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各方势力代表怀揣着那装有灵液的玉瓶，或激动、或震撼、或心思各异地陆续散去，喧嚣了一日的栖云山道场，终于渐渐恢复了云深雾绕的宁静。
夕阳将金色的余晖洒在琉璃瓦上，与氤氲的灵雾交织成梦幻的光晕。
就在这时，一道窈窕而干练的身影，独自一人，沿着青石台阶缓缓而上。
正是沈心澜。
她依旧穿着那身得体的职业套裙，但行走在这仙家境地，却并无违和感，反而有种奇特的协调。
她来到雷火殿前，对着负手而立、眺望云海的林默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尊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林顾问，恭喜道场落成，气象万千。”
林默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沈心澜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轻薄的文件夹，双手呈上，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歉然的浅笑：“我们飞龙卫，不比修行之人，只送些俗物，聊表心意，还望林顾问不要嫌弃。”
林默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份加盖了鲜红印章的文件——
正是栖云山及其周边数座山头的永久地契和开发许可。
这意味着，从法律和世俗层面，这片灵秀之地已完全归属于他个人，再无后顾之忧。
这份礼物，看似平常，实则分量极重，代表了国家层面对他在此地建立根基的正式认可与支持，其背后所蕴含的意义，远非寻常珍宝可比。
“有心了。”
林默合上文件夹，语气依旧淡然，但比起对待其他势力，明显多了一丝认可。
沈心澜心中微喜，知道这份“俗礼”送对了。
她趁热打铁，小心翼翼地问道：“林顾问，不知道您何时有空，能移步去我们飞龙卫的总部基地看一看？大家都对您仰慕已久，期盼能得到您的指点。”
她的话语充满了期待，姿态放得极低。
林默略一沉吟。
道场初立，诸事已定，去一趟也无妨。
“一周之后吧。”他给出了明确的时间。
沈心澜闻言，美眸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连忙应下：“太好了！我立刻回去准备，恭候您的大驾！”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声音放得更轻，带着试探：“林顾问，不知道......您届时若是方便，可否......传授一些修行上的道理？当然，我们不敢奢求您的核心秘法，只是一些基础的、能指明方向的道理就好。”
她紧张地看着林默，生怕这个请求过于唐突，会引起对方不悦。
然而，林默并未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踏入显形，执掌天道，他的许多观念确实已然不同。
藏私固然是本能，但若这方世界的整体层次太低，于他而言也并非好事。
适当的播撒种子，观察其生长，亦是一种“道”的践行。
“可以传道，”林默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但不传术。”
沈心澜微微一怔，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眼的区别。
她立刻追问，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敢问林顾问，这‘道’与‘术’，有何不同？”
“道，乃根本，是理，是天地运行之法则，是力量诞生之源头。”林默解释道，言语间仿佛有大道之音在回荡，“术，乃运用，是法，是驱使力量之技巧，是护道杀伐之手段。”
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沈心澜，直接点明：“你所想的功法、口诀、秘术，皆属于‘术’的范畴。”
沈心澜是何等聪慧之人，瞬间明悟！
林默愿意传授的，是更高层次的、直指本质的“道理”，是能让人理解为何功法如此运行、力量从何而来的理论基础！这远比直接给一部功法要珍贵得多！有了正确的“道”，他们未必不能自己摸索、甚至创造出更适合自己的“术”！
想通了这一点，沈心澜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狂喜！这简直是天降甘霖！她深深鞠躬，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感激：“心澜明白了！多谢林顾问！飞龙卫上下，必不负林顾问传道之恩！”
她带着巨大的收获和激动的心情，告辞下山，开始为一周后林默的到来做最充分的准备。
林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再次投向苍茫云海。
传道不传术。
种子已然播下，至于能长出什么，他拭目以待。
眼下，他还有一件俗事需了：归乡，接引父母。
他转身回到殿内，叶清瑶、陈婉清和苏婉三女正在闲聊，显然是在等他。
见他回来，目光都汇聚过来。
“刚才沈心澜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叶清瑶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嗯。”林默点头，“一周后，需往飞龙卫一行。”
“飞龙卫？”陈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向往，“师尊，我等可否随行见识一番？”
“可以。”林默点头。
对于陈婉晴来说，多见识一下也有好处。
林默：“现在道场已立，我准备返家一趟，将我父母也接过来。”
叶清瑶闻言，脸上红了一下，问道：“需要我们和你一起去吗？”
林默看着她们，摇了摇头：“不必，只是寻常往来，去去便回，你等留在道场，安心修行便可。此地初立，灵气充沛，正是巩固根基之时。”
叶清瑶闻言，小嘴微微撅起，带着几分娇嗔：“又是去去就回......上次你去镜州也是这么说，结果呢？”
她话未说尽，但眼神瞟向一旁娴静的苏婉，意思不言而喻。
苏婉被她看得脸颊微红，低下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林默不禁莞尔，走到叶清瑶面前，看着她那副又醋又恼的可爱模样，心中微动，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光滑的脸颊，动作自然亲昵：“此次不同，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女，最终落在叶清瑶因他亲昵举动而瞬间绯红的脸上，低声道：“此间乃我等之家，还需人操持，你们在，我心方安。”
这近乎直白的情话——虽然林默只是陈述事实，却让叶清瑶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至耳根，心中的那点小不满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丝丝甜意。
她娇哼一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哼，算你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