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悦来客栈的房间里就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李无桀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块粗布，仔细擦拭着腰间的百炼精钢剑 —— 剑鞘已经换成了从客栈老板那里借来的旧木鞘，看起来跟普通柴刀鞘没两样。他摸了摸怀里的黑色铁片，铁片依旧冰凉，奇异纹路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把铁片塞进内衫，紧贴着胸口藏好。
今天要去烈阳武馆报名，必须装得更 “普通” 些。他特意找客栈老板换了身洗得发白的旧劲装，袖口和裤脚都磨出了毛边，脚上穿的布鞋也打了两个补丁 —— 这样看起来就像个走投无路、来武馆混口饭吃的破落武者子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敛息术得控制在锻体境三重，不能高也不能低。” 李无桀深吸一口气，按照《基础敛息术》的口诀，调整着体内的九阳真气。原本能轻松突破到锻体境四重的气息，被他硬生生压到三重巅峰，只留一丝波动在外，刚好够通过考核，又不会显得太出众。
收拾妥当，李无桀背上简单的行李（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点碎银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客栈老板已经在门口忙活了，看到他出来，笑着打招呼：“李九兄弟，这是要去武馆报名啊？祝你好运！”
“借老板吉言。” 李无桀拱了拱手，转身朝着烈阳武馆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青云城还没完全热闹起来，东门大街上只有零星的小贩在摆摊，包子铺的蒸笼刚冒起白气，铁匠铺的打铁声也才刚刚响起。李无桀脚步不快，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 —— 路过猛虎武馆的分舵时，他特意放慢脚步，看到几个穿着猛虎劲装的弟子正从里面出来，一个个趾高气扬，眼神里满是傲气，显然没把其他武馆放在眼里。
“难怪烈阳武馆敢跟猛虎武馆叫板，这猛虎武馆的弟子确实太嚣张了。” 李无桀心里想，加快脚步离开，免得被人注意到。
半个时辰后，烈阳武馆出现在眼前。
跟昨天相比，今天的武馆门口热闹多了 —— 十几个人站在门口，有跟李无桀一样穿着旧劲装的，也有穿着绸缎、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还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围着武馆的告示议论纷纷。大门两侧的红劲装弟子依旧站得笔直，只是眼神比昨天更锐利，时不时扫过报名的人群，像是在筛选。
李无桀走到人群后面，安静地等着。他注意到，报名的人里，修为最高的是一个锻体境五重的壮汉，正对着身边的人吹嘘自己能举四百斤石锁；最低的是两个锻体境二重的少年，看起来才十四岁，应该是被家里送来学功夫的。
“都安静点！按顺序来，一个一个进馆考核！” 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中年男人从武馆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名册，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是外门管事王教头，负责今天的报名考核，想入馆的，先过来登记姓名、来历、修为，然后去演武场测力量，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赶紧走，别在这浪费时间！”
这人就是王教头？李无桀心里记下来，看着人群开始排队，也跟着站到队尾。
很快就轮到了李无桀。他走到王教头面前，拱了拱手：“教头好，我叫李九，家乡遭了灾，来青云城想找个武馆学功夫，混口饭吃，修为是锻体境三重。”
王教头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李无桀一番，眉头皱了皱 —— 李无桀穿得太旧，看起来又瘦，不像个能打硬仗的，语气也冷淡了些：“家乡在哪？有没有人担保？”
“家乡在西边的李家村，去年发洪水，村子冲没了，没人担保。” 李无桀低着头，装作有些局促的样子，“我知道没担保不好入馆，但我能吃苦，力气也还行，求教头给个机会。”
王教头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在名册上写下 “李九” 两个字，又画了个 “三重” 的记号：“行了，进去吧，演武场在里面左转，去测力量，三百斤及格，举不动就别来浪费我时间。”
“谢谢教头！” 李无桀赶紧道谢，转身走进武馆。
武馆里面比外面大得多，中间是一片开阔的演武场，铺着青石板，周围摆着不少练武器械 —— 有石锁、沙袋、木桩，还有几排兵器架，上面放着刀枪剑戟。演武场的另一边，已经有几个人在测力量了，旁边围了几个红劲装弟子，负责记录成绩。
李无桀走过去，看到测力量用的是石锁 —— 最小的三百斤，刻着 “及格” 两个字；然后是三百五十斤、四百斤，最大的五百斤，放在最边上，看起来没人能举得动。
“下一个，李九！” 负责记录的红劲装弟子喊道，手里拿着笔，抬头看向李无桀，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快点，别磨蹭，举三百斤的石锁，能举起来坚持三息就算及格。”
李无桀走到三百斤的石锁前，蹲下身子，双手握住石锁的把手 —— 石锁是青石雕的，表面很粗糙，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普通人根本搬不动，就算是锻体境三重，也得用尽全力才能举起来。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刚才那个锻体境五重的壮汉嗤笑一声：“就他这小身板，还想举三百斤？我看能举两百斤就不错了！”
“就是，穿得跟叫花子一样，还来武馆学功夫，怕是来混饭吃的吧？” 另一个富家子弟也跟着嘲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李无桀没理会他们的嘲笑，心里开始计算力量 —— 他现在的真实实力，举四百斤都轻松，但要装成勉强及格，就得控制力量，只用到锻体境三重的七成力，而且举起来的时候要装作很吃力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李无桀腰腹发力，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他特意控制了肌肉的膨胀程度，没显得太夸张），双手猛地往上一抬！
“起！”
三百斤的石锁被他慢慢举了起来，离地面约莫半尺高。李无桀故意晃了晃手臂，脸上露出 “吃力” 的表情，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其实是他用真气逼出来的），看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举起来。
“坚持住！三息！一！二！三！” 负责记录的弟子喊道，看李无桀举得勉强，皱了皱眉，“行了，放下吧，及格了。”
李无桀 “踉跄” 了一下，把石锁慢慢放在地上，还故意喘了口气，装作累得不行的样子：“谢…… 谢谢师兄。”
“哼，勉强及格而已，有什么好谢的。” 记录弟子撇了撇嘴，在纸上写下 “李九，三百斤，及格”，然后喊道，“下一个！”
周围的嘲笑声小了些，但还是有人在小声议论：“也就刚够及格，以后肯定是外门弟子里最垫底的。”
“我看也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武馆赶走。”
李无桀没在意这些话，他的目的是入馆，不是争什么面子。他走到演武场的角落，等着其他考核者测完，心里盘算着 —— 入馆后先熟悉武馆的环境，跟其他弟子搞好关系，打听张昊和黑色铁片的消息，同时偷偷修炼《九阳神功》大成篇，提升实力，等时机成熟，再找机会接近馆主，看看能不能从馆主那里得到更多信息。
约莫一个时辰后，所有报名者都考核完了。王教头走到演武场中央，手里拿着名册，清了清嗓子：“都过来！我念到名字的，留下，没念到的，赶紧走！”
他开始念名字，念到的人都露出兴奋的表情，没念到的则垂头丧气地离开。很快就念到了 “李九”，李无桀赶紧走过去，站在人群里。
总共留下了十二个人，李无桀是最后一个被念到的。王教头扫了一眼留下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李无桀身上，眉头又皱了起来：“李九，你跟我来，其他人跟红劲装弟子去领弟子服和住处。”
李无桀心里一动，不知道王教头找他干什么，还是跟着王教头走了。两人走到武馆的一间偏房里，王教头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开口说道：“李九，我跟你说清楚，你能留下，纯粹是因为今天报名的人太少，武馆缺外门弟子打杂，你别以为自己真有多大本事。”
“我知道，谢谢教头给机会，我会好好干的。” 李无桀低着头，装作恭敬的样子。
“好好干？” 王教头嗤笑一声，放下茶杯，眼神里满是不屑，“我看你这身子骨，连打杂都未必能干好。武馆不是慈善堂，每个月都要考核，要是连续三个月考核垫底，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都得滚蛋！还有，别跟其他弟子惹麻烦，尤其是核心弟子，你惹不起，知道吗？”
“知道了，教头，我不会惹麻烦的。”
“最好是这样。” 王教头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灰色的外门弟子服和一块木牌，扔给李无桀，“这是你的弟子服和身份牌，住处在外门弟子院最里面那间，跟其他三个外门弟子住一起。明天辰时来演武场集合，跟着外门弟子一起练功，迟到一次，罚挑水十桶！”
“是，教头。” 李无桀接过弟子服和木牌，木牌上刻着 “烈阳武馆，外门弟子，李九” 几个字，边缘还很粗糙，显然是临时做的。
“行了，下去吧。” 王教头挥了挥手，转过身，不再看李无桀，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别在这杵着，影响我做事。”
李无桀拱了拱手，转身走出偏房。他能感觉到，王教头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他，以后在武馆里，王教头说不定会故意针对他。
拿着弟子服和木牌，李无桀朝着外门弟子院走去。路上遇到几个红劲装弟子，看到他手里的灰色弟子服，眼神里也带着点不屑，没人跟他打招呼。
李无桀心里清楚，低调入馆虽然能隐藏身份，但也容易被人看不起，甚至被欺负。王教头的不屑，其他弟子的轻视，说不定就是麻烦的开始。
他握紧手里的木牌，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 他不怕麻烦，要是有人敢欺负他，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 “扮猪吃虎”。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忍耐，等自己在武馆站稳脚跟，再慢慢算账。
外门弟子院很快就到了，最里面那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三个男人的说话声。李无桀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 他的武馆生活，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只是他心里还有个疑问：自己这么低调，真的能顺利隐藏身份，打听消息吗？还是说，这种 “低调”，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比如王教头的针对，其他弟子的欺负，甚至可能被猛虎武馆的人注意到？
这个疑问，只能等以后才能解开。李无桀走进房间，对着里面三个惊讶的弟子笑了笑：“各位师兄好，我叫李九，是新来的外门弟子，以后跟大家住一起，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