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渊。
一轮冥曜挂在空中，挥洒着清辉，滋养着地底万灵。
“还是地渊的曜华舒服~”阿修罗公主长长呻吟了一声。
其实，地渊的冥曜与地上的七曜有着密切的联系。
据说，当七曜陨落，将会坠落归墟，以另一种方式存在，那就是冥曜。
因此，地渊所看到的并非冥曜本体，而是其投影。
归墟中的冥曜并非一个，也非七个，而是无数个。
七曜仙域，一曜灭一曜生。冥冥之中，天道只允许七曜同时临世。
当然，还有一则传说一直在世间流传，当天道入灭时，第八曜将横空出世，主宰天道。
因此，云梦界仙道七门当道，但不乏自称仙道第八门的宗门存在。
扯远了，说回冥曜。
冥曜最终归宿是归墟，但有一点，是七曜所不能比拟的。那就是，哪怕纪元更替，轮回重铸，冥曜依然存在，永恒存在。
生，万物所欲，殊不知惟死方能永恒。大道之为物，就是这么奇妙。
“噫~”周晓天哆嗦地抽了一口寒气，终究无力站起。
“他这是怎么了？”阿修罗公主不解地问着。
“透支寿元了呗，他啊，命不久矣。”玉观音指着满头雪丝面容枯槁的周晓天说道，她知道后者的寿元本来就不多，经此传送，最后的生机被折腾干净了。
“不至于吧，玄黄酒坊再狠，也不过收取十年寿元而已。”阿修罗公主实在不解，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连十年寿元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修为涨不涨，真该找找个人原因。
若是周晓天听到她的心声，肯定会抓狂。
“两位仙子稍等，待我先升个级。”
周晓天苦笑着拿出《大夏酒诰》，本来不打算参悟这本经典的，只是事违人愿，只有它才能救命了。
“他这是要临阵突破？要不要送他几枚延寿丹缓缓？”阿修罗公主怎么看，周晓天的行为都很不靠谱。
“嘁，他是个怪胎，别管他。”玉观音是见识过他的天赋的。
再说了，周晓天六识早就圆满，离晋升凝念境只差修习经典了。
《大夏酒诰》是一部炼神经典，修炼到极致，可化身为传说中的酒神。酒池不涸，神灵不昧。哪怕寿元耗尽，纪元更替，只要世间有人酿酒，仍可飨其香火。
这是天道给予创造主的奖赏，当然，真正的酒神已超脱了大道，不归天道管辖，但传承其经典的后人，仍可享受酒神的福荫。
只是，修炼到酒神，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如今的周晓天没有这种野望，他所需要的是，凝识成念，晋升凝念境，再度打破寿元桎梏。
泥丸有主，当宰众识。一念生，万识灭。
凝，念成！
周晓天成功进阶凝念境，第一时间就是观察寿元。这一看，顿时乐得心中开了花，整整两百年！
有了这两百年寿元，何愁仙道不成。
“虞曦姐姐，刚才你是怎么了，好吓人。”
阿修罗公主等得无聊，开始关切起百里虞曦，浑然不知眼前之人已非她熟悉的那个虞曦姐姐。
“我不是虞曦那个贱人！”玉观音怒道，当看到阿修罗公主一副无辜的模样，改口道：“我复姓百里，不喜她人称呼名字。”
阿修罗公主没见过一个人两种迥异的人格，一时不知所措。
“不要为难人家阿修罗公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周晓天检查完寿元，正在感受身体机能。凝念成功后，华发变幻青丝，枯皮重焕青春。
“应掌柜，我叫芸萝，”阿修罗公主回答后，发现周晓天的变化，顿时惊讶道，“你这么快突破了？”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周晓天乐于分享进阶的喜悦。
“嘚瑟。”玉观音见怪不怪，冷哼一声，显然被转移话题极为不满。
“百里仙子，如今已到地渊，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周晓天问道，只缘他抄了一首小诗，就被她黏上，怎么也甩不脱，一意怂恿他来地渊冒险，如今且看她到底有何目的。
“我不知道！”玉观音摇头，“我只是厌恶了地表的风景，只想一睹地渊之神奇，也许此地才是我的归宿。”
“百里姐姐，我恰恰与你相反。但自从见识过地表后，却感觉很失望。如今才发现，还是活在生我养我的故乡最为自在。”芸萝对此别有一番感受。
“是这样么？”玉观音深陷自我怀疑中而不能自拔。
哗啦啦，密密麻麻的水珠自头顶上洒落，不同于地表的雨是由云层承载而来，地渊的雨是忘川搬运来的。
忘川不知源自何处，亦不知尽头在哪里，只知道忘川所经之处，带来甘霖的同时，也会裹挟着让人意外存在。
这些存在不是鱼虾蟹这等生灵，而是……
“那是忘川里的亡灵阴魂，赶紧抓！”
芸萝提醒后，一扫因诛魔剑造成虚弱与萎靡，冲向如仙女散花般洒落的亡灵阴魂。
那些亡灵阴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抓住，一呼一吸间，已将其吞噬。
真是残忍，这才是阿修罗的本性。
芸萝在周晓天心中的形象瞬间崩塌，她不再是女神，而是没有獠牙的恶魔。
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种以灵魂为食的赤裸裸现实，尽管深知炼神士修炼到最后，必然要走这么一遭。
“机会难得，你怎么不上？”玉观音虽然是炼气士，亦用法宝收集到不少亡灵死魂。
“太残暴了……”周晓天欲言又止。
“你还是不是炼神士！”玉观音闻言，不再为他解决头顶洒落的亡灵死魂。
亡灵死魂落地，似是重获活力，张牙舞爪地抓向同类，互相吞噬起来，而眼前的活人，对它们更为诱人。
“我去，小爷不出手，你们竟当小爷是病猫！”
周晓天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地躲闪，只是亡灵死魂互相吞噬后，竟然进化为厉鬼。
厉鬼可是相当于凝念境炼神士，他渐渐地抵挡困难起来。更为恐怖的是，厉鬼还能继续互相吞噬，一旦进化为更高级的鬼将，他将自身难保。
“风紧扯呼！”打不过，那就战略后退。可是芸萝正吞噬得不亦乐乎，玉观音亦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不听他打招呼。
渐渐地，他开始感觉法力不支，泥丸里神念空空。
毕竟他一进阶，就遇上如此大混战，根本无从补给。
眼看就要被厉鬼淹没，心中发起狠来。
他么的，不就是吃鬼吗？我也行！