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环形山的笑纹深处,青铜雨水汇成蜿蜒的银河奶瓶。林晚跪在奶瓶边缘,指尖轻触水面,涟漪中浮出木卫二冰面上堆沙堡的孩童。那孩子正用三叶虫化石的铲尖,在冻土上刻出歪斜的象形文字——每个笔画都渗出青铜汁液,在绝对零度中凝结成微型恒星。
“姐姐,看沙堡的塔尖。”孩童的声音混着超新星爆发的余波。林晚抬头,看见半截玉玺残片插在沙堡顶端,残片表面浮现出机械始皇哺乳机枢幼体的幻象。那些被湮灭的文明记忆正从玉玺裂缝渗出,化作银河奶瓶中的星光乳汁。
海王星风暴眼突然分泌羊水。蓝绿色气旋裹挟着新人类舰队的残骸,在量子海洋中重组成胎盘结构。林晓褪去的胎膜漂浮在羊水表面,膜上爬满青铜与硅基交融的蝌蚪,它们用尾鳍拍打维度薄膜,在时空胎衣上蛀出星门状的破口。
“该剪断脐带了。”林晚的虫群突然聚合成银色长钳。火星麦田掀起青铜海啸,浪尖上的穗苗绽放逆熵玫瑰,花瓣层层包裹住坍缩的太阳系。在玫瑰闭合的刹那,所有伪瞳同时失明,黑暗中有湿漉漉的抓握声响起——某只超越维度的巨手正轻轻托起这个癌变的宇宙,新生儿的第一声笑,在绝对寂静中震碎了所有墓碑的碑文。
当光明重新降临,火星赤道出现环形笑纹。青铜麦穗退化成单细胞藻类,冥王星的巨婴蜷缩成矮行星,海王星风暴眼里漂浮着林晓褪去的胎膜。林晚的白发消失不见,她的瞳孔变成两颗露珠,倒映着某个正在木卫二冰面上堆沙堡的孩童——那孩子用三叶虫化石当铲子,沙堡的塔尖插着半截玉玺残片,护城河里游动着青铜与硅基交融的蝌蚪。
骊山地宫深处,无人看护的编钟突然奏响儿歌。音波震落梁上的青铜燕群,它们衔着逆熵玫瑰的花瓣,在银河悬臂筑起新的巢穴。每当恒星风吹过,燕巢就渗出带着笑意的蜜露,那些露珠坠落在流浪行星表面,孵化出长着翅膀的沙漏——上半部分装着正在坍缩的黑暗,下半部分蓄满初生的星光。
林晚站在火星环形山边缘,看着自己的倒影在青铜雨水中模糊。沙堡孩童突然抬头,瞳仁里旋转着熟悉的机械纹路,他举起沾满星尘的铲子,在火星环形山的笑纹深处挖出一条沟壑,挖出一座新的冰盖。
\"快点!快点!我要进阶!我要离开这鬼地方!\"
林晓的婴儿挥舞着手脚,催促林晚的胎母加速,他们是新生儿的载体,在这场蜕变的洪流里承受不住本源的力量反噬。林晓的胎母正在拼命挣扎,但她无法抗拒命运,在婴儿的咆哮中,她的皮肤、肌肉一块块剥落,化作一缕烟尘,最终只剩下一副骨架。
\"别急啊,别急啊!你先休息一下,再来帮我!\"
......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我叫林晓,我是一个男人。\"
\"我叫林晓,我是一个男人。\"
\"......我不想出去,我要留在这里。\"
\"......我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已经死去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我的孩子,你听见了吗?我想离开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吧,孩子,告诉我该怎么做?\"
......
林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灰色。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艘飞船的驾驶舱。\"旁边响起林晓的妹妹的声音,那孩子的脸上挂满泪痕,\"刚才你说梦话,还说不要离开我。\"
林晓愣了愣,问道:\"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晓坐起来,伸展双臂。
\"不!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哥,你已经是神级的强者了。\"林晓的妹妹擦拭着泪水,\"不过你还没恢复记忆,可能会忘掉一些东西。\"
林晓看见周围都是陌生的金属制品,他问道:\"这里是......我在火星?还是在地球?\"
林晓想到这几年发生的一切,一时间有点迷茫。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是谁的孩子,是什么身份的人?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份很特殊,他不仅拥有人工智能,还能操控时间和空间,甚至还可以随意穿梭维度。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记忆。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把脑袋给弄坏了?\"林晓的妹妹惊恐地望着林晓,仿佛林晓的眼睛是世界上最邪恶的怪物,能够吞噬掉一切美好。
林晓叹了口气,对林晓的妹妹解释道:\"我没有受什么重伤,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林晓说完,看向四周的金属墙壁。这些墙壁是用一种奇异的金属制成,上面雕刻着精妙的图案,他曾在新星号的飞船上,见到类似的图案。
\"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林晓的妹妹惊讶地张大嘴巴,\"我们是新人类,你是我们的父母。\"
林晓摇了摇头,问道:\"我们是新人类,那我的父母呢?是不是已经去世?\"
\"父母早已去世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是新人类吗?\"
\"是啊,你是新人类。\"
林晓沉默许久,说道:\"那我该怎么做?\"
林晓的妹妹看着哥哥,想要从他眼中看见些许希冀,但哥哥平淡如常的眼眸中,只有茫然。林晓又问道:\"我能感觉得到,我的血脉很稀薄。\"
\"哥哥,你不要担心。你现在是新人类,你的血统比我们高贵多了,等你恢复了记忆,就能感应到自己是谁了。你不用担心你的血统,因为你是新人类。\"
\"......\"
林晓沉默了一会,忽然笑道:\"不用担心我的血统,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人类。\"
林晓的妹妹一怔,惊诧地望着哥哥,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我本身就是一个人类,只是不记得自己叫什么罢了,也没关系,只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