大将,夏侯渊。
他没有带大军,只带了五百精兵,以及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
城楼上,张飞看到夏侯渊的旗号,豹眼一瞪,提着蛇矛就要出城。
“三弟,且慢!”刘备拦住了他,“夏侯渊善战,不可大意。”
刘备带着张飞和关羽(此时的关羽已回到刘备身边,但兄弟间仍有隔阂),出城迎战。
“夏侯惇的兄弟,你来做什么?莫不是又想送死?”张飞大吼道。
夏侯渊面无表情,翻身下马,对着刘备拱了拱手,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张飞。
“我今日来,不为打仗,只为寻人。”他声音洪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乃夏侯渊,张飞,我侄女夏侯氏,可在你城中?”
张飞一愣,随即怒道:“那是我老婆!与你何干!”
“糊涂!”夏侯渊厉声喝道,“她乃我夏侯家血脉!当年流离失所,被你拾得,我念你护她有功,不与你计较。如今我大汉司空曹公,一统北方,威加海内。我夏侯家,也已重振门楣!我侄女,岂能一辈子跟着你这村野莽夫,埋没于草莽之间!”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张飞的脸上。
“你……你说什么!”张飞气得浑身发抖,蛇矛几乎要刺出。
刘备连忙劝解:“妙才,有话好说。翼德与令侄,情投意合,已成夫妻,还望……”
“情投意合?”夏侯渊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玄德公,你莫要被他骗了。我已问过,当年他对我侄女,乃是强掳而去!这桩婚事,本就不合礼法!”
他转向张飞,语气变得缓和,却更加诛心。
“张飞,我今天来,是给你两条路。”
“第一,把你妻子交还给我。我带她回家,重归夏侯家族。从此,你与她,再无瓜葛。”
“第二,”夏侯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若真对她有情,不愿分开,也行。但你必须弃暗投明,带着她,一同投奔曹司空。司空爱才,念你是一员猛将,可封你为‘讨逆将军’,与关羽将军并列,同在麾下效力,共享荣华富贵。你若愿意,我立刻上书司空,为你二人,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事,让你成为我夏侯家的女婿,名正言顺!”
“如何?你选吧!”
### **裂袍断义,猛虎归笼**
夏侯渊的话,像两把尖刀,插进了张飞的心里。
第一条路,是夺妻之恨,是奇耻大辱。
第二条路,是让他背叛大哥,是背信弃义。
无论选哪一条,他都将成为天下的笑柄!
“我选你娘!”张飞怒吼一声,再也忍不住,挺起蛇矛,直刺夏侯渊。
夏侯渊早有防备,拨马便走,他身后的五百精兵,立刻组成阵型,挡住了张飞。
“张飞!你若动手,便是与整个夏侯家为敌!更是与曹司空为敌!你忍心,让你妻子,跟着你成为叛贼的眷属,被人唾骂吗?”夏侯渊在阵后大喊。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张飞。
他猛地勒住战马,回头,看向刘备。
刘备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知道,夏侯渊说的是事实。如果张飞为了他,连妻子都保不住,那他刘备,还算什么仁义大哥?
“大哥……”张飞的声音,带着哭腔。
刘备闭上了眼睛,心中滴血。他知道,他不能再自私了。他不能再为了自己的“仁义”,而牺牲兄弟的幸福和名节。
“翼德……”他艰难地开口,“如果……如果你真的愿意……大哥……不会怪你。”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张飞最后的希望,彻底劈碎。
连大哥,都让他投降了。
他看着夏侯渊那得意的嘴脸,看着周围士兵那嘲讽的眼神,再看看大哥那痛苦的表情。
“啊——!”
张飞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猛地举起蛇矛,不是刺向敌人,而是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头盔!
“噗”的一声,头盔碎裂,长发散乱。
他一把撕开自己的战袍,从中间,狠狠地撕开!
“兄弟……做不成了!”
他看着刘备,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大哥!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我张飞,对不住你!”
说完,他调转马头,对着夏侯渊,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三个字:
“我愿意!”
夏侯渊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而城楼上的刘备,身体一晃,几乎栽倒在地。他看着张飞远去的背影,那个曾经与他桃园结义,誓同生死的兄弟,就这样,被他亲手,“推”了出去。
他失去了张飞,也彻底失去了,作为“仁义大哥”的,最后一点尊严。
### **尾声:双雄归曹,汉室黄昏**
许都,司空府。
曹操看着堂下站着的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左边,是神情落寞,心如死灰的关羽。
右边,是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张飞。
天下最强的两名猛将,终于,尽归其手。
他封关羽为“汉寿亭侯”,地位尊崇,但行动却受到限制。
他封张飞为“讨逆将军”,赐予豪宅美女,但派人日夜“保护”。
他们都得到了名分和富贵,却也同时,被关进了,一个名为“许都”的,华丽的牢笼。
姜小伍站在曹操的身后,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他知道,刘备,已经彻底完了。一个失去了左膀右臂,又背负了“逼走兄弟”骂名的刘备,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他赢得了这场,针对人心的战争。
只是,当他看到关羽和张飞那两双,失去灵魂的眼睛时,他的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
他赢了天下,却仿佛,输掉了整个世界。这个三国,似乎也变得,有些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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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